听到他的问话，柯若雪几乎是想都不想地就要给予肯定的回答，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但是当目光触及到他的眼神时，喉咙里竟似卡着东西一般，半响说不出话来。
玉岚是她的心上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顾殿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自从半月前醒过来，就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心里总是空空的。
即便是玉岚也不能让她觉得充实，只有眼前这个人，只有他，只有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便觉得浑身舒畅，好像心里空着的那一块填补上去了一般。
可是，她明明爱着的是玉岚不是吗？那么说出去，到底是顾殿重要一些还是玉岚，若是当真要做出一个选择，她竟无法给出答案。
顾殿的眼神太委屈，太绝望，也，太决绝，仿佛鼓起了所有的气力提出这个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可能就会打垮眼前这人，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她的心就疼得不行。
难道，她真的是那种花心之人，那种可以把心分成两半，那种把爱分成两份的人？
“顾殿，其实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跟我到底有多喜欢玉岚是没什么关系的？”对不起，她真的给不了回答。只能换个方式，换个角度，希望能避免尴尬，可是顾殿却明显不愿意放过她，更不愿意放过他自己。
“妻主明明说过，说阿殿在你心上是最好的，难道是骗我的不成？”泪水似那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顾殿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绝望悲恸，“何苦如此？何必如此？如此放下身段对顾殿作出承诺到底是为何？说什么后宅之中都由顾殿来做主，说什么玉岚进府只是与我置气，难道这些话都是顾殿做梦的吗？都是我幻听了吗？”若是真的都是骗他的，那原因呢？动机在哪里？从他这里她又能得到什么呢？想得到什么呢？
“……”柯若雪眉头微蹙，为什么顾殿所说的她一点记忆也没有，可是顾殿的样子又绝对不像是说谎，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想过很多很多种她的回答，想过很多很多种情况，但是唯独没有这样的惨状，竟是输的连渣都不剩，“竟是……完全忘记了吗？”答案竟是这般让人绝望，又让人觉得无比可笑？
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忘了他的名字，忘了给他的承诺，在她的心里他已经完全没有存在感了吗？
顾殿忽然觉得很冷，比上辈子一个人绝望地躺在荒郊野外还要冷，重来一世，他好像更加可悲了。再失了一次心，再丢了一次尊严，也再崩溃了一次。
喉头一甜，顾殿连忙侧首吞咽了下去，嘴里喉里的黏腻腥甜让他恶心得想吐，这个地方，这个人，也让他，恶心得想吐。
沉默半响，颤抖着站起身，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背着月光的顾殿看不清楚表情，后退一步，双腿重重地跪落在柯若雪面前，声音在夜色中透着寒意，“顾殿，自认担不起柯家正君这一位子，求一份休书，望妻主成全。”他的坚持，就像是笑话一般。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什、什么？”柯若雪只觉心一紧，脑袋开始疼了起来。
“求妻主成全，准顾殿离去。”顾殿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砂石的粗糙感擦伤细嫩的皮肤，却不能阻止他的决心。
柯若雪伸手拉顾殿起来，脑门依然一阵阵地抽疼，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地闪过，可是却又抓不住，让她很暴躁，“你起来，你先起来。”听到他的话，她第一感觉就是心痛，随之而来就是一种暴躁与无措，她不愿意，所有最直观的感受都告诉她，她不愿意。
“求妻主成全。”顾殿的倔强是他上辈子没有好下场的根本原因，是他能重来一次的直接原因，也是如今折磨柯若雪的有力武器。
“你先起来，你先起来，你先起来。”头好疼，真的好疼。可是眼前的人却一直固执己见，倔强得让人很抓狂。
“求，妻主成全。”起来做什么？这里已经不是他想要待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了他留恋的人，他只想离开。
“我让你起来，我让你起来，我让你起来啊！”她的声音急躁得带着一丝能割伤人的尖锐，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已经到了一种爆发的临界点了，若是再不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顾殿很了解她，但是顾殿却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轻易退缩的人，直起身双手垂于两侧，脑袋用力地磕在地上，硬声说道：“求，妻主成全。”让他离开这个牢笼，让他离开。
再待下去，他会疯的，他一定会疯的。
“不要逼我，别逼我。”柯若雪用力抱起他，双眸赤红，双手紧箍着他的腰，颤声说道：“别离开我，阿殿，别离开我。”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扯出来一样，那么用力，毫不留情。
越是离他近，越是疼，可是她却不愿意放手，因为放开他，心就疼了。
看着她似癫狂的样子，顾殿笑的冰冷，声音也似寒冰一般，“顾殿，净身出户，求妻主成全。”他什么都不要，以前的嫁妆也好，之后的月钱首饰也好，他都不要，他只求带着小黎，出了柯府去，过两个人的日子。
“你当真，要如此狠心？”柯若雪脑袋疼得好像已经麻木了一般，眼里心里只能看到神色冰冷的顾殿，声音不自觉带着一种狠意。
“顾殿心意已决，求妻主成全。”
没了心，没了爱，已经贱了一辈子，难不成还要贱一辈子不成？
“呵呵，呵呵，你不就是仗着……”下面说了什么，顾殿没听清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柯若雪抱着往外走去，速度极快，为防止掉下去，他条件反射地搂住了她的脖子。
她要带他去哪里？他不知道，这辈子上辈子加在一起，她都只在成亲的时候抱过他，说来悲凉，两辈子几十年，也不过两次而已。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他再次躺在了她的怀里，眼角一湿，他顾殿何德何能让老天这般眷顾地玩弄他的人生？
让他回过神的是柯若雪重重踹上门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是被带到了柯若雪的房间里，那个即便是上辈子，玉岚也很少留宿的她的房间，被用力地丢在了床上，顾殿还来不及呼痛就被柯若雪用力地堵上了唇。
“唔……”
若是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那么他上辈子就白活了，瞪大了眼睛，挣扎了起来，顾殿双手用力地想推开她，却被柯若雪抓住压在了脑袋两侧，不论怎么做都挣脱不开。
她烫人的舌煽情地勾着他的小舌，肆意舔吮，他明明应该觉得屈辱，可是身体却娇软地颤抖着，泪眼朦胧地启唇承受着她的侵略。
柯若雪喘息着直起身放开他的手，顾殿墨色的长发披散在米色的被褥上，眉眼含春，眼角含泪，微肿的红唇微张着，青色的长袖滑下，露出藕色的手臂，无力地放在脑袋两侧，景色太美，柯若雪只觉得心都软成水了。
“阿殿，阿殿，我的阿殿……”
捧着他的小脸，吻去他的眼角的泪，柔声轻唤他的名字，这个人是她的心，是她身体里绝对不能失去的一块，他的一颦一笑，那么轻易地影响着她的情绪。
若是真的对他没有感情，怎么可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也爱着玉岚呢？她对玉岚的疼惜与爱护也不是假的，不管玉兰提出什么要求，她第一反应总是想着顺着他，不愿意让他露出一丝失望难过类的负面情绪。
若是说要失去玉岚，若是失去玉岚，玉岚……
“求你，不要，放过我，放我走吧……”
他很绝望，自己的身体自己都控制不了，上辈子直到死，都是清白之身，好歹做到了干干净净地来，也干干净净地去，这辈子，到自己死心的时候，竟是要把身体也赔进去吗？眼前的人，不是心心念念着玉岚吗？何苦委屈自己碰他？
因为他的柔顺稍缓了一丝神色的柯若雪一听他的话，心口又是一把火，冷声说道：“走？不可能，永远都别想离开我！”怎么可能放过？放开了他，谁做她的救赎？
微微施力撕开他的衣服，嫩粉色的身体在灯光下青涩异常，因为紧张委屈，胸口急促地呼吸着，柯若雪喘息着俯身，舌尖轻舔小红樱，引来顾殿又一阵颤抖。
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浸入枕头中流下一阵水渍，早已获得自由的双手微抬，覆住眼睛，任凭眼泪沾湿手指，他成什么了？往日自己有多风光，如今便有多可怜？谁在折磨他。是他自己，是他给了我别人机会，是他自己折磨自己，不放过自己。
月白色的褒裤被褪下，她温热而急促地呼吸引起肌肤颤颤的粉色，牙齿已经抵住了舌根，他活不下去了，就让她永远记住他吧，那个死在她床上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