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爱情大概都没有一帆风顺的。爸爸和妈妈好像也是。
妈妈开始服用爸爸开的汤药,虽不是药到病除,但却是一路看好,用了将近三个月时间,妈妈就几乎痊愈了。这要得益于冯家的祖传秘方。但妈妈的病好了之后,外公却绝口不提当年的诺言,好像他根本没有说过嫁女儿的话似的。
但是爸爸已经从妈妈那里听说了外公曾经的许诺,只不过除了妈妈私下告诉他,别人都好像没事儿似的。自从妈妈的病好了之后,爸爸两年间再也没有踏进过政委的家门,直到退伍。
又一批退伍兵要离开部队了,其中就有爸爸。爸爸临走之前很想去看看妈妈,但是因为有外公的那个承诺,他不能去。他想看看妈妈,只是出于牵挂,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要“高攀”这门亲事。而妈妈知道了这次退伍的老兵中有爸爸,她几乎是彻底绝望了。
爸爸离开部队的那天,妈妈征得外公的同意来看爸爸,悄悄地把一封信塞进了爸爸的衣兜。就这样,在爸爸退伍半年后的一天,妈妈给家里留了一封信,和前来接她的爸爸私奔了。
外公暴怒异常,带了几乎有一个班的兵来到爸爸家住的县城,找到了爸爸的家里。外公当然没有带着兵冲进家门要人,他毕竟是政委,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高级干部,他让跟来的人守在门外,自己一个人先进了屋。但见院里屋里人来人往,一问原来是主人家的独子考上了中医大学,昨天接到通知书,今日正在庆贺,再一问清楚了这的确是爸爸的家不错,便和爸爸的爸爸也就是冯丽娟的爷爷讲明了来意,出乎预料的是,这个后来做了他亲家的精瘦男人哈哈大笑,说:“天助我也!”
三言两语,外公听清楚了,原来爷爷也不同意爸爸和妈妈的婚事。爷爷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二人情投意合,这才凑得上一个和字。偷偷跑来一个媳妇,名不正而言不顺,婚后必有后患,她一来的那天我就劝她离开,我正愁着如何劝你女儿回去,现在你来接她,我正中下怀,好!”
本来外公听说爸爸考上了大学,心里有所松动,此时看到爷爷的态度勃然大怒。心想不就是你儿子考上了大学不想认我女儿吗?好,他大声说:“把我女儿交出来,我马上带走!”
眼看着棒打鸳鸯各奔东西,牛郎织女被银河冲散,这时跳出一个老人,生的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手执一副拐杖,往地上一杵,当当作响,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这个老人便是爸爸的爷爷,当地有名的神医冯一方。老人威风凛凛,傲视众人,然后用拐杖指点着爷爷骂道:“退后!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又伸手一指外公,“你就是那个自食其言,说了不算的大官儿?”
外公被问得一愣,但听老人又说:“做官先做人,人无信不立,你自食其言,虽无人敢直言相劝,但又知背后岂无人戳脊?你女儿知恩图报,代父谏言,你却毫不知耻,一错到底,何为人父?何为人首?毛主席说过,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就最讲认真!老朽不才,却见不得你这种不讲认真的干部!若你能认老朽为长辈,那就静下心来在此喝一杯酒,老朽敬你三杯,如若一意孤行,休怪老朽要和你理论到底!”
外公是带兵的人,略一思索,当即果断决策,哈哈大笑:“今天原本就是来探望亲家,先试探了一下,哪知亲家不认,我才无奈要带女儿离开,老人家既然这样说,这个酒我当然要喝!”
就这样,爸爸和妈妈算是有惊无险地走到了一起。然而,正应了当代某位婚姻专家的一句名言,对爱情的考验往往不在婚前,其实是婚后数年。
爸爸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西南医院中医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小丽娟已,而且两岁了。妈妈由于当年的那场病,一直没有再找工作。和爸爸结婚之后就在县城里,生下丽娟后,把丽娟交给奶奶照看,自己在神医冯一方的诊所里配药,一边慢慢地和神医学习中医诊断。
省城离县城不算太远,坐公共汽车当天可到。开始的时候爸爸每个月到要回来两三趟,但是在丽娟长到四岁之后,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四五个月才回来一次。后来便传来流言,说爸爸在省城有了新欢,是空军医院的一个女大夫,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是高干子弟,她的爸爸不知比外公高出了多少级别,据说是****的首长。
几乎全县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唯独妈妈被蒙在鼓里。
那天,神医冯一方要召开家族会议,把妈妈叫了去。在会上,神医公布了爸爸的“罪行”,言之凿凿,说爸爸毁了冯家的清誉,要把爸爸开除出冯家族谱。神医在会上对妈妈大加赞叹,表示全家人将坚决站在妈妈这一边。
妈妈当时就蒙了。女人的感觉是细赋的,妈妈早就发现了爸爸的变化,但是她压根就没去想爸爸变心。那一刻,她几乎崩溃了。家人议论纷纷,为她打抱不平,她一句都没听见,她只是呆坐在那里,感觉着一个天崩地裂的世界。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所谓无巧不成书,就在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爸爸回来了。和爸爸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子,一个年轻漂亮气质高雅的女子,他们一进门,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