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效率很高,不到半个月就宣判了。宣判的那天,冯丽娟依旧没有到庭。是焦律师代她收了判决书,又专程给他送到了医院。
娄嘉良败诉。那张并没有被烧掉的画归冯丽娟所有;3500元诉讼费由娄嘉良承担。
“你赢了!”吕芳高兴地抱起冯丽娟转了一圈,冯丽娟却异常平静。这是她早在意料中的结局。晚上,她带着吕芳在“西亚酒店”请焦律师吃了一顿饭,算是感谢兼带庆祝。焦律师大口地吃菜喝酒,下巴上沾了很多油,映得满脸都油光发亮的。他一边大嚼着菜,嘴里含糊不清地讲着出庭的经过。
“这个案子,关键就在这么几点——第一,那幅画究竟是赠品还是夫妻共同财产;第二、我们承认知识产权,但同时公民的肖像权也要保护;第三、究竟是谁更有权利处置这幅画?……哈哈!我一捅到要害的地方,对方的律师几乎哑口无言了,说什么他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要……等等,我说了,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们现在谈的是这幅画的所有权问题!对不对?……你们不知道呀,娄嘉良一听说那幅画你没有烧掉,还完好无损,他当场就蒙了,那个后悔呀!……”
这都是冯丽娟预料之中的,只不过他理解焦律师。律师打赢了一场官司,就如她自己给人看好了疑难杂症一样的兴奋,他会反复地享受成功所带来的成就感。
“那个娄嘉良最近可能经济状况不太好,听说让他承担诉讼费,当时的样子委屈得要命,据说开始的诉讼费还是他借来的呢。”焦律师又说。
冯丽娟心里一沉,是呀,他本就没有一个正常收入,离婚后这一段不定是靠谁救济着过日子呢……
吕芳在一边大叫:“活该!这就是报应!”见冯丽娟一言不发,吕芳用胳膊碰了碰她,又问,“怎么啦?是不是心疼了?听说人家没钱了,困难了,想帮帮?”
冯丽娟坦然一笑:“没有。”接着叹道,“娄嘉良永远都是个不会生活的人,如果没人帮他,他真的有随时被饿死的可能……”
“你呀!……”吕芳叹口气,“其实也不光是你,我们女人大概都是这种贱骨头,想到人家背叛自己,恨不得把他杀了,可到头来还是惦记着人家!算了吧,”她又安慰冯丽娟说,“各走各的道,就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他呀,有他的命,也说不定会有另一个女人在来帮他呢。”
焦律师在一旁听的呆了,他满上一杯酒站起来,郑重地举起酒杯对冯丽娟说:“冯医生,你让我放弃要娄嘉良承担律师费的请求时,我就有点不解,对方可是无理在先呀!现在我明白了,是娄嘉良没有福气!我敬重你,胸怀宽广、仁厚善良,我为能认识你这样的女性感到荣幸!我敬你一杯!”
焦律师的话让冯丽娟的眼睛有点湿润,她站起来和焦律师碰了杯,一口喝完了杯中酒。
酒桌上一时无语,吕芳一边没话找话地说:“真是感谢焦律师,帮我们丽娟打赢了这场官司,您的业务水平真让我们佩服!”
冯丽娟听着不以为然,暗自怪吕芳乱说话。她知道,这个官司胜诉是必然的,若真是输了,不但显出律师的无能,法院的法官也一定有问题。
就听得焦律师连忙解释说:“不不不!可不是我的水平,说实话,我自认水平不低,但这个案子本来就是该胜诉的案子,冯医生不请律师也照样胜诉,可不是我的功劳。说实话,这个案子,我只是起了个跑腿的作用。”焦律师说的是实情,但还是让冯丽娟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这个人,还不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