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珲这话没毛病,据说少喝点儿酒对身体有好处。吴全健也知道这关乎着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在一旁帮腔到:“就是,就是。在二妮儿家里,我还能喝上两杯。到了你这里,我可是好久都没沾上一星半点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还是去二妮家里住吧!”
这话一说,吴英就急了:“爸,你咋能这样哩?你说这七八年了,你来我这里住的时候统共还不到仨月,每次都是来了就走。让你留下你就说我妹家里人手少,要人帮忙。现在钰在外面做活儿,家几个孩子都上学,敏她可是清闲了,你又说要去她那里住,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不孝顺呢!爸……”
江珲看这情况,连忙给外爷一个眼神,示意他老人家赶快放下架子,这事儿要是弄僵了,以后想喝酒的机会就少了。人老精,鬼老灵,吴全健也不傻,连忙说:“别急,我这不就是说说嘛嘛,又不是真的要走!”
“妈,你也别担心太多,我外爷只是说。他就是想喝酒呗,你就让他少喝一些,对身体还有些好处,每天不能超过二两总可以吧。”
吴英听说二两酒,虽然不大满意,却也只好点点头。
二两这句话一出,吴全健不高兴了:“小珲你这不是欺负我嘛?!白酒二两是不少,可是这黄酒统共也就是十几度的样子,一天二两,只能润润嘴唇吧?二两肯定不行。”
“二两是有些少了,那一天半斤咋样?”江珲和吴英还没回答,江玉章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还是玉章好,知道我好酒,半斤还差不多!”
半斤?吴英带着一丝煞气盯着江玉章,发狠的想到:江玉章你要是今天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晚上老娘就让你跪搓衣板!
江玉章和吴英可是多年夫妻,她的不高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给吴英丢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江玉章接着说:“酒加到半斤可以,但是这烟,爸,你还是戒了吧。”
吴全健刚刚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全没了,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左思右想,吴全健还是拿不定主意。这窖藏了的黄酒,味道那可是真的醇厚,喝着就是享受;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这丢了哪一个,也会让吴全健心疼啊!
“能不能少抽一些啊?”吴全健思量过后,觉得还是先把酒喝上再说,烟在大妮儿这抽不成,可以去小妮儿那里抽,可是这酒要是在大妮儿这里喝不上,到了小妮儿那里,也照样喝不上。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虽然这样想,却也要努力一把,要是女儿、女婿心一软,自己不就是能两样都享受了吗?
吴英看着父亲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正要开口,江珲拉了她一把:“外爷,这烟可不是啥好东西,抽多了对心肺不好。你不是说以后还要抱重孙儿吗?您要是烟酒不忌,那以后可真的不一定能等到这个时候啊!”
“咋说话呢!”吴英听着这话就不高兴。
江玉章拍了拍吴英,向吴全健劝说到:“爸,小珲说的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以前咱们家条件不好,你跟着我们吃的苦,受的累,我们都记在心里。现在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您可是能享几年清福了。我和英真的没啥别的心思,只想着爸你身体健健康康,我们能多伺候你几年。小珲他们虽然年纪都不小了,可都在上学,想要小孩,再快要七八年。你可一定要保养好身体,我们还等着四世同堂那一天呢。”
江玉章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吴英也是感动,自家男人真的没有把自家老子当外人!跟着劝到:“爸,你就不要抽了吧!小时候小珲他们几个都愿意凑在你跟前玩。这几个孩子都是在你的看护下长大的,你带小孩可比我带的好。等到小珲他们的孩子长大了,还想着要你来带呢!”
吴全健迟疑着,他抽烟已经抽了几十年了,虽然抽的都是旱烟,但怎么着也是个资深的老烟民。戒烟这个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脑海之中,想都没有想过。现在女儿和女婿都等着他表态,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决断才好:“我现在已经是进土半截的人了,平时也没啥爱好,就是抽个烟,喝个酒。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的,也没啥大不了,总不能老了老了,你们还要让我戒烟吧?我老了,有点儿爱好不行啊?”
江玉章无奈的看了吴英一眼。吴全健说的算是村上老人的道理,村上能活到八九十的不多,按这个算法来,他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为啥还要委屈自己,戒烟并不可能让他多活几年。
江珲拉着吴全健的手撒娇:“外爷,你这说法不对!吸烟可能造成血液的问题,还要住院,吃药,打针。花钱是小事,重要的是人难受。你总不会想着等年纪大了,就天天往医院跑吧?到时候,就不是外爷你一个人难受,而是我妈,我姨他们都跟着难受。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我妈他们想想吧。再说,你有听戏这个爱好就可以了,为啥还要有抽烟这个,嗯,这个算是不良习惯,不能叫做爱好!”
江珲的话甜腻的吓人,自己听了都想吐。吴全健倒是蛮乐意的,现在他膝下的孙子辈最小的就是江岩,也已经十四了,哪里还会在他面前撒娇,江珲这话不中听,但是这姿态倒是让老人乐了。女儿企盼的神情他也看在眼里,这些都是为了他好,他是知道的。
“行,就听外孙的,以后不抽烟了。”吴全健从口袋里摸出旱烟锅子,摸着整个白玉雕成的烟锅、烟杆、烟嘴,还有那个灰不溜秋的烟丝袋儿,有着许多不舍。这可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物什了!
摸了两摸,吴全健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递给吴英:“妮儿,洗洗收好了,可别让我再看见了。”
吴英轻轻的将缠绕在锅杆上烟丝袋儿解了下来,将里面的烟丝倒了出来。“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收好的。哈,这个烟锅儿小时候我可喜欢了,可是爸你连摸都不让我和妹妹摸。”
吴全健也笑到:“我哪敢让你们俩摸到,这又不是铁做的,也不是铜打的,它是玉雕成的。你们俩拿手上,一不小心,那可就是要碎了的,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咋舍得让你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