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钱准备好了吗?这个季度的钱,你可没有及时打哦。”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鸭公般的声音。
这声音薛神骏已经听了8年多了,他非常后悔自己当年做的傻事。他模糊而又痛苦地“嗯”了一声。
“难道希望我把那些相片和秘密告诉你亲爱的老婆?想想你温馨的家庭,美丽的老婆,可爱的女儿吧。”对方冷笑道。
“你缠了我8年了,难道还不放过我?!我已经给了你多少钱?!你还想要?!你可不能贪得无厌。我们说好了,到上个季度为止,你不应该再向我要钱!”薛神骏愤愤地道,“如果事情捅出去,恐怕对你也不好吧,你也有责任,哪些监控摄像头本来就是你安装的!”
“哟哟,会反咬了吧。呵呵,要知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要家庭没家庭,要老婆没老婆,要地位没地位,不像你这么成功,什么都有,我是烂命一条,捅啊,我什么都不怕。只怕是一旦捅出去,大家就会知道,这么一个成功的白领,原来是一个偷窥狂、色情狂。想一想,你的老婆和女儿怎么看你,你的公司领导和同事怎么看你,你——”对方肆无忌惮地威胁着。
“别说了,姓钱的。我穿鞋的干不过你这个光脚的,何况你就是个不要命的。你要多少钱,我一次给你,你不要再缠我,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当年是我年少无知,但现在你也千万别太得寸进尺。大不了就落个坏名声,而且我解释清楚的话,我老婆一定会原谅我,到时候,你也免不了坐牢,你也不想一想,你身上背了多少罪恶?!”薛神骏鼓起勇气反击。他觉得必须反击,也很想了结此事。
“呵呵,你还硬起来了,你给我50万,我会考虑把所有资料都删除,从此不再缠绕你。”姓钱的冷冷地说道。
“50万,你当我开印钞厂吗?我有这么多负担和开销,我不可能有那么多余钱,顶多10万。”薛神骏愤愤地道。
“10万?你当打发要饭的,没有40万,这事没完。40万是最低的了!不然,你按季度给我打钱,这个季度的6000元,你可千万别忘了,否则我一定让你难堪。你现在有了几百万的房产,又是部门经理,有房有地位有家庭,别舍不得花这点钱,不要因小失大!”姓钱的恶狠狠地道。
“你跟踪我?我家里的情况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要知道我当初就是被你陷害的,最好不要鱼死网破,这样对你也没有好处。”薛神骏愤怒得脸都红了。
“我的确不想鱼死网破,但是我最近需要钱,你必须按季度给我打钱,并且考虑我40万元的提议,否则以后要的钱就可不止这些。这个季度的6000元明天晚上6点前必须到账,不然我会让你难堪。”姓钱的恶声恶气地道,说完挂了电话。
薛神骏恨恨地把手机放入口袋中,一边走,一边思考。一段不太光彩的往事进入他的回忆。
薛神骏大学刚毕业那阵子,他到处找房子,多次搬家。有一次他找到了一间房子,刚好是四居室中的一间,其他三间都住满了人,客厅也住着人。合租的人中,有情侣,也有单身男女。转租者答应低价转让,薛神骏当时余钱不多,看中了这间房子,并交了一年的房租。
薛神骏在入住后不多久发现,他所住的房子有一根隐秘的线和一个光盘。当他把这条线连上自己的电脑并且将光盘放入电脑中时,他发现一个很大但也很龌蹉的秘密。原来这条线是连接了公共洗浴间的秘密摄像头。摄像头拍下了合租者在洗浴间的一举一动。
薛神骏当时是单身狗一只,面对摄像头的诱惑,他的生理需求战胜了良心和法律,他开始通过摄像头偷看其他合租者,尤其是女性合租者在洗浴间的私密行为。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行为,包括那对情侣合租者在洗浴间偷偷进行的“激情戏”。
薛神骏一方面受到良心的谴责,一方面又受到极大的诱惑,以至于他一度深陷其中。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出租房屋给他的人在房间里也安装了摄像头,监控并录下了他的一举一动。三天后,他经受不住良心的煎熬,彻底删除软件,剪掉连线,拆掉了洗浴间的摄像头。在他拆除洗浴间摄像头的一天后,三封陌生诡异的邮件发到他的电子邮箱。他打开一看,里面的视频竟然是他通过摄像头偷看其他合租者的私密行为的举动,清清楚楚。他整个人都蒙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真是自作自受,但我显然也是被陷害的,我该怎么办?丢死人了!”薛神骏在心中自责道。
对方,也就是这个姓钱的,很快就给薛神骏打来电话,威胁着要公开视频,向薛神骏索要钱财,所索要的钱由少逐步变多。薛神骏顾及自己的声誉,加上一开始缺乏法律知识,一直不敢报案。半年后,他认识了钱若夕,并爱上了她。他认为她是一个严谨刻板的理科生,唯美主义很严重,所以更加不敢报案。有了女儿之后,他顾虑更多。所以一直承受姓钱的威胁到现在。薛神骏依稀知道他叫钱单图。
“可恶至极!没想到他竟然威胁了我8年。没想到我自己8年前的错误,竟然给自己,给自己的家庭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薛神骏走在行人匆匆走过的大街上,一边是愤怒,一边是懊悔。“我该怎么摆脱他?他如此阴魂不散!难道杀了他,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但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我先应付过去,现在决不能让老婆和女儿知道,以后再想周全的办法。”他心中念道。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认真评估此事对他及其家人的真正影响,只是一味地害怕。
这一天,办理出国手续磕磕碰碰,薛神骏一度想破口大骂,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愤怒无济于事,只会徒增苦恼。
快下午5点时,手续终于办好了。去搭回家的地铁的路上,薛神骏高兴地吹着口哨。他心想没想着五天后,也就是7月29日和妻子女儿以及同事朋友一起去乘高铁,先去长海,然后再乘船前往天寂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