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贪念。”九炀一把拨开男子的手,厌恶的拍拍衣袖上的灰尘说:“你可知,这画对于你们凡人来说最神奇的是什么吗?”
男子疑惑的摇摇头,九炀轻声笑笑,忽儿转头望向我,道:“丫头想知道吗?”
我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眼里一片迷茫,九炀了然的笑道:“看来那只肥猫没有跟你好好补习功课啊!”夜渊鼓着腮帮子怨恨的望着他,他却佯装看不见,继续说:“山水入梦图,入梦的不是人,却是欲望。”
“东周奇书记载,在域北之北有一种妖兽,以吞噬过往行人为生。它专门用独有的幻术将凡人引诱到它的地界里来,再用不断满足他心里欲望的方式,让凡人放松警惕,慢慢松懈下来,心甘情愿以生命血肉为代价来换取心底的满足。而妖兽,就是用这种东西编织一个美妙的空间
,让人类在里面慢慢被蚕食,直至生命消耗殆尽。”
九炀不知何时开始,慢慢从地面升起到半空中,与漂浮的虫茧同等高度。他手里轻轻捏起虫茧外面的丝线,饶有兴趣的狠拽了一把,丝线断在他的手心里,不一会就化成灰烬。
“这妖兽,”九炀将目光牢牢锁定在男子身上,一字一句的说:“这妖兽,叫滘!”
虫茧开始一点点由内而外融化,里面沁出一股金黄色粘稠的透明液体,不断滴落在下来。而虫茧里面被液体包裹的东西也随之滑落,是一副副血肉被蚕食了的人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悬挂在半空中的数十个虫茧都出现了一个大缺口,液体滴落的声音不断传来,这些液体一接触到地面,就以极快的速度向男子身边汇集。可是越来越多的液体汇集之后,体积却在不断的缩小,慢慢就凝结成了一块巴掌大的琥珀,里面有一只小小的虫子还在不断挣扎摆动。
男子捡起琥珀捏在手心,看了半响,道“这个。。。”
“你还没想起来?”九炀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一抬手,琥珀脱离男子掌心飞到了他面前,里面的虫子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大有冲破琥珀的架势。
“这是你带来的。”
“千年前有位仙人,将滘被封印在琥珀里面,为了让它不能再出来害人,本来想将它放进业火中焚烧,但是却无意中遗落凡间,被你家族中人捡到,保存至今。那年你带着画卷来时,我就已经发现它的踪迹,然而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藏在这个空间里。虽然滘的肉体被封印,但是它残存的意识却足以支配你去帮他获取更多的口粮。”
男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脸上慢慢出现皱纹,片刻后恢复成了苍老的摸样。他喘着粗气试图站起来,体力不支再次跌倒,望着前方沙哑着说:“我。。。我。。。”
九炀慢慢走到他面前,低头道:“你在这里躲了这几十年,取了多少人的性命才能活下来。而滘却利用你去满足它的贪欲,你落得个不得轮回的下场,你甘心吗?”
“我。。。。”男子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泪眼朦胧,却无法伸手去擦拭,只能祈求一般看着九炀。我呆呆的看着这时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的九炀,生杀大权一手握,冷酷无情或许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琥珀被九炀抛向到空中,一离手,琥珀里的虫子发出一声短暂的哀嚎声后被不知哪来的火焰烧得干干净净,几粒小小的灰尘在空气中徐徐飘荡。
男子看到琥珀被毁,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扬天大笑几声,笑声未落,却在顷刻间化为白骨,散落在四处。
九炀淡漠的看着男子,一声轻叹,将滚落到脚边的白骨踢开,拍拍手走了过来。在我脚踝上狠狠一捏,我登时痛的眼泪都飞了出来,止不住大哭道:“你你你你!!!!!啊啊啊啊啊啊!!!痛!”
“哈哈,还好,还能说话,证明你没傻!”九炀脸上挂着几分调笑,半开玩笑的说:“抓紧了,别又摔了。”
“啊?”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一阵强力袭来,将我狠狠的刨向空中,几个翻滚之后我已经掉落到客厅的地上,最倒霉的是,这次依然是脸着地。
身后传来孟林和夜渊的惊呼声,伴随着几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孟林和夜渊摔在我的旁边。而九炀毫发无损的站在我面前,伸手将我拉起来,上下看了会儿,笑道:“哎呦,还是笨啊,都提醒你了。”
“。。。。。。。。”
孟林被夜渊15斤的体重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一边呻吟着一边让胡珊帮忙。半响才恢复精神,提着夜渊的脖子死命的想要将他丢出去,可惜在夜渊利爪的威胁下,他只能自认倒霉。
九炀拿着一瓶药酒轻轻的帮我揉搓伤口,我想起他刚才那股阴狠的摸样,脚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他楞了半响,笑道:“怎么?怕啦?”
“九炀,我把你当朋友。”我肯定的说道。
“嗯?”他一时恍惚,“怎么了?”
“你。。你别杀我。。。。。”我迟疑了一阵,越说越没底气,到嘴边的话都成了蚊子的嗡嗡声。九炀立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绽开笑容道,“你怕我?”
“没。。。。。”我有点心虚,低头不敢看他。九炀悄悄凑了过来,盯着看了一会,狠狠的捏着我的脸颊说:“丫头,你好可爱~,哥哥怎么舍得杀你呢?”
“。。。。。。。”
“乖,别动!”九炀捏着我的脚用力揉了几下,轻轻一拍,“好了!”
我试着扭动一下脚踝,没有感觉到疼痛,开心的叫了起来,“真不疼了!”
九炀挽起一个笑容坐在我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忽然转头问道:“那个,你怎么知道是叫滘的妖兽在伤人啊?”
“因为。。。。。”九炀安静的看着我,正色道,“因为那个仙人就是我,那个妖兽也是我封印的。”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双眼不由得多打量了九炀几番。
“不过,”他话题一转,双眼眯成一条缝,淡然道:“都是骗你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鉴于我无力和九炀这种千年老妖狐打架,虽然打了的结果也是我被秒杀,所以我选择蹲在墙角委屈的画圈圈以表达心里的不满。
九炀看着我的囧样,笑得在床上打滚,而我被挤到了小小的角落里,不得动弹,无限怨念!
“傻丫头,告诉你吧。那个人被李瘸腿带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快死了,我高价买画,不过是了了他一个心愿罢了。谁知那妖物在凡间呆了这么多年,已经慢慢的想突破封印跑出来。而我那个时候又突然有急事,没来得及只会胡珊一声,让妖兽专了空子,利用那人强烈的意志,在画里面生生造出一个空间,供自己藏身,再用男子的欲望做牵引,引来更多的人,吞噬他们的血肉,虽然男子可以活,但是其实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他早就已经死了。”嬉闹了一会,九炀双手枕在脑后,淡然说起往事。
“那,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死了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心里还是希望出现一点奇迹。
九炀淡淡的点点头,“没人能活。”
“哦。。”我想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下去,看来刘玥那边的钱也是拿不到了。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才注意到天已经亮了。孟林蹦蹦跳跳的去包里翻出来手机,大声吼着:“谁啊?”
“啊!嗯。。。。”孟林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他跑到卧室门口对我挤挤眼,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接过来一听。哎呦,说曹操曹操就到,居然是刘玥!
“林小姐,”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哽咽,时不时传来抽泣声,“林小姐,我父母是不是已经。。。。过世了?”她艰难的说完这句,我却沉默了下来。她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淘淘大哭起来,“林小姐,我昨天晚上梦到了。梦见他们跟我说保重。。。。”
“我。。。。”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几欲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林小姐,你告诉我,是不是?”
我看了看孟林,心里酸涩的不是滋味,“刘小姐,请节哀。。。”
“真的。。。。。。。。。”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低沉的哭泣声,“林小姐,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会把钱打过去的。。。嘟嘟嘟。。。”
我本想安慰她几句,她却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无人接听了。
“丁丁~丁丁~”电话再一次想起来,我接过一听,房东吴老太咆哮的声音传了出来,“林小姐!你家养的狗已经吵得楼下的邻居都跟我投诉了!你要是再不把狗处理掉,就请你立即搬走!”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