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起来,丢开九炀的手就往前跑,九炀立刻将我拦下来,劝道:“你就这么跑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孟林,还是先看看情况。”夜渊也道:“是啊是啊,你就算着急也得找到路才行。”我心里憋得难受,看着九炀关切的脸,忍不住抱着他大哭起来,“九炀,我好怕,我好怕孟林会死,怕再像以前一样发生悲剧,呜呜呜。。。”九炀轻声细语的劝说:“别怕别怕,总会有办法的。”
鬼差被夜渊威逼在前带着我们去枉死城。顾名思义,枉死城是专门收留那些枉死而在生死簿上还没来得及记录的鬼魂,他们有的是没有到时间就因为各种原因丢了性命,有的是因为死了却没有轮回,冥界的人没有来得及处理这些事情,只能将他们放在枉死城里,瞧准机会,再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一听到自己必须得带路,那鬼差就哭丧着脸,频频回头用眼神祈求我们,但是夜渊总是回给他一个凌冽的刀眼,吓得他急忙将头转到一边去。拖拉了好一阵,前面一座四方的围城出现在眼前。城墙上旗帜随风猎猎飘扬,城门紧闭,城墙是用土黄色的砖块堆砌而成,四角上各有一个瞭望台,和古时候的旧城墙一模一样。可奇怪的是,鬼差说这里本来是重兵把守,但是四周居然没有瞧见一个鬼影。
一走到这儿,夜渊见那人也不敢再抬脚往前走一步,便大方的一挥手放他走了。九炀瞧着那人欢天喜地逃开的背影,呲笑道:“洛川养的好手下!”
眼前的围城异常安静,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刮过墙头上数杆旗帜,大门前空旷的空地上时而有黄沙打着小卷移动。大风不断的掠过我的脸颊,九炀和夜渊静静的瞧着眼前的围城,半响,九炀问道:“进去吗?”
我点点头,下定决心,“走!”
城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视线所及之处,空荡荡没有人影,一片片茅草棚屋错落有致。我被景象吓的一顿,九炀率先走了进去,夜渊跑了两步,回头看见我楞住的摸样,跑回来叼着我的裤脚道:“怕什么,我们在!”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暖,紧随九炀走了进去。
三人刚走进去,城门又自动关了起来,嘭的一声巨响让大家心又紧张了起来。九炀警惕的瞧了瞧四周,站在我身前等了好一会,终于舒了一口气,疑惑道:“怎么一个鬼影都没有?”夜渊四下打探了一番,也没有看见一个鬼影。
我绕过九炀,往前走了几步,大风阵阵,吹得棚屋顶上的茅草散落四处,棚屋内摆置的洗漱用具一应俱全,只是早已变成了摆设,因为鬼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到处瞧了瞧,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看到他们所说的枉死城里面的鬼魂。城里很安静,安静的都让我几乎以为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的人。
枉死城的布局很像古代长安城,四四方方,条条大马路横竖交错。我站在城中一块空旷的集市上,背后不远处就是城门,眼前却是一座城中城。
城门口却站在一个男子,正靠在朱红色的大门上假寐,听见我走进的脚步声,他睁开了双眼,似笑非笑的说:“终于来了,你可真慢。”
男子一双眼睛直直落在我身上,审视了片刻,忽又转移到九炀和夜渊的身上,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笑道:“林家的后人怎么这么呆笨?”我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瞧着他,半响问道:“你是谁?”
男子挑起眼帘,双瞳霎时间变成了血红,我登时吓得后退一步,一脚踩滑摔在地上,颤声道:“你你你你,你是谁?”九炀见状,立刻挡在我身前,全身杀气爆发,数到刀风急速向男子飞驰而去,却被他轻轻闪身躲过了。
男子仰天大笑,声音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许久才恢复过来,他低头将目光牢牢锁在我身上,一字一句说道:“怎么,需要我提醒?我就是被你们林家祖先送进十八层地狱地狱的恶鬼,他们叫我食人,不过我还有个名字,”他双眸微敛,满意的看着我脸上惊恐的表情,“我叫林—岑!”
熟悉的名字将我深藏在心里的记忆挖了出来,当年父亲祭祖的时候,我曾指着被放置在祠堂隔板上布满灰尘的那块牌位,问父亲那是谁。父亲叹了一声,久久不语,用拂尘扫去上面的尘土,轻声道:“这是林家的一个天才,可惜误入歧途。。。。”我指着牌位上的两个字,糯糯的读了出来,林岑。
父亲说,林家几百年来就出了这一个天才,还未满十八岁,就成了林家后辈中的翘楚者,一手辟邪驱魔剑法耍得威风凛凛。驱魔捉鬼符篆,林家当世绝学全部被他所掌握,曾经是父辈口中的族长人选。可惜,自命不凡的人总是希望能寻求更多自己不曾接触到的刺激。林岑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一种长生的办法,用怀孕仅5月的胎儿做引子,取血水炼秘术,生生扼杀了数十孕妇和腹中的胎儿,害了无数条人命。后来被林家长辈得知,勃然大怒,派出家族中的高手全程追杀,百般阻拦,终于将他擒住,虽然毁了他的肉身,可是他的秘术已经练成了一半,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了半人半魔,最后林家无奈,只能集合众多高手之力,将他封印到地狱的十八层中,受尽煎熬。
我脸色煞白,眼前的林岑长得很阴柔,像一个女孩子,可是他双目中那积怨的怒火和恨意已经让我如坠冰窟。夜渊挡在我面前,双眼注视着林岑的一举一动,九炀接连放出的刀风被轻易的化解,心中恼怒不堪,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的护住身后的人。
林岑轻蔑的一笑,往前走了两步,道:“我在地狱呆了三百年,受了三百年的烈火焚烧,这些都是林家送给我的。”他扫了一眼周遭的九炀和夜渊,大笑道:“你以为,就凭这两个人不是人,妖不是妖的怪物,就能杀我?”
一阵腥臭的狂风袭来,将我狠狠掀翻在地,摔得胸口疼痛难忍,半响爬不起来。九炀慌乱间没来得及挡住狂风,被逼退了好几步,夜渊却没这么走运,直接被风刮到了棚屋顶上,又摔到了地上。
林岑慢慢的走到我身边,捏起我的脸看了半响,啧啧道:“林家后辈的天才?怎么是这副摸样,弱不禁风一拍就死,而且,一点灵力都没有。”双眼落到我手腕上的镯子,略有几分痛惜道:“可惜这把辟邪神剑被你当成了废铁,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能发挥出来,真是悲哀!”
我狠狠的剐了他几眼,心里憋闷得难受,忍不住反驳道:“我不是天才!我早就离开林家了,和你说的那些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岑阴冷的瞧着我,正欲开口,迎面飞来几道刀光,他身形一闪,刀光劈在我的旁边,炸起一层碎石黄沙。我脱离了利爪,心里刚刚舒了一口气,九炀急忙将我拉起来,急切询问道:“没事吧?”
我摇摇头,胸口有些疼痛,但是不碍事,微微有些气喘。林岑却没了踪影,我忽然想起了孟林,急忙大喊:“林岑!孟林是不是在你手上?”空气中传来他空旷的回音,“在。”
轻轻一个字,激起了我心底的不安,“你放了他!”
“哈哈哈~”城中响起他剧烈的笑声,震得四周的棚屋都开始不断抖落灰尘,夜渊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一步一瘸的跑了回来。
“放了他?当年剔骨放血的可是他家的人,我怎么会放了他?不过,”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片刻后又说:“就算我不杀他,他也只怕和死不远了。”
若要将入魔的人封印到地狱去,必须将对方剔骨放血,以血液为媒介,链接冥界的十八层地狱,将其彻底的封印在里面。当年孟家并非是林家的旁支,而是同道的好友,出于天职答应帮林家除害,林家追杀林岑,而孟家的人进行剔骨放血。本来是为名除害,哪知百年前的旧事,却让孟林遭了秧。
我越来越着急,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登时想起生死未知的孟林,脑子一热大吼道:“你tmd被人害了几百年了,现在跑来找我们算账,有意思吗!而且我们也不是杀你的人!顶多只能算个不知道多少代的后人,跟你的事有一毛钱的关系!”
风突然消失了,空气慢慢平息下来,九炀被我的吼声楞在当场,夜渊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城内又恢复了平静。
林岑忽然出现在眼前,冷漠的注视着我,眼中似有波涛翻滚。
九炀挡在我身前,将我护得严严实实,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半响,他终于开口说道:“我可以放你走,不过,”林岑的双眼中有一丝算计,“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