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前12年5月29日
马拉镇的中央是条宽三米的主道,当第一缕阳光洒下时,主道两边已经摆满了摊位,大多数的主妇们都出来赶早集,购买家中所需,宁静一晚的小镇也顿时热闹起来。
两个个刚刚采购完的主妇正准备回家,一个很年轻,一看就是刚刚成家不久,对于日常的柴米油盐仍保有成就感,此时一脸的兴高采烈。另一个年级较大,虽然已经厌倦每日机械的生活,但还是是受到女伴的感染,也一起笑谈着八卦。
年轻主妇正说着丈夫昨日给她买的胭脂,同时非要拉着大龄主妇去女店看看.(女店就是卖女性用品的杂货铺)大龄主妇怄不过年轻的只好一同拐进了巷子里。
没走多远,大龄主妇停下了脚步,因为此时正有个身穿破烂西装的男子横卧在巷子道口,衣服的颜色已经基本分不清了,只是黑和更黑的区别,当然两人并不知道什么是西装。
男子低着头一动不动,加上巷子周围也都近乎黑色,所以仿佛被同化,根本不存在一般。只有那臭鸡蛋,臭蔬菜味儿中夹杂的腐烂气息才能证明他的存在。
苍蝇围着他嗡嗡的叫着,仿佛在宣布着自己领土的主权,数量很多。不时的叮咬,让男人身上的脓疮都爆了出来,粘稠的黄色液体一点点被挤了出来。
大龄妇女仔细一看不禁干呕了一下,赶紧拉着已经呆住的年轻主妇,想从旁边快速绕离。可当经过男子身前时,年轻主妇缓过神来,松开被女伴拉着的手,不顾对方催促走上去,拿出水壶,再掏出手绢蘸了蘸,去帮男子额头侧面的脓疮轻轻擦拭了几下。
也许是疼痛感,男子微微的抬起头看了眼眼前的女子,满脸茫然。大龄主妇赶紧上前去拉,同时再次催促道:“赶紧走吧!别理这乞丐了,臭死了。”
年轻主妇并没有起身,看着男人黑乎乎的脸颊,又蘸了点水帮他擦拭起来,少时方能隐约看出这男子的容貌和本该白暂的皮肤。略小的眼睛,略厚的双唇,此人赫然就是王珊珊苦苦寻找的李龙升。
李龙升确实也是感觉有些疼痛才本能的睁开双眼,朦胧间看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为自己清洗脸庞,依稀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好像是文青!这一闪的念头让本已死寂的李龙升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眼前女子的双臂,紧紧的,同时大声呼唤到:“文青!”
大龄妇女见状上去就是一脚,同时年轻主妇一挣扎就站了起来,一脸惊慌后退了一步。
李龙升身子一斜,再一吃痛,这才看清眼前满年雀斑的女人并不是文青,就再次闭上了眼,也没有去调整身姿,而是就由着那么倾斜着。
年轻主妇仿佛也不敢多呆,把手绢平铺在李龙升身旁,小心翼翼的放下两个馒头,在大龄主妇的埋怨声中倒着小碎步迅速离开了。
李龙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但确定自己并不是一直呆在这里,起初的驿站,而后不知名的巷子,被无赖踢打一路,又被几个小流氓当作了出气桶,而后仿佛不解气,又一路拖拽,直到玩腻了,才丢到了这里。
其间也有好心给留下些食物和钱币,但由于他的无视,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李龙升是确实想死了,一个本来就没有生活目标的富家少爷,突然有了对人生的向往,又顷刻间失去,那种痛是无法形容的。而且晨星的欺骗也让自命不凡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当然他没有想痛快地了结自己,他在折磨自己,仿佛这种时刻的疼痛,这种对自己无下限的作践才能以痛治痛,减轻自己本来的痛苦。但也或许是他没有自杀的勇气,他期望别人可以帮助他。
可是老天爷似乎对他的轻生很不满意,对这种无尊严的灵魂没有兴趣,明明已经饿得眼窝深陷,身上的伤口也都大面积感染可是体内偏偏有股力量支撑自己。
李龙升其实也感觉得到,当自己被金色光幕包裹,后又被漩涡拉进虚无后,不知何时金色光幕剩余不多的能量再次缩成一个光球,钻进了自己的身体,而且与自己体内的地魂相融合.
而地魂的形态也由无形的气体渐渐变成了有形的透明状物。似液体但又并非全是,而且当李龙升绝食后,身体内有机物供应不足时,这种液体像面膜一样覆盖了他体内的每一个地方,温和的滋养着。
这是身体机能的本能反应,李龙升完全控制不了,不过他知道,如果他加以控制,到是可以用其为自己疗伤,让伤口瞬间愈合。
李龙升这几天也有清醒的时刻,他猜测这就是所谓的圣阶地魂——不死肉身,应该是文青死前把残余的地魂之力给了他,让他突破了。
这种突破是被动的,更是李龙升不想的,他宁愿用其换回自己的爱人。不过也是好的,至少能让他的痛苦和作践的时间更长,他在惩罚自己!
此时两个乞丐路过此地,其中一个拄着根木棍快走两步,一把抓起地上的馒头和手绢,将其中一个馒头递给了同伴,又托起这明显属于一个女人的手绢,凑到鼻前,深深地嗅了一口,一副很陶醉的样子,随后低下头狠狠地踢了一脚李龙升怒斥道:“哪来的臭乞丐,敢在老子的地盘抢生意!”说完身后的乞丐上去也补了一脚!
“哎哟~不说话?!”拄棍乞丐说完,边爆着粗口边连续踢打起来,而他的同伴仿佛在与其比赛,也不甘示弱上去猛打。
李龙升感觉着两人的拳打脚踢,没有反抗,甚至连声音都没出,只是笑着,一直那么保持着笑容。
两个乞丐终于觉得无趣了,于是吐了几口痰,互相吹嘘着离去了。
李龙升感觉着身上的余痛,满意地笑了。他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继续,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怜悯!
当夜幕降临时,巷子周围的窗户透出一道道光亮,也渗出了饭香,但并没有激起李龙升的食欲,他也没有丝毫睡意,只是在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没多吸引一些可以给他带来痛苦的人,暗嘲自己的无能。
嘲笑了不一会儿,突然出现的脚步声给了李龙升希望。
“老爷您看。”一个稚嫩的男孩说道。
“嗯~”一个稳重的声音,拉了些尾音,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老爷你看都一连几天了,他怎么还在这儿?”
当脚步声临近时,停止了,李龙升能感觉到有人正打量着自己,本能的将眼皮掀起一条缝看了看.
眼前的男人体型较胖,但肉很瓷实,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结果。古桐色的皮肤满是岁月的痕迹,可保养的确很好。
两鬓夹杂的很多白发反而有些不协调,同时显示着男人至少有40多岁了。
在旁边小子的灯光下,男人宽大的红色外套上纹着金色的花纹,一看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
李龙升心道又是个闲着没事干的富人,这种人这几天他也遇见几个,不禁内心冷笑,同时也奇怪这人并没像之前的人一样扔下几个钱币就走,反而蹲下打量自己。
“八爷,咱们走吧,夫人还等着您吃饭呢。”
八爷没答应,仍旧打量着李龙升,他也没注意到李龙升对他的打量,因为李龙升本就是个一线天,睁眼和闭眼不仔细看还真没啥区别,何况是眯着眼,在八爷看来眼前这个人眼皮在不停抖动,仿佛在和什么做着斗争。
“缘分!”半响八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听到这两个字,旁边的小随从也是愣了,随口问道:“八爷您说什么?什么缘分?”
“你不懂!”八爷很亲昵地胡撸了下小随从的脑袋,随后转身对身后两个侍卫样的人招了招手说,“帮我把他抬回家,找人先给他洗洗。”
李龙升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两个大汉把他抬走,反正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富人亏心事儿做多了,为了安慰自己,做得所谓的善事。
但富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等时机到了他们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到时候李龙升可以享受到成倍的痛苦,岂不更好?这种人李龙升在父亲身边见多了,心中冷笑,随着一行人离开了这条巷子,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