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我脚下一滑,差点从屋顶上滚下去。琅篁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回原处。“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想确认一下我刚才听到的消息。
“巫蛊之所以盛行,巫蛊乱之所以发生,不过是山海之间的某些神仙在操控一些愚昧的巫者,他们想借巫蛊扰乱这人间。”
“那我们……”我被这消息惊呆了。
“顺藤摸瓜。今天这男子是夜郎国里的最高巫者,有点通灵的能力,抓住他,找到与他接头的神仙,一切就都解决了。”
“这么说,你们也只是知道有神仙在操控,却不知道是谁?”我想了一会儿问。这方法实在是太被动了,居然要从人间下手?倘若天庭的情报部门都没查出来告诉我们这些执行的小仙,那幕后的人该是藏得多么深?
琅篁并不接话,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我们相顾无言,待到月亮完全隐在云层里,我终于察觉到了一点凉意,离开瓦片,准备下得屋顶去。
“若若!”琅篁忽地喊住我,我顿住脚步看他要说什么,“你不要单独与这个巫者接触,他虽是人类,但能力颇强,我怕你……怕他会使用巫蛊害你。”
“你什么意思?”我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琅篁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还坐在瓦片上的他,心里颇恨恨,“你想说我笨,一不小心就被他下了蛊是吧?”
“……可以这么说吧……”
“你你你!”想不到他这么坦白,我只好放狠话,“你等着,我回头叫小锦过来收拾你!”
一听我这么说,他腾地站起来,我以为他是害怕了,来求我不要告状的。“以后别把我跟小锦扯到一块儿!”他的声音听得有点沉,好像不怎么开心。
“吵架了?”我八卦的将脑袋凑过去,暗想倘若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劝和他们。
“我们只是普通的表兄妹,被你这么一说,搞得我们好像真有什么似的。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会被带坏的。”
“啧啧啧,我看话本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看。对着,你晓得么,小锦也这么说过我,啊呀呀,你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我并没有瞧出琅篁多生气,但他此刻捏着我的手腕颇有些力气,似乎将满腔的怒火都集中到手上。
“以后别看也别说了,知道么?”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严厉。我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待他松开手,赶紧滚下了屋顶。
对我来说,这是我入职以来最轻松的一次外勤,三个搭档有两个是我的同门,还有一个也相当照顾我。更重要的是,我们处境被动,只能等接头的人出现,却不能主动寻到他们,所以到人间七八日了,我除了吃喝睡之外,根本就什么都没做。眼见着我刚瘦下去的胳膊腿又要长出肉来,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觉得裁衣服的大师傅挺有远见。但贺兰好像很不以为然,手里握着那把刚刚才集市上买回来的折扇,扇骨一下打在掌心,很正经得说道:“若若,这满大街的女人,你知道哪一个最吸引男人的目光么?”
“哪个?”我本着虚心求学的态度凑过去问。
他折扇一指,方向落在百米远处背对着我们的红衣女子。“看到没?腰细腿长,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暂且不管她长得如何,光这腿,就足够吸引男人的目光了。”
他讲了一堆,我打断他:“可是我听说你们男人看女人都是从胸部开始的啊?”
贺兰迅速瞥了我一眼,我瞧见他面部有些僵。
“那是,那是……”他似是在斟酌措辞,半晌才道,“那是夏天的时候才这样,天气一凉,穿的衣服一多也就看不出来了。”
“原来如此!”我又拖长音,表示又长了一点见识。
“所以,若若,你不能再胖了,知道么?倘若你要吸引男人的目光,必须好好保持你先前的身材,一旦你长成了这样的肥婆,后悔都来不及了……”折扇一偏,指向我们右边女人。
我顺着方向看着右边的女人,穿着蓝布衣裙的女人,臂上挎着一个篮子,里面盛满了青菜和肉食。看篮子的扭曲的程度,重量似是不轻。我颇佩服那女人的力气,当初林染白说我臂力不够,断了我学箭术的路,我心里头有点小疙瘩,觉得臂力好的女人都是我该崇拜的对象。我虽目不转睛的瞧着,心里头却百转千回,便忽略了所处的环境。待我回过神来,发现贺兰正被蓝布衣裙女人揪着前襟大声斥骂:“谁是肥婆?啊,你说老娘说清楚!”
“若……若若……救我……”贺兰向我求助。
我一直觉得贺兰是个聪明人,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如今这副模样,只消随便逮个替罪羔羊说刚才八卦的对象是她便可,但他宁愿放下架子被众人围观同时向我求救,也不跟那女人妥协,可见他并没有我想象的聪明。
我与围观的人一同看了一会蓝布女人的强悍,终于伸出手去拉架,笑嘻嘻道:“姑娘姑娘,他是在与我开玩笑呢,不是说你哦。误会误会!”
蓝布女人扭头看我,我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所言非虚,她终于松开了贺兰。似是怒气还未消,临了,还推了一下他的肩头。贺兰许是未料到这女人力气这么大,未作防备,被推得踉跄数步。
“哈哈哈,都看完了都看完了,大家继续赶路吧!”我朝人群喊了一句,希望他们不要再围观了。
但,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四面八方都射来鄙弃的目光,许多人愤愤得说:“多管闲事!耽误我们看好戏!”
我被噎到,心里大骂:你们……你们这些看客!愚民!愚民!
因这一出,我们刚刚的话题便没有再继续下去,我看得出贺兰很想飞离这是非之地,逃回我们的驻扎之所。但我被那些愚民给气到了,假装看不懂他的心思,慢悠悠走着,将路上的这些愚民都用眼神杀了一通。
走了百米远,我顿住步伐,往路边卖木梳的摊子蹭过去。贺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的路线,站在原地大叫:“你干嘛去?”
“妞~”我一巴掌拍在红衣女子的肩上,极温柔得唤了一句。贺兰不是说这姑娘婀娜多姿最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么,但我想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审美还是有些差别的。他们喜欢看腿,而我们则喜欢看脸蛋。
手下的身子一抖,一张艳若桃花的脸抬起来。我一怔,这姑娘,不是我们前些日子在茶馆里调戏的弹琵琶的姑娘么?
明艳动人眸子顿时红了,惊恐蔓延。我有点紧张,手心涔出汗来——不会,不会要哭了吧?
“贺,贺兰……”我的声音在颤抖,忙唤贺兰。
“怎么了?”贺兰近在身旁的问。
“这姑娘交给你了!”我说罢便逃也似的离开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