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晚会我们预定是要出场的哦。”在旧校舍顶楼的轻音乐社活动室,奈刹花铃在对着周围的所有人说道,现在正是周末,但是轻音乐社依然照着惯例展开着活动。
“超期待的说!”东岛石榴抱着贝斯说道,她一只手随便地拨着弦一边说道,“果然全校的人们都在期待我石榴大人的再登场吧?”
“还会有人期待石榴酱吗?不会是什么怪异萝莉控之类的?”彩音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握着鼓槌,“或者是期待石榴酱上场出丑?”
“哼,彩音酱,作为我身后的配角,果然感到了羡慕嫉妒恨吗?”东岛石榴昂起了头,笑着说道,“没关系,宽容的石榴大人就包容地听你说着这种自我安慰的话吧。”
“嘛……你这样觉得我也无所谓。”彩音似乎是想上去捏捏东岛石榴的脸,但是似乎又觉得麻烦,终于还是趴在桌子上没有起来。
“阿呀呀,总觉得大家好像很没有干劲呢。”奈刹花铃说道,最能欢闹的东岛石榴和彩音竟然没有吵闹起来,西山惠里坐在角落捧着一瓶加热过的罐装咖啡小口地喝着,小雷川亚矢则在带着耳机翘着腿看着新出的Jump。至于张雨青,他靠着窗户旁的墙上看着自己的手机。
“已经算是入冬了,天气这么冷,也难怪大家会倦怠的。”张雨青将手机收回到了口袋里,抬起头对不远处的奈刹花铃说道。
“现在不紧张起来,到了圣诞晚会时可就糟糕了。”奈刹花铃依然是笑着说道,然后又对张雨青说道,“雨宫君对于圣诞晚会有什么好的提案呢?”
“抱歉。”张雨青摇了摇头,“我就不参加这次圣诞晚会了。”
“啊?”不但是奈刹花铃,彩音、东岛石榴、西山惠里都露出了喂喂吃惊的神色看向了张雨青,小雷川亚矢也似乎感到了不对劲,卸下了耳机看着几人。
“这是为什么呢,雨宫君?”奈刹花铃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站起了身走向了张雨青的身旁,“是因为有什么事吗?”
“真琴哥哥,那可是圣诞晚会哦!”彩音在奈刹花铃的身后接着说道,“不管什么理由,不参加的话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如果只是为了一次圣诞晚会就觉得洒家这辈子都值了的话,我这辈子也太悲剧了吧。张雨青对着奈刹花铃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圣诞节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有约,所以……”
“什么!圣诞夜约会!”彩音吃惊地走到了张雨青和奈刹花铃的身旁,“真琴哥哥也到了这种年龄了吗?”
“如果是有约会那就没有办法了。”坐在一旁的小雷川亚矢又重新翻开了自己的Jump,“不是有句话说,妨碍别人恋爱的家伙会被马踢死的。”小口喝着咖啡的西山惠里也点了点头。
“喂,彩音酱,你表哥那个样子,会有人愿意跟她出去约会吗?”东岛石榴说道。
“真琴哥哥明明很好看的。”彩音转过身对着东岛石榴说道,“如果他圣诞节约你一起去玩的话,你会愿意吗?”
“当然是不……”东岛石榴说着边看着张雨青的脸,结果自己的脸微微一红,转过头说道,“嘛,谁知道呢。”
“既然是要跟女朋友出去玩的话那也没用办法呢。”奈刹花铃歪着头想了下,终于还是说道,“谁让我们这些女孩子跟雨宫君不一样,都是单身呢……”
“真琴哥哥,真琴哥哥。那个女孩是谁?”彩音又对张雨青追问道,“我竟然没有发现,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夏目前辈吧?”
“不是她。”张雨青连忙摇头道,“我又没说是女朋友……”
“骗人哦,难道说真琴哥哥你要在圣诞节跟不是女朋友的人一起出去玩……”彩音作出抱肩打了个寒战的样子,“还是说不是女友,对不起真琴哥哥,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已经出柜了……”
“唉……”张雨青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当作是女朋友也可以,随你喜欢了。”
正说着的时候,张雨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掏出了手机,一封邮件寄了过来。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张雨青先是对奈刹花铃说道,然后又对彩音说,“今天我可能会回去晚些,帮我对洋子阿姨说声,做饭的时候不用为我留了。”
“啊咧啊咧,真琴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什么羞人的邮件之类的吗?”说着还要伸出手去想抓过来自己看。
“不能给你看的。”张雨青合上了手机迅速地放回到了口袋里,“不然后果是怎么样的我可不敢想象。”
“小气鬼!”彩音说完这句,撅着自己的嘴就走开了。
“这回果然也是约会吗?”奈刹花铃笑着对张雨青说道。
张雨青只是耸了耸肩膀,不再多做解释,朝着众人挥手说道:“那么,我先告辞了。”然后转身出了社团活动室的门。
邮件的来源是久远寺纱奈,似乎在那个棘手的问题上,宋清凝也安排了她作为帮手,虽然觉得对于一个平凡的少女来说,委以这种重责实在是不应该,但是决定权并不在自己的手上,他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雨宫~”在张雨青走出校舍后不久,一个声音便叫住了他,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一名少女——久远寺纱奈正站在学校的门口等着他。
“久远寺同学。”张雨青走近少女的身边说道,“麻烦你还来见我。”
“我倒是没什么哦。”明明已经是可以称作冬天也不足为奇的时节,久远寺纱奈竟然还穿着黑色的网格短裙,与及膝的棕色长靴之间露出了白皙的大腿,上身是浅蓝条纹的羊毛衫和白色的围巾。久远寺纱奈见到张雨青先是露出了笑颜,然后上前自然地挽住了张雨青的胳膊,“或者说能见到雨宫还挺高兴的。”
“又将你卷入到麻烦的事里了,实在是抱歉。”张雨青倒是说不上高兴。
“我并不怕麻烦……或者说还很希望有这样的麻烦。”久远寺纱奈紧紧地挽着张雨青的胳膊,同时也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至少这样子会让我感到自己是个对雨宫有用的人。”
“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为好。”张雨青低头看着依偎着自己的久远寺纱奈,“久远寺同学还是更要对自己负责的。”
“可是现在的我,就只有雨宫你了哦。”久远寺纱奈笑着说道。
“这……”张雨青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久远寺纱奈打断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呢,跟我来吧,雨宫,我知道一个很合适的地方。”
当张雨青被久远寺纱奈带到了倚在北宫苑后面山脚下的一处小路边,除了一个废弃后留下的车站等候棚和一个自动贩卖机之外便看不见其他的事物了。
“没想到明明离学校并不远,却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张雨青四处看了看说道,虽然侧面还能看见北宫苑的校舍,但是连人影都看不见一个却有些偏僻的过分了。
“这里一片的地方所属权都是北宫苑的理事长,所以土地开发是不会到这里的,而北宫苑现在个规模也足够了,这片土地,也许还会这样荒废着过去好几年吧。”久远寺纱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用纸巾擦拭着车站等候棚里的长椅,然后压着自己的裙子坐了上去。
“原来如此……”张雨青又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后走向了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他掏出了几枚五百元的硬币说道,“要喝什么吗?”
“无糖黑咖啡就好了。”久远寺纱奈的选择却是正常的女孩都不会选择的那种。
张雨青点了点头,然后接着投下了硬币,他自己也选了平日里很喜欢的软包装红茶。
“抱歉,这自动贩卖机的加热器似乎是坏了,咖啡没有热的了。”取出了落在乘物格内的罐装咖啡,张雨青明确地感到了铝制的罐身还带着冬天的寒意。
“没关系。”久远寺纱奈接过了张雨青递过的咖啡,将冰凉的罐身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但她却露出了笑容道,“想到这是雨宫买的,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暖和起来了。”
“唔……你这样说我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张雨青也笑了笑,坐到了久远寺纱奈的身旁,用吸管插入了软包装的红茶里,喝了起来。
久远寺纱奈拉开了罐装咖啡的拉环,双手捧着喝了一口,似乎是无糖黑咖啡异常的苦,她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放下了咖啡,长长地呼了口气,白色的水雾从她的嘴边腾起。
“很苦吗?”张雨青看着久远寺纱奈的样子问道。
“嗯,很苦。”久远寺纱奈看着自己双手捧着的咖啡罐,“但是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跟我认识的某个女生一样呢,她也喜欢喝黑咖啡。”张雨青随意地说着话题。
“哦?”本来还要接着喝第二口咖啡的久远寺纱奈突然停了下来,她挑着自己细长的眉毛,朝着张雨青问道,“介不介意我问一下那位女生是谁吗,雨宫?”
张雨青感觉到久远寺纱奈的神情有些不对,但是有说不出来不对在哪里,只好回答说到,“嗯,就是一年级的西山惠里同学,她平时话不多,不过是个美人呢,声音也很好,唱歌非常棒……”
“唉哟,雨宫你的意思是……”久远寺纱奈带着有些奇特的笑容说道,“雨宫你转学过来才不到半学期,就认识到了可爱漂亮美丽声音好听的美人学妹,而且她还愿意唱歌给你听吗,啊哈哈……真是……”
“虽然不知道你误会什么了……”张雨青觉得久远寺纱奈的眼中有什么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的东西,只好连忙说道,“西山惠里同学是我们社团的成员,而且是轻音乐社的主唱什么的……”
“啊咧。”久远寺纱奈又笑着说道,“雨宫你怎么突然这么紧张呢?”
“我……我没有紧张……”张雨青下意识地做了个擦汗的动作,虽然他并不会出汗。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久远寺纱奈一下子将自己的手中的咖啡喝完了,然后说道,“该说正事了。”
“……嗯?”张雨青沉默了下,然后问道,“是……宋小姐她让你做了什么吗?”
“我要转学了哦。”久远寺纱奈轻轻地说道,“可能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在见到雨宫了。”
“转学?哪里?为什么?”比起惊讶,张雨青更多的是感到迷惑,“你应该没有要转学的理由啊?”
“是宋小姐拜托的呢,而且还能帮到雨宫,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有高兴的感觉,因为总不能是让雨宫帮我吧。”久远寺纱奈站起身,将手中的空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筐里,然后转过了身,站在坐着的张雨青身前,低着头看着他。
“帮我……”张雨青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少女,乌黑的头发被风吹拂得漂动了起来,她用手指拂过了飘到额前的头发。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大概是我不配知道吧……”久远寺纱奈弯下了腰,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张雨青的眼前,“雨宫你最近是在为着什么事辛苦调查着的吧,宋小姐对我说了,在那个学校——蔷薇原(Valhalla)女子中学里可能会有雨宫君正在寻觅的情报,不过那可是个管理森严的私立教会女校,这样的话,雨宫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蔷薇原……”张雨青立刻想了起来,在五十岚浩作给自己的那份资料里,蔷薇原女子中学也是一个被标记出来的重点之一,他将这份资料私下复制了一份交给了宋清凝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看出了那里不对的地方,竟然为那里专门有了打算,看来即使是自己,也无法完全得到信任。
“久远寺同学,请你再好好想想。”想到了事件本身的严重性,张雨青担心地说道,“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也许宋小姐他们没有告诉你,但是这件事所牵扯到得事物太过危险,如果不小心的话,让你受了伤害怎么办。”
“我不怕。”久远寺纱奈又向前凑了一点。
“久远寺同学……”
“我不怕哦。”久远寺纱奈的呼气都已经能触动张雨青的耳朵了,“只要能够帮到雨宫你,无论是怎样情况我都不会害怕的。”
“但是……”
“即使是会受伤也不会怕的……我受过的伤已经很多了,也知道这是很讨厌很讨厌的事,但是如果是为了你的话……”
张雨青沉默了,就算是他,也知道面前的这个孩子陷入到了怎样的情感之中。
他想要劝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告诉她,她所期望着的只是一个……连人类都称不上的事物吗。
“为我加油吧,雨宫。”久远寺纱奈轻轻地咬住了张雨青的耳朵,“等你忙完了这个事之后,我们去约会吧。”
“……”
“啊,还有,别担心。虽然说是转去别的学校,但是也只是用假名而已。久远寺纱奈的学籍还在北宫苑留着的,所以……你的同桌,只能是我一个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