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图被抓了,所以清扫的工作自然而然的就落在王步行的肩上,他又是一个对待什么事都特别认真的人,所以一上午都在阁楼里吃灰,中午的时候实在饿的不行,吃饭的时候被拍的那一下,让他差一点噎死。
所以他想要掐死辛甲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但辛甲这个人往好了说是个心胸豁达的人,往坏了说属于死皮赖脸毫无底线的人,前一秒还和你打来打去,下一秒他就和你和好了。
所以王步行的认真在他这里完全行不通,再加上辛甲好歹是修道者,一般动手都是他占便宜。
王步行心里十分窝火,还发不出来。
比如此刻,他俩明明刚闹到互掐,吃饱饭之后辛甲又上前勾肩搭背,一副完全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的表现。虽然王步行还想要掐他脖子,但是他也不能那么小气不是,所以只好忍了。
说起来书院的三傻有几个固定的事,坐马车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而看一个上围丰满的女学生是三个人偶然发展的爱好。
一般来说三个人吃完饭之后会去书院上面喝水,那是一处在石缝中流出的泉眼,甘洌清凉,接一瓢水喝个痛快,实在是在惬意不过的事,这也是三个人为数不多的享受,三个人也渐渐养成了习惯。
然后就发现,每当三个人接完水痛饮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个比较美丽的女学生路过,而这个女学生拥有傲视群雄的胸围,辛甲为此吟诗一句:“青城有女峰岚起,三宫粉黛尽平胸。”据他所说,此一句耗尽他所有诗才,以后在无可做之诗。当然陈图和王步行选择了无视。
陈图在哪里都是看书,对这事无所谓,辛甲心心念念着怡红院的小青小红,只是欣赏,无关爱情。只有王步行对着这个女学生发呆,每次都看到身影消失的时候。
今日陈图不在,两个人拿着瓢喝水,有些沉闷。大约到了那个时辰那个女学生果然袅袅婷婷的路过。
两个人的脑袋跟着移动。
辛甲突然说:“奇怪了。”
王步行偏过头,说道:“怎么了?”
“你觉得她为什么每次都路过这里?”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有事去上面呗,现在午休还没结束,可能先去占座位。我记得上面有讲堂。”
“不对,你看她都没拿要用的笔墨。而且每次都往上面走,而且今天上面没有先生讲课。”
“那也可能……”王步行想要辩解。
辛甲打断他。
“要不要跟去看看?”
王步行明显意动,但嘴里拒绝道:“这样不好吧。”
“我觉得不错,走吧。”辛甲跟上去,王步行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去了。
这种事辛甲很熟门熟路,干起来显得贼眉鼠脑,完全符合他一贯的作风。王步行就不行了,在后面紧张的很。
前面的女学生完全没想到有人会跟踪她,只是往前走,然后七拐八拐绕到一个辛甲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建筑里。
站在门前,辛甲问王步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好奇怪,我也从来没进去打扫过。”王步行也疑惑的回答。
“有秘密!”两个人同时想到。
门是开着的,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往里走,里面寂静无声,更加奇怪的是,窗户什么的都是严封的,只有一个一个的小隔间,大部分都是锁上了。
两个人屏住呼吸,额头见汗,紧张到不行,生怕有人跳出来捉住他俩。
越往里面越黑,两个人也越发恐惧。终于前面的一个小隔间是没上锁的。辛甲颤抖着摸上去。
突然里传来女子的呻吟声。
两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包头鼠窜,躲到拐角里。
王步行大喘气着说:“要不我们回去吧,里面好像杀人了。”
辛甲镇定一点,然后神秘的对着王步行笑:“明显不是杀人好么,你在想想,是什么?”
王步行纯洁的眨眨眼,说:“那还能是什么?”
辛甲摆出无语的表情,说:“好吧,你就当杀人吧。”然后蛊惑道:“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王步行强烈的摇头。
“走,必须去。”辛甲生拉硬拽。
王步行在力气上根本拿辛甲没办法,只好往哪里走,两个人在一次来到那个隔间的门前,鼓起勇气,将门撬开一个缝隙。
王步行觉得撬门的这两秒,好像无限延长。
然后……
没人?
两个人贼眉鼠眼的往里看。
辛甲比较失望,预想中的画面没有看到。他索性推开门,进入里面。
里面是不大的一个房间,连躺下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一个木质的座椅,还有一个靠墙的架子,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等物品,还有一套书院的院服,辛甲四处看了看发现座椅上有奇怪的布条,他抓起来细看,只觉得有股好闻的香味。
“这是什么东西?上面没写字呀,怎么有股味道,你过来闻闻。”辛甲将布条递过去。
王步行进入里面,拿过来布条认真的观看。
外面脚步声传来。
辛甲的听觉远超王步行,当即魂飞魄散。
然后丝毫不讲道义的飞奔。
来人只看到一个身影一闪就没了,她加快脚步,发现门开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去小解之前把门关上了呀,还有那个奇怪的身影,怎么回事?
走到门前,往里看。
一个胡子拉碴的猥琐男人正抓着他的抹胸。
王步行认真的说:“你好,我迷路了,请问讲堂怎么走?”
然后尖叫声响彻内外。
这个时辰午休还没结束,大多数女学生都没回到隔间拿笔墨等物品,但今天例外,恰好有两个女学生相伴着回来了。
听到尖叫声之后,两个人立刻往里跑,然后就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地上双手抱胸。
“你没事吧?怎么了?”
“没……没事。”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惊魂未定,“看到虫子了。”
那两个女学生笑起来。
“都修道了,还怕虫子呀,嘻嘻。”然后笑着进入了各自的隔间。
坐在地上的女子满脸羞愤的起来,将门打开,然后立刻闪身进入里面,王步行正蹲在墙角,一脸的尴尬难言。
“你相信我,我不是想要偷东西。我只是不小心……”
“够了!”那个女生低喝,“请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如果别人知道了,我只能先杀了你,然后自裁!”
王步行愣了愣,败狗一样往外走。
“回来!”那个女生羞红脸,“把东西还我。”
“哦…哦…喔喔…嗯…”王步行扔过去。
粉红色的抹胸在空中飞舞。
她觉得这一辈子都毁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她一直以来都因为上围比较大颇受困扰,平常都用布裹起来,但是夏天出汗难免热的难受,所以每到午休都会来隔间'放松'一下,但是她没想到竟然被这个人跟踪了。
“他一定是变态吧,一定全都看到了吧,自己刚才竟然还舒服的呻吟出声……”她捂着脸,委屈的趴在椅子上大哭。
王步行复杂难言的出去了,却没有看到辛甲,他想起这个男人的无情无义,心中悲愤难忍,只想要将他剁了,然后四处寻找去了。
此时此刻,辛甲也不好受,当然他对于自己逃跑将王步行扔到哪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的难受是因为他正在用手扒着院墙移动。
累的。
这里的建筑颇多,都是院墙连着院墙的,他手臂用力,露出头往里面看,王步行正来回打量,很愤怒的样子。
辛甲又低下头,左右看了看,没有可以踩的地方,他双手交替着往别的院子移动。
晴朗的天空下,连绵的建筑随势而上,外墙也如同蜿蜒的蛇。辛甲脚下的山风呼啸着,他快速的往上移动,时不时冒出头看看有没有人。
终于在他手酸麻的受不了的时候,找到一个开着的窗户,他往里面打量两眼发现没人,然后一用力就跳上墙头,随后钻入这个未知的房间。
“好像真的没人。”他静立一会,然后长出一口气,“终于上来了。”
在辛甲的身后,顾海棠面无表情的站着,手里拎着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戒尺。
…………
牢里。
陈图左扭扭,右扭扭,活动着身体,外面的衙役都是无奈的表情。一个衙役拿着一团棉花,挨个分了,然后堵住耳朵。
“又开始了。”
然后是击破空气的巨响!
这时候那怪异的锻体动作变成了破坏力惊人的武技,每一次挥击都带有巨大的力量,每一拳都准确的命中空中浮游的禁制。
禁制被震灭,变成最基本的元气消散在空气中,随后又有新的禁制生成。
铁栏上的刻印相继亮起,牢房的枢纽内关铁脸色铁青着,身前给禁制提供能量的灵石在飞快消耗。
他有一种将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厮轮番上一遍刑具的冲动。
当然这只是冲动。
今天往日根本见不到的城主召见他,语气古怪的跟他说了一句话。
“先关着,就当你关了一位皇子吧。”
…………
与此同时。
张家大宅内有种压抑的安静。
每个人都显得很忙碌,每个人都神色紧张,但是没人敢高声说话。一种凌烈的杀意在酝酿。
张老太爷捏着一壶酒,说道。
“我辈岂是蓬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