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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朝花夕露,生生不息

安静的房间,窗外艳阳高照,远处青山隐约参半,不知道算不算是安逸。

拿出从家带来的抹布,将桌椅和床板清理干净,去整理行李时才发现行李箱根本打不开了。密码明明记得,就是没用。这才第一次使用,不至于就坏了吧,况且大夏天的,心情本来就烦躁,顿时有种想要将行李箱肢解的冲动,其实更多的还是无助的感觉。所以,人总是在离开家之后,才知道家的温暖。

虚掩着的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回头望去,进来的是一位40左右的中年,随后闪进来一个齐刘海,白T恤,卡其短裤,白板鞋,并且挂着耳机的少年。互相注视着笑了笑,他就问了我一个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吗?”

我承认,我在某一瞬间恍了一下,大脑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如果不是一起寝室的,我干嘛直不楞的傻立在这里。

“可能吧。”我回答。

“哦,那好巧啊,我也是这个寝室的。”

这次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呵呵,是挺巧啊。”

这位来报道的就是我见到的一个人室友,南昌本地人,但他老家却是在浙江余姚。只是,我没想到我们开场的对话竟如此冷场。我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初遇,即使我不能表现出自己所期许的伟岸,但也不至于这样傻了吧唧的吧,实在有失我的水准。但是在以后的生活中,我也很爱这个脑瓜子少根筋的孩子,如果不是他总能给平庸的生活整出点无厘头的事故,这大学的光阴还真就黯淡了不少。

看着他和他父亲在整理床铺,我也就低下头,继续捣鼓我这拿录取通知书买来的学子优惠行李箱。一直到他们整理完一切,我也没能弄开,这时候叔叔走过来问了我是不是行李箱坏了打不开了。我只得无奈的说是。

“我下面车子里有螺丝刀,要不我去拿过来,可以撬开的吧。”

“啊,那谢谢叔叔了,麻烦您了。”忽然间满腔的感激之情,差点以眼泪的形式涌现出来。

不消多时,叔叔拿着螺丝刀回来。行李箱密码锁的卡扣部分是塑料了,用力一锹就开了,只是可怜的它,第一次出战就陨落而归了。但是现实中我不等不思考这样的问题,这样轻易的就撬开的行李箱设置密码锁还有什么用,而且还是这样主人知道密码都打不开的密码锁。

放下东西,整理的也差不多了,他们就先行离开了。而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自己也早已需要补充能量。正要去食堂,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一个黑黑胖胖的家伙,因为在军训前我几乎没怎么晒过太阳,自认皮肤还是比较白的,如果跟我比起来,他真的是比较黑了。而且,我是全身上下都没有赘肉,跟我比,他也确实很胖。于是乎,第一印象就被黑黑胖胖的概念抢占了。停顿了一下才注意到他父亲也一起来的,挑了好大一担的衣服呢。唉,有家长陪同的孩子真幸福啊。

“你好啊,我是这个床铺的,”他指了一下门口的这个床位,是跟我的床连在一起的。“从湖北襄樊来的,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人很不错,至少比刚刚室友会说话做事,这是我的直觉。“嗯啊,我从安徽来的,以后的生活就互相照顾了。”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寒暄般的问候,但是我打心眼里感觉这是个值得相处的家伙,虽然彼此不了解,但是那种要接触时候才能感觉到的信任感总是没错的。

之后他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了,我道别,去食堂吃饭了。走过寝室门口的时候,回头扫视了一眼刚刚那傻乎乎的室友床头上的纸条,上面写着X09****张一帆。不错的名字,一帆风顺。但是,渐渐的,我们都称其为二帆。我倒是觉得二帆叫起来更好,既贴切,又亲切。

走出宿舍楼,就深切的体会到什么是秋老虎。强烈的日光下几乎睁不开眼睛,我依稀记得刚刚来时走过的路,并且顺利的走到了食堂。

食堂不大,简单的两层,楼内人潮涌动。一楼角落里写着大大的新生办卡处的标志,下面围着很多人。走过去,告示上写着饭卡100元一张,里面已经充好了80元。登记身份证号码,拿卡走人。来到柜台,先打米饭,队伍前面一人说到“五毛钱的饭”,我也就学下了,也打了五毛的饭,但是拿起餐盘的一瞬间,我明明看到打饭的阿姨刷了我六毛。对此,我保持沉默,但是在后续有合适的契机下我还是会表示强烈的谴责。

随便的打了几样菜,坐下,刚吃一口,我勒个去,这也太他妈的辣了,你家辣椒不要钱啊。我是个从小就没怎么吃辣椒的人,但凡吃到一点辣椒就会不停的出汗,这下可坑坏我了,弄得下面的米饭也没怎么吃,而且不得不说的是,米真的很难吃,全是糙米,根本咽不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还真够矫情,这样的挑剔,每次在食堂都是这也难吃那也难吃,什么都吃不下。但是一年之后,不知道是味蕾坏掉了还是食堂口味有改进,每次下了课都疯一样的冲向食堂,而且总是有吃不饱的趋势。但是这个地方愣是能把白菜和马铃薯煮成一个味道,我实在不愿意承认它的质量有了改进。另外,不得不提的是,之前在家吃什么都要挑剔一遍,而这个食堂却将我彻底的变成了个吃货,逮到什么吃的都兴奋。兴许这就是一种磨练吧,旨在告诫你这个社会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没那么多的事是你能心想事成的,所以说大学是你踏进社会的第一步啊,由此看来,大学食堂真是一个可怕而又必要的存在。

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就走了出来,拿出身上的便签纸,上面写着我需要采购的物品,台灯,小风扇,热水瓶,笔记本,废纸篓,卫生纸……新生还真是要准备很多东西。也许你在家里不觉得有多么便捷,但是当你踏出家门生活,就会发觉很多简单的事情都变得棘手了。

抱着一大包东西从超市走出来,看到旁边有人摆摊出售钱包,质量不怎么好,但是是有警徽标志的,大大的警徽下面写着警察POLICE,在太阳下,银色的标志熠熠生辉。我没有犹豫就买了。拿到钱包的自己有了一点点小小的自豪,然后就不记得回去的路,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关联就不得而知了。学校宿舍楼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建筑,灰色墙身,青色琉璃瓦屋顶,并且全是相同结构的建筑。霎时我就懵住了。

凭着仅存的一点印象,渐渐的走回去,可是发现宿舍附近多了好多女生。满是疑惑,走到寝室才发现宿舍的位置一样,但是门牌完全不懂,靠,走错了。转身连忙下去,走到楼梯口看到身着警服的,编号为08开头的,是师姐,没错了。我有点胆怯的问:“师姐您好,你知道某某宿舍在哪吗,我找不到路了。”

“这样啊,没事,你跟我来,就在前面。”师姐人真好,笑了笑还把我送了回去。走到宿舍楼下,她说:“到了,就是这里,要把路记清楚了小师弟。还有,刚刚那边以后不要去啦,那是女生寝室,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再去的话可是会被记过的,要学乖啊。”

这一刻,我还真想找地方钻进去。毕竟此情此景,不夸张地说我还是很纯洁的,比纯净水都纯。

再回到寝室,我就震惊了。忽然多了好多人,桌子上,椅子上坐的都是人。最后一位室友也登场了,同样南昌本地人。寝室里这些全部都是他朋友,来帮他搬东西的。这架势,唉,典型排挤我们外地人啊。

人群散去后,寝室四个人第一次聚集在一起,互相介绍了自己。除了二帆以外,这位本地人叫程峰,我们亲切称其为锋子,另外那位湖北的,叫黄小康,据说每个寝室都有一个胖子,而他就是我们寝室的小胖。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深入认识,就传来了敲门声。

“各位同学要不要换锁,学校配的锁不安全的,我们这里有原装的防盗锁,正好四把钥匙,20元,每人5元就好了。”

似乎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一致同意换锁,毕竟学校配的这种小锁,也只有两把钥匙,也很不方便啊。但是日后的生活告诉了我们,无论我们配多少把钥匙,二帆和锋子都能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把钥匙弄丢,直到毕业前夕,二帆终于成功的把我的钥匙也给弄走了。

没过一会再次传来敲门声。

“各位师弟,要买黑色的袜子吗,军训期间只能穿黑色的袜子,不然后果很严重的。现在只要5元钱两双了。”

我说我准备了好多,不用买了,但是他们还是每人都买了几双。

然后门再次被推开,又有师兄来问我们要不要订购英语学习报。我说我已经订购了,惊奇的发现二帆和小胖也订了,一问才知道,他们也是在开学报道的时候就从师兄师姐那里订购了。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门外推销报纸的师兄无趣的离开。

之后还有来卖电话卡的,卖钱包腰带的,让我震惊的是还有来卖麦芽糖的。那位卖麦芽糖的老奶奶很慈祥的笑着:来一包吧小伙子,很好吃很甜的。说实话,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这个,太甜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糖太粘牙。

也许新生太傻了,什么都不懂,利用这一点正好可以大肆的搞推销。在我大二开学的时候,我和小胖被区队同学带去听了个什么讲座,说是怎么挣取人生的第一桶金。但是去听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教我们怎么去给新生做推销的,而且还教我们如何发展下线拿提成。我一听就感觉跟搞传销的一样,偷偷的问小胖我们是不是进了贼船了。他说他也如是认为。于是乎,课没上完我们就偷偷的逃走了。

一直躺在床上不说话的锋子这时忽然冒出来一句:“都是我们学校的,专门来骗新生。要不然怎么说,防火防盗防师兄。”

我们其他三个人愣住了,都望着他,他很无辜的看着我们,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片刻的暂停之后,他像忽然蹦出了个屁一样,跳出一句“但是,防不胜防啊。”

全场再次笑喷。

但是,随后又想起了敲门声,没等我们应景,门被推开了,只是我们都一副疲倦的样子,没精力去应对了。

进来一位警服穿着整齐的师姐,手机拿着一沓文件,进来环视一周,看到我们没说话,便自己说到:“你们寝室四个人都到齐了吧,我是你们教官,来通知几件事。”

一听教官这个字眼,我们立马机灵的端正坐好。女教官说到:“晚上六点四十在田径场集合,田径场就在你们宿舍后面,穿戴整齐,穿好作训服,戴好帽子,统一穿黑色袜子,不允许带手机,MP3等一系列电子器具,自己准备好学校发的白色瓷缸用来喝水,并且全部剪成板寸的头发。还有些细节都在在这通知上,上面有教官的联系方式,自己看下。”

说完话,没等我们答应,她就转身离去。我拿过那张通知看了看,好多的条条框框,唉,今天才报道的当天,就要开始军训了,后面的一个月啊,会要命的。

晚上六点半,我们立马跑向了操场。天已经黑了,操场上没有灯光,只能隐约依靠旁边宿舍楼带来的一点微弱的光芒来辨认。在靠近入场口的位置,看到了下午的教官,前面的队伍似乎已经站好了,我们立刻跑到后面去。

二帆问我,说我们要站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后一排有空,就先站过去了。教官先是整理了队伍,就是按照高矮顺序大致排列了一下,之后让我们开始报数。可怜我天生嗓门就小,结果被拉倒前面去单训。同时还有小胖和其他人几个人也享受到了这般待遇。

教官一再强调胸腔发力,让我不停的报数字7,而那天也很有幸的成了我这辈子说7说的最多的一天。最后只得面对现实,教官很无奈的让我归队了,虽然她不是很满意,但是我确实尽力了,声音不大,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归队后我就找不到二帆他们了,直觉不是我把他们弄丢了,而是他们不要我了。之后教官让我们围着操场跑了三圈,这一跑不当紧,队伍立刻散开了,哄乱之势大有丢兵卸甲之状。以至于最后一圈的时候,第一名都拉开最后一名一圈。一盘散沙,大致如此。

兴许在看在一次集体跑步的原因上,教官也没说什么,重新整理了队伍,就带我们离开田径场。一边走一边提醒我们,让我们记住现在的路,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以后训练的场地。队伍犹如神龙摆尾般走到了教学楼前的平台上,教官让我们席地而坐。

“这里就是以后我们训练的场地,大家要记得,以后每天都是在这里集合。从明天开始正式军训,早上6点钟准时集合,早操,用来活动身体。7点下操,给大家留一个小时吃早饭。8点钟准时集合开始训练到11点30分。中午是午休时间,下午从2点开始到5点半。晚上7点到9点是晚自习,用来教大家叠军被,整理内务,学唱军歌,组织拉歌比赛等活动。但是,我们每天的训练任务都是有安排的,如果你们白天不认真训练,完不成任务,我们就晚上不限时加操。最后,每天晚上9点40教官会去寝室查寝,做好准备工作,10点钟准时熄灯就寝。”

教官一上来就给我们立了下马威,而且着实让我心里一紧,好日子到头了。下了操,我们就慢慢的走回去,回到寝室,谁都没有多说话,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一个崭新的生活翻开了,我们唯一能选择的是以怎样的面貌去迎接,不是身不由己,而是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有走下去的勇气。就像在精神教育课上,教官宏亮的声音告诫我们,无论你处在怎样的环境,无论你要做什么事,都要时刻记得你头顶的警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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