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四月。
如今已是怀孕四五个月,不再有难过而频繁的恶吐,饮食也在逐步增多,肚子也明显的鼓了起来。这种状态她比较喜欢,活动也基本不受影响。
院子里的杜鹃正值花期,错落高低的盛开,姹紫嫣红一片。除了各色品种的杜鹃,沿着院墙栽种着爬山虎,绿莹莹的爬满了院子,屋檐下悬着吊兰。不得不说园艺师技艺高超,原本单调的院子被打点的宛若世外桃源,当推门出来看到时都有些晃神。
忽而见院门口架着梯子,下人正在那里忙碌着什么。
她走上去正准备问,却见穆惊澜走来。
“如今这院子好不好?”他笑问着,摆手让人将一张匾抬过来挂上:“我给你这地方换个名字,这样才更加名副其实,你看怎么样?”
抬头一看,匾上是“百花苑”。
“怎么样?”他又问。
“我得去数一数,看院子里是不是真有百种花卉。”她似有认真的说。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摇头轻笑,早知道她不会像别人一样感恩代谢:“你是觉得这地方太小,还是觉得花色还不够多,不足以‘百花’命名?”
“地方小倒是其次,花色再多也没地方摆。”她抬手往邻近的院落一指:“我有个提议,旁边的院子不是没人住吗?白放着也浪费,不如把中间那道墙打通,两个院子合成一个。这样地方一大,或许还能挖个小河塘,种个荷花什么的。”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反问:“熙儿,你这话是认真的?”
“你说呢?”她笑着反问。
“好,这件事也没什么难的,就依你。想怎么做你就跟管家说。”他干脆做起甩手掌柜,将处置权都交在她手中。
“进去喝杯茶?”她抿了笑,将他那抹无奈亦可称之为宠溺的眼神看在眼里。
“我专程过来,不止是喝茶。”他一面跟着往院中走一面侧眼打量她,忽而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疑声道:“熙儿,你好像有点吃胖了。”
闻言她也抬手自己摸了摸脸,并不觉得有变化:“怀孕的人本来就会发胖,再往后肯定越来越胖,王爷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为什么要退?我觉得现在这样儿挺好的。”他笑着坐在众花包围之中,丫鬟端来茶摆在铺设锦布的石桌上。
她也坐下,重新环视着整座院子。
“坐过来。”穆惊澜蓦地对她伸出手,霸道的将她扯在腿上,手掌轻贴在隆起的小腹,眼中若有所思。“你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王爷自己问问他。”
“我问?他又没怀在我身上,我怎么问?倒是你,帮着问问看。”轻抬着她的下巴他戏谑的说。
“是男是女我觉得没必要问,倒是有另一件事我要问王爷。”她搂住他的脖子,看似亲密无间的姿势,却因她眉梢眼角遗漏出的笑意与思量而微微散发出不同的味道。
“你问。”他觉得每隔几天她不找点事难难他,她心里就不舒坦。
“我听说顾王妃嫁到观王府不止三年了,她作为正妃,这么多年都没给你生个一男半女,你对她仍旧一直关照。我想问你,你是喜欢她,还是顾忌她的家世?”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逼迫的意思。
穆惊澜如何会听不出其中意思,眸子里幽光闪动,故作一叹:“她可是大家出生,族中关系复杂啊。”
“是吗?”她漾上一笑,冷光乍现:“谁最有影响力?你若不好下手,我找人去做,杀掉他不就省事了。”
他逼近她的眼问:“熙儿,你很想做王妃吗?”
“对,我要我的孩子出生后不再看到那些血腥的事,不再遭受可能会有的**,只单纯的有一个父亲一个母亲。走到这一步,我不打算再回头,若是你想后悔,也晚了。”她只是宣示,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顾妃这个人……”他没有生气,喃声一笑。
“你在为她惋惜?舍不得?”目光陡然犀利。
“惋惜谈不上,不过是稍有感触。”略一沉吟,他很快就做出决定:“这样吧,虽说她一直无所出,但作为本王的王妃是不能随便给休回家的。我让你做王妃,至于她……我给她个恩典,让她代发前往寺中终生念经礼佛。”
达成了目的,她没有喜悦,只是感觉心头略微轻松。倚身躺在他怀里,望着满园芬芳,尽管不情愿,可还是止不住对未来有丝惶恐。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不禁奇怪。
“我在等着王爷尽快办正事,那时我就高兴了。”她说。
“好,我尽快办,最快明天就有结果。”他承诺。
“还有一件事。”她抬眼看着他笑:“如果我生不了儿子,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穆惊澜一怔,自然不懂她话里的医学理论,只知道这不是好话。冷了声音,故作愠怒的责斥:“熙儿,你越来越骄狂了,要造反吗?”
“我哪敢。”嘴上服软,脸上却越笑越开心。
他低头贴在她鼻尖上,别有暗示的戏谑:“我行不行你不是早就领教过,是不是又想要了?你现在的身体……不怕吗?”
睨着笑推开他的脸,说:“王爷陪我进宫吧,我想去看看御花园里的花。”
“你好像挺喜欢入宫,干脆我们搬到宫里去住。”邪气的勾起唇角,意思再明显不过。
“皇宫只适合游赏。”她知道他在玩笑,真要他去做皇帝,恐怕他也不见得那么高兴。他喜欢权力是没错,可他更喜欢操纵天下最有权势的人,那会让他更有成就与满足感。
“明白,熙儿是更喜欢我这个观王府,更喜欢我这个观王爷。”他笑着站起身,让人去准备轿子。
冷熙之所以提议此时入宫,完全是私人目的,他也心知肚明。废黜王妃是件大事,更何况是观王妃,就算他直接下强硬命令,也要知会礼部,由礼部操办。且这件事不仅是王爷的家事,也牵涉到朝事,必须得对顾妃的家族进行调整。
事情办的很快,不过短短三天,直接由宫中传来圣旨。废黜顾妃的王妃名号,令其前往皇家寺庙长住礼佛。随后紧接着一道圣旨,赐封冷庶妃为观王正妃。
这件事冷熙早就知道,意外的是圣旨虽是由礼部颁的,却是皇上的名字。睨眼看着闲坐品茶的人,不得不说他很狡猾,得了便宜还把骂名让别人去背。
“熙儿,你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穆惊澜噙了丝笑明知故问。
“我有不满意吗?只是,我现在应该去宫里谢恩。”她凉凉的说着,转身出了门,望了眼顾妃居住的方向。
对于顾妃,彼此间也无恩怨,对方又是能隐忍淡漠的性情,但错就错在占了王妃的位置。这种事情上她不认为有愧疚的必要,人总是要自私一些。
此时,观王府的后门停了几辆马车,全都是用来装顾妃的东西。虽是被废,虽是前往寺中度过余生,但也不比寻常之人。其实说白了,顾妃唯一的变化就是换个地方居住。
得闻圣旨,一辆马车急速的穿街过巷来到观王府。
“表姐!”一声呼喊唤醒了站在院中怔忪发呆的人。
“小蝶来了。”她轻笑着,似有解脱。
“表姐……”乔小蝶至今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发生了,焦灼的张着眼,又不知如何安慰,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哭什么,快别哭了。”忙帮着她擦去眼泪,淡淡苦笑:“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在王府里虽顶着王妃之名,可实际上又算什么呢?还不如现在去寺里,起码自由些,你若想我了可以去看我。”
“可是表姐,可是……”乔小蝶心急。
“我知道,你可怜我,但是你要知道,就算在王府留一辈子也不会有任何希望。有时候是福不是祸,或许能去寺庙礼佛还是我的造化呢。”她看得很清楚,冷熙可不是好惹的人,若继续留下去,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乔小蝶似乎懂了,含着眼泪说:“表姐,我送你去。”
“你的亲事定准了吗?”她问。
“嗯。是爹爹曾经的同窗,任封城知府,爹爹说那家的二公子人品很好。”自从经历了上次的许亲之事,在如今的婚事上她已经没了多少选择权。
“其实庶出也没什么,人好,对你好就行。”听出了弦外之音,清淡的安慰几句,见东西都准备齐了,便前往后门。
一路之上,姊妹两个本觉得有许多话要交代,可最终是一路沉默。
***
费时一个月,按照冷熙的要求将隔壁的院子合并,封掉了原本那道院门。院中花草布置一如这边,花色花种更为繁多,原本院中就有一株常青藤,如今正是绿意盎然。
转眼又到了九月。
深秋的季节渐有凉意,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冷熙的焦躁情绪也越来越大。如今她别说出门,行动也极为不便,臃肿的体型让她连睡觉也饱受折磨。
按照时间推算,她最迟***初分娩,而现在穆惊澜却在听人汇报着秋狩的准备事宜。
“王爷呢?”她拧着眉不耐的冷问。
“王爷在书房,王妃有事吗?奴婢去请王爷。”丫鬟已多次领教过她日渐狂躁的脾气,谨慎轻柔的回答着,小心观察她的反应。
“不用了。”她撑着腰走到门外。
秋空澄净,几片梧桐叶子从别处被吹来,打着悠悠小圈儿落在花丛上。
她回想着最近几个月以来的事,做了观王妃后,王府的事情她可管可不管,但对于穆惊澜晚上睡觉的事管的很严。她允许他睡在别处,但身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其他女人。或许有时他需要女人,然而哪怕只是***,她却深知其中所透射出来的其他含义和产生的后果。
不可否认,在这之前穆惊澜都做到了她的要求,可她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王妃,王爷来了。”
她望向院门口,穆惊澜的心情似乎总那么好,现在再看到他的笑让她越加烦躁。
“熙儿怎么了,看起来你不怎么高兴啊?”穆惊澜看到她紧皱的双眉止不住就笑,随着时间的变化她也越来越奇怪,但也奇怪的很有趣。
“你要去秋狩?”她问。
“这是每年的惯例。怎么,你也想去?”他眯着眼将目光落在她的大肚子上。
“看什么!”不满他的目光,做了两个深呼吸,她返身朝屋内走。如今这个身体稍微站久点就觉得腰酸。
穆惊澜跟在后面嘴角偷笑。尽管每天都看到她,可她这副样子总令他失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冷瞪他一眼,她坐到榻上:“去多少天?”
“五六天。”他坐到她身边,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又帖耳去听:“我不在你可要乖一点,别动不动就发脾气,如今你已经快生了,脾气太大不好。或许你是害怕?”
她摸着肚子盯着他说:“你去狩猎一定会玩的很尽兴,只是你注意一点,猎什么都好,就是别猎‘狐狸’。”
“狐狸?”他询问的看向她的眼睛,又细细一咀嚼,顿时失笑:“原来你是怕我被狐狸精给猎走了。熙儿放心,如今谁不知道你的厉害,谁敢那么大胆来诱拐我?你只管放心,只是单纯的狩猎……”
话音未落她突然捂着肚子喊疼。
“怎么了?”穆惊澜一愣,想着离嬷嬷所说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她又怎么会肚子疼?
丫鬟忙去请来有经验的嬷嬷。
嬷嬷摸摸她的肚子,教着她注意调整呼吸,渐渐腹痛就消失了。嬷嬷说道:“这是产前阵痛,很正常。只是王妃要注意控制情绪,若情绪一激动动了胎气,很容易早产的。”
“听到没有,要注意一点。”穆惊澜跟着叮嘱。
“你以为很容易吗?有本事你来生!”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又激得她激烈反驳。
穆惊澜早已不是第一回被她吼,从最开始的难堪到习以为常,现在他深知在心里叹气。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下去,重新抱着她安抚:“我知道你辛苦,再忍忍就好了。”
“别去狩猎!”她蓦地要求。
“为什么?”他轻笑着反问。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她抓着他的手不再逃避的直视他的眼,看到满眼漾着轻笑,眼帘随风低垂:“我觉得,我可能要提前生。”
“你的情绪太焦躁了。你在担心什么?”有时候他的洞察力犀利的惊人。
“我的担心都来自拥有的东西,一旦拥有了渴望的东西,就会担心失去。人们不常说女人爱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吗?也许那正是我目前的写照。”她自嘲的说道。
“这种杞人忧天的性格真不像你。”他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戏谑道:“熙儿,你又胖了。”伸出手在她脸上轻摸,又笑:“摸着软软滑滑,倒也挺有趣的。”
“你的观察力真不是一般的细致入微。”禁不住嗤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他说长胖,还用手指摸着她的脸以示证明。在此时,她却觉得他是为了故意逗她开心。
最终,这届的秋狩穆惊澜没有参加。
过了两天天气开始阴沉,接着就开始下雨,绵绵不绝。
秋雨一下温度也跟着骤降,冷熙要谨防感冒,因此当天气开始变化时她就基本不出房门,房中过早的使用了薰笼。这样的雨天持续了好几天,每天除了穆惊澜陪着的时候,余下的时间她便看看书,或许哼着几个曲调给肚子里的孩子听。
房中静谧时,秋雨啪嗒花叶滴滴答答,哼着怀旧的曲调,她总会想起小时候的幸福。
到了九月底,雨终于停了。
见外面阳光暖照,冷熙裹了衣服出门,享受久违的阳光。
“王妃,王爷走时留了话,说今天在外有宴席,午后才回来。”
“知道了。”在院中走了一圈返回屋内。
临近午饭,她倚在暖榻上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恍恍惚惚中突然觉得肚子痛。起先没在意,可随着剧痛增加终于忍不住喊人:“绿蝉!”
“王妃?”绿蝉一看她脸色都变了,连忙将她扶到床上,又招呼傻愣着的丫鬟们赶紧准备,又让人去喊接生的嬷嬷,最后又蓦地想起:“来人,赶紧去通知王爷,就说王妃要生了!”
当穆惊澜闻讯赶回来,还未进院门就听见声声痛喊,房门紧闭着,他只能站在外面焦灼等待。
他没从遇到这种事情,被她喊叫的声音揪的心口起伏难平,不时朝紧闭的房门探望。他开始担忧,她怀孕时反应那么强烈,该不会难产吧?当初明王爷的侧妃就是难产而死。
等了一个时辰,他耐性被磨光,开始拍门。
丫鬟将门开了一点,疑问的望着他:“王爷?”
“王妃怎么样?有没有危险?”他问的着急。
“没事,王爷不必担心。”
穆惊澜只得退到院中,继续等,继续饱受那痛苦声音的折磨。
这一天的时间对于他而言过的特别缓慢,直至到晚上,房中终于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宣布着一段折磨的结束,一个新生命的开始。
“恭喜王爷,王妃生了位小郡主!”丫鬟出门来报喜。
“王妃怎么样?”当听不到她的声音,他觉得不安。
“王妃很好。”
穆惊澜进了房间,从嬷嬷手中接过包裹在锦褥中的小婴孩儿,看着她张着小嘴直哭,却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她的脸红红的,眼睛也紧闭着,小手握成小拳头,非常可爱。他试图看出她长得像谁。
等着丫鬟们收拾妥当,他抱着孩子来到床前,她看上去很虚弱:“熙儿,你为我生了个女儿。”
她紧紧望着襁褓中娇小的生命,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脸,不禁漾出满眼的笑。
“她很可爱。”穆惊澜被她的笑浸染,将孩子放在她身边。仿佛是天生的母性作用,当她把孩子抱在身边哭声很快就停止了,安详熟睡的模样让人喜爱万分。
“你给她起个名字。”她说。
“就叫她……若儿,穆若。”
“若儿。”她满眼笑着,这一刻心间涨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
***
三年后。
冷熙刚回宫里回来,一进府门就发觉府中某处正在冒黑烟。寻路找了过去,发现冒烟的地方是花厅,而在花厅前面穆惊澜阴沉着脸站着,在他对面是刚满三岁的若儿。
“怎么了?”她奇怪的问。
“娘。”若儿立刻扑到她怀里,同时与另一人怒目相对。
“你都教了她什么?她居然在这里放火,想把我这个爹烧死吗?”穆惊澜很火大的责问。
冷熙看了看花厅,只是两页门倒在地上,一滩水渍,还残余着黑烟。想当然,定是若儿放火烧门,他直接将门踹了。只是……
“若儿,你为什么放火?”她问。
“都是爹爹不好!”若儿同样很生气,伸手指着穆惊澜控诉加告状:“爹爹趁着娘亲进宫看皇帝哥哥,在房间里藏女人。娘说过,要是发现爹爹背叛,就放火惩罚。我是在惩罚爹爹,爹爹做错事!”
冷熙目光凌厉的刺向他。
穆惊澜顿时哭笑不得:“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藏女人了?熙儿,她还小,你就不能暂时不要对她进行仇视教育吗?好在我身手好,不然她一把火放下去,我岂不是被她烧死了。”
“爹爹撒谎,我看到了。”若儿气呼呼的在她耳边咕叨。
“若儿也不小了,既然她说了,那么人肯定是有的。怎么回事?”她摆出一副微笑的表情耐着性子询问。
穆惊澜沉默了一下,很无奈:“那是别人送的礼,我不过是让管家把人领来看看,你们母女……”
“那女人呢?”三年了,冷熙对于他算是很了解,清楚他若真的有了那个心,绝对不会顾忌她。所以她还是相信他的清白。
“被若儿的一把火吓晕了。”穆惊澜抬手往屋内一直,禁不住发笑。
“娘……”若儿忽然垮了小脸,甚至是忧心忡忡:“舅舅要接我去玩,我要是走了,爹爹又有了别的女人,有了别的孩子,那怎么办啊?爹爹,你不要藏女人,你只准要娘亲一个,只准要若儿一个!”
穆惊澜又好气又好笑,将她接过来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小脸:“这会儿知道撒娇了,刚才放火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是你爹。”
“那样你就不会有别的孩子了,娘亲说的。”若儿把那些话记得很清楚,因为都与她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
“熙儿,你能教她点儿别的东西吗?”穆惊澜本来就对她没办法,现在又多了个小魔女,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另外又说:“玉恒又接她做什么?今年已经接过一次了,他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让她去吧,你不是说她是小魔女吗?就让小魔女暂时去祸害别人。”她笑着说。
他沉着眼明显不高兴。
“若儿,舅舅很快就要派人来接你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她故意提醒的问。
“啊!我忘记了!”若儿一声惊叫,从穆惊澜的身上滑下去,一溜烟儿跑了。
“我这么宠她,她却一心想外跑。”穆惊澜有丝落寞的自嘲叹息。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刚才在宫里御医给我诊脉,说我怀孕了,这孩子你要不要?”她弯了笑看他的反应。
穆惊澜望着她平坦依旧的肚子,确认了她所言属实,立刻不悦的轻斥:“这是什么话!本王的孩子怎么能不要?你可是一早就承诺过,只要你能生,我要几个你就生几个,不能反悔。”
“你不怕我又生个小魔女吗?”她故意逗他。
“生吧,反正外面的人都叫我魔王,魔王的女儿可不就是小魔女吗。”他自嘲的轻笑,反声问她:“熙儿,你怎么又到宫里去了?”
“我是皇上的师父,自然得去指导他练习。”她回答的一本正经。
“他可是有文戬亲自指导,还用你操心?”
她笑笑,突然说:“若是他十五岁要亲政,你打算怎么办?”
他笑的不以为意,口气狂妄:“十五岁?那时他还太嫩,或许多加三年他有希望成功。”话音停了一下,他将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熙儿,你可以帮他啊。如果你努力多生几个小魔头,我被困住了分身乏术,他自然会亲政成功的。”
她知道,在小皇帝成熟时他会选择性的交付权利,只是方式不会太温柔。
她搂住他的脖子,眯着眼对他仔仔细细的打量:“我有件事很好奇,很想问你。”
“你问。”他揽着她的腰,手在她脸上游走。
“四年了,你一直没碰过别的女人,为什么?”她想不通,或者说是难以相信。
他笑起来:“就是这个?你跟小魔女把我看的那么严密,我哪有机会去亲近别人,否则不知烧死了多少人。”
“我是认真在问!”她板起脸。
他叹口气,将她抱起来往百花苑走:“是不是开始怀孕了你又开始患得患失了?放心吧,除了你,我对其他女人都不敢兴趣,她们哪有你有情趣?再说了,你威名赫赫,几乎没有女人敢靠近我了,那些送礼的人也都顶着极大的风险,有了今天这个,往后他们再也不敢了。我看呐,以后我也只能有你了。”
“一辈子。”
“嗯?”他脚步一顿,似乎没听明白。
“一辈子,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有我。”她淡淡的宣示,目光凝聚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王爷,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
“可爱?”穆惊澜眉毛一挑,嗤声笑道:“熙儿,你就不能换个好点儿的词?实在是有辱本王的威严。”
她笑着枕在他胸前,由着他抱进满是芬芳的院子。
“爹爹,我也要抱!”若儿从花丛里钻出来,嫉妒的撒娇。
“好,爹爹抱。”穆惊澜将她放下,将若儿抱在怀里,然后噙了抹邪笑跟她说:“若儿,等见了你舅舅就告诉他,说**亲怀孕了。”
“怀孕?”若儿有点茫然。
“就是有小宝宝了。”他伸手指着冷熙的肚子。
若儿顿时就显得不高兴了:“那爹爹还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只要是**亲生的,爹爹都喜欢。”如今他说起甜言蜜语十分的顺畅自然,多半都是由若儿磨练出来的。
“爹爹最好了!”若儿吧唧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的说:“爹爹,上次舅舅跟我说,这回要带着娘亲一起去。”
“不行!”没有丝毫商量,口气一冷就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爹爹都不想去吗?”若儿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撒娇,还不时以眼神扫向冷熙,眼睛里闪动着可爱的狡黠。
不用猜,定是玉恒教的。
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冷熙禁不住笑出声,就说:“惊澜,你带我一起去吧,你要是不答应了,我就只能自己悄悄去了。”
穆惊澜看着她,又想笑又笑不出。她很少会喊他的名字,每当听见她这样称呼自己,就感觉她似变了一个人,不管说的是什么都那么温柔可爱。
“好吧,就当微服游玩,带你去一趟万花。”最终他答应了。
“爹爹最好了!”若儿一激动,欢呼着又亲了他一下。
“熙儿。”他指指另一边,对着她暗示。
冷熙含着笑,凑过去亲他的脸,他却狡猾的凑上唇,在若儿害羞拍手的笑声中肆无忌惮的给她一记缠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