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任由伤口流着血,只是伸出手来将我慢慢扶起,然后把我折断的双臂给扶回原样。
我动了动臂膀,见能够活动自如了就立马拿起之前的那块丝绢,拨开他散落的长发,然后认真地擦起来。他蜜色的肌肤光滑有弹性,结实的肌肉十分性感,摸上去也很带感,我的手指在他伤口附近的肌肤上留恋片刻,胃中空空的我竟然产生一种咬他一口的可怕感觉。
想到这里我握着丝绢的手猛地一抖,他一下就抓住我的手腕,眯着眼将我瞧着。
我一走神捅到了他的伤口。
“你是想再补几刀还是怎样?”
他说时就用力把我往怀中一拉,然后顺便抬起我的双腿,让我骑跨在他腿上。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垂首下去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现在可是赤身裸体地在他眼前乱晃。我红了脸,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开,可是却被他架着双腿动弹不得。
“宗主……那个水凉了,而且……您的伤口需要上药……”我斜身一歪,身后的长发就拢在了一边,我一只手腾出来将头发拉到前面试图遮一遮,他像是明白了我的意图,抓住我的长发然后用力一扯,我吃疼地向前倒过去,整个人都贴合着他的身体。
“外面跪着的小猫是你新收的?”不同于我的羞赧,他很是自然。说出的话都是如此云淡风轻。
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门外什么时候跪着什么人了?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
“你的警觉性真是降低了!”
我听着他的话,没有接茬,只是在脑中想着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是赤脚的,那他进来的时候那阵脚步声……是那个小婢女。她什么时候跪在门外的,我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听说你最近脾气不小?”他夺过我按在他心口处的丝绢,扔到了地上,抬起我的下巴摩挲着,眼睫毛轻轻颤了颤,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胸前。
“属下……”我无言以对。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狡辩也是无力。更何况我好像一直脾气都不怎么好的,只是在他面前会规矩些而已。
“你下手也狠,她武功也不弱,竟然被你刺瞎了一只眼睛,你也真是顽劣!”他猛然用力捏一下我的下巴,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武功不弱?他的意思是清风会武功吗?没道理的,她那样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可能……
我脸上明显地浮出一丝诧异。
“你竟然不知道?”他有些好笑地拍拍我的脸,“能骗到你,她也是可以!”
我的眼神飘向门口的位置,亮极的灯光下我果然看到了一抹阴影。演得还真好,竟然不惜牺牲掉自己的一只眼睛。竟敢如此愚弄我,简直该死。我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就现出了杀意,如果不是被禁锢在他的怀中,我定然会冲过去将她碎尸万段!
“端些热水进来!”他的声音提高几分,显然是对着门外的那个人说的,可是眼神却停在我青白的脸颊上。他的手指滑到我右肩的那道疤痕,来回游移着。我知道他还没有玩够,只是我现下也没什么心思奉陪到底了。
“宗主,属下累了。可以明天再继续吗?”我向他请示,手却已经伸到下面去掰开他的手指。
多少还是被药水折腾得有些无力,尽管我使出最大的气力,可他有力的双手丝毫不受影响牢牢将我禁锢。
“怎么,坏了你的心情?”
“……”我见自己挣不脱,只得安分下来。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没再说话,只是凉凉看我一眼,然后邪魅一笑。
这一笑,我觉得自己如临大敌,危险的气息不言而喻。
他的双唇带着烫人的温度贴近我,停在我胸前的一处圆挺,轻轻吻着。
我被吓住了,本能地挣扎,奈何都是徒劳。
“本座就知道你会不老实!”他冷冷笑一声,一只手松开我的腿,一路攀上来最后停在我的手臂上。
我知道自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该这样忤逆他,惹火了他我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认知很及时,我不想自己陷入被动。
这样想着眼睛的杀意才一点点剥落。
我盯着他,扬起嘴角,手却拔出了被他再次插到木桶边沿的匕首,匕首的冷光与这室内的烛火有些失和。
我凝着眸子看着那把匕首。而他自然是察觉到了我这一举动,埋在我胸前的头抬起来,看着我,然后双手松开我搭在木桶上,等着看好戏。
他的眼神往下扫了扫,调笑着说道:“你身材不错……”
“……”
我一听脸就红了,闲出来的一只手抵住他的右肩,指甲狠狠嵌了进去。
“有仇必报,您教的!”无辜说着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他哑然一笑。
此时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他心口那几道伤口处,刀尖立在一处轻轻一划就带出一道长血印。我的手指在血迹上擦了擦,粘稠温热的液体在手指上附着着,我弯着眉眼玩味地两指相合捻一捻,定睛瞧着他,把手指吮在口中,然后嗜血地舔了舔嘴角。
他如同一个旁观者,强忍着笑意:“好玩吗?”
我不作声,进一步贴住他,停在他的左边,在他耳旁低声道:“属下很贪心的!”
他低笑一声,双手环着我的背脊,去皮之后的伤痛因为他忽然的触碰挑起我的痛感,我微微皱眉唇瓣已经从他的耳畔一路下移,移至他的脖颈处,张口便咬了下去,我的力道不轻,毫不费力地就咬出了血,我像只吸血的恶兽喝一口他的血,吞咽到喉咙,这才满意地仰起头,顺便抬手擦去嘴角的血。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推开我的意思,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纵容着我。
如果要发疯,那就一起疯吧。
悲鸣的人都是你的人,我也不例外。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可以顾及的。
我的双唇落到他的肩上,在那里蹭了蹭,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一股清冷的体香,带着致命的诱惑。我找准位置,就一口又下去了,这次咬得更深也更用力。
他就那样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发疯,好整以暇。
如果你没有逼死禾回,我可以给你的东西很多,也许会是我的全部。
可是,有些东西被我丢掉了,再也找不回来,我不完整了,所以,你永远都只能得到一个残缺的过缘。当然,你也不会稀罕,毕竟我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有那么多人可以将我替代。
你是我的主子,主宰着我的命运,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够被主宰的。
什么样的报复才算切骨?毁掉你最珍视但却不能掌控的东西,而且就在你的眼前,即便你再怎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挽回不了。
命运的无奈,宿命的安排,总是脱离开我们掌控的轨道,引着我们走向不归路。
多年之后,我站在竹林的茅草屋外,听着风声,悟出这个道理来。只是那时,已经是几个轮回的辗转,我孤身一人只剩下哀叹。
“你对本座有意见?”他伸出一只手,在我的颈肩处游动,温声问着。
“没有……”我再次仰起头,擦着嘴角的鲜血。伸手到他下巴,然后轻轻挑起,勾唇一笑,“只是在竭力地解决温饱问题!”
他有些好笑地扯动我的头发,刚要有进一步的动作,门就被推开了。只是轻轻一推的细小响动却足以挑起我的神经,我迅疾抽手抄起匕首朝着门口的方向抛了过去。眼风也跟着匕首扫了过去。
只见那个小侍女端着水桶一闪身就避开了,动作何其轻盈敏捷。倘若是避开也就算了,谁知她一只脚利落地抬起,水桶一抛便稳稳定在了鞋掌上,两只手生生将擦过去的匕首夹在两掌之间。
我不痛不痒地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敛了眸光,淡声道:“身手是不错,低估她了!”
他轻笑道:“顽劣!”
我剜他一眼,然后趴在他的肩上不说话了。
小侍女提着水桶走过来,顺着我们空出的一处将水倒了进来,然后就又出门去,另一桶水拎进来又倒了进来,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宗主,还有别的吩咐吗?”她垂眸低声请示。
他挑起我的一丝黑发,把玩着,在指间来回缠绕,松开,再缠绕,挺有兴致。
“以后跟着左使!”他的声音依旧平缓,淡淡一句就决定了她今后的人生。
她似乎有些犹豫,又或者是有些难以置信,又或者她已经预谋许久了,闻言顿了一顿,才沉声一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