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地界内,伯丘立于所有居民中首位置,面容坚毅淡漠,双眸横扫一众居民。此刻不论新老居民皆是齐聚于中央石屋之前,虽新来丘地定居的双首之灵,皆是有些疑惑,却也未加多言,等待伯丘诉说何事。
伯丘身旁几位主事分列,伯丘左首处狰老一首紧闭一首圆睁,身躯佝偻苍老之容,面有疑惑,直言道:“伯丘,此举为何事?”
伯丘冷眼静观片刻,挥手示意一众噤声,凝声道:“每至三十日月天,我丘地之民皆要去拜见寒先生,闻听讲学,开化自身。尔等虽为近入之灵,却已归入丘地,自是要闻听拜见。”
“吾知尔等尚不能忘却刹地之身份,天长地久之下自会淡忘,望你等谨记于心。”
闻言一众双首之民面容神情复杂,即使有心反驳者,却也张口无言,刹地已毁已是事实,他等加入丘地亦是事实。
“我等即入丘地,便是丘地之民,伯丘之命无不听从。”狰老立时躬身回道。一众双首之灵亦是恭声道但有所命无不听从。
“善。”伯丘颔首,双眸紧盯一众,再吩咐道:“此去丘山,众灵谨记需秉敬尊之心,莫要冲撞了先生之尊,即是为先生之能,亦为先生之恩!”
“出发!”“是!”丘地之民称是齐向小丘山行去。
伯丘站定后方看着诸多居民向外走去,见狰老尚有疑惑,说道:“狰老若有疑惑自可问来。”
“伯丘所言,似有一尊上灵居于林海之地?”狰老询问。
伯丘颔首回道:“是极,寒先生自久远之时,便居于小丘山,数次曾救我一众丘地之民。”
狰老身躯颤微犹豫片刻,有些忧虑再问:“凡有上灵之所在,我等便渺小不可敌之,似是将安危系于其一念之间。若上灵不喜,我等皆要殒命!”
伯丘扭头正视苍老之灵,肃声道:“我知你所忧虑之所在,此事莫要再言。我丘地一众皆受先生恩德之惠,若要加害我等自是甘愿受之。”
言至此处稍顿见苍老之灵尚有警惕之情,语气莫名,再说道:“你等新入,尚不知先生之伟,浩大如日月恢宏若山河,我等不过微末,不在其心不入其眼,自是无有威胁一说。”
“此言即不可安你心,待你亲眼一观亲耳一听便可明了。”伯丘说至此处不再赘言。
刹地残民由外界历经磨难困苦寻至此处,自是不会轻信于人,苍老之灵若不亲见亲闻自是不会安心。丘地之所在为一方福灵之地,天灾不毁凶祸不扰,虽有争斗却尚数平静祥和,此处之景象远异于无边广袤之地,堪称独树一帜。
争命厮杀天灾凶祸,方是世间之大景象,如刹地残民自是深有体会。每日惶惶谨小慎微只求生存,如此若有上灵来袭自是只得弃走本地逃命而去。
正是如此,苍老之灵不会将安危寄希望于上灵之慈悲,若只是如此他等不过再次体验一次刹地之境遇罢了!
若如此他等或要另思它路了!苍老之灵跟于队伍后方,暗自念头转动。林海之所在实乃万难仅见之灵地,若不到最后之困境,他等亦是不会有他念。
苍老之灵于队伍后方静静思索,待过了丘水行进至接近丘山之处,忽然周身一阵不住颤抖。苍老之灵神容大变面带惊惧之色,方才一瞬之间他忽感自己已然进入某种莫测之地界,前方有莫大之恐怖存在。
脚步一顿停止不前,心身颤抖之中无法再往前迈进一步,苍老之灵不明前方所居是何种上灵,只觉周遭四方上下有伟岸之力挤压自身,澎湃无上之威力肆意彰显某尊伟岸之灵存在。
双首四目齐睁扭头却见一众生灵仿如无觉,似未察觉无上之威势,苍老面容之上艰难闪过一丝苦意。世间生灵天赋各异,即使同类之灵亦是不同,似他易觉天地,可感生灵万物之力,却未曾想到今日会有此种困境。
扑通一声,苍老之灵拜服在地不住叩首,口中默念有词。原本行于前方之灵,见苍老之灵怪异之举,亦是停下脚步好奇观望。一二双首之灵却见怪不怪,只当狰老在感悟玄奇之物,等待其起身。
足足半响之后,伯丘久不见后方居民跟上,随即回身寻找,见此情形,开口询问情况,有双首居民便将事情诉说一二。伯丘闻言眉头跳动,细眼观察片刻,便令一二居民搀扶其苍老之灵。
待苍老之灵被两位双首之灵搀扶起,稍作缓解后伯丘询问情况如何。苍老之灵汗如雨下,全身有些脱力无力再言,只能动动眼眸示意一二。
“如此,先行往小丘山,到至丘山休息片刻或有缓解。”伯丘说道。
小丘山氤氲光气弥散,丘山之民静坐于半山腰之处,窃窃私语小声交流。翼地之民亦是早已到来,未像上次一般占据前首位置,此次于丘地之民左右各占一边。
丘地居民毕竟有百十多数,占据了半山腰大多地方,翼地之民只占据了左首一角,亦是如丘地居民一般等候开讲。
伯丘领着一二战士行至前首,见地上搁着一个木墩,抬首见石岩左右盘坐打闹私语的三小儿,嘴角扯起一丝笑意。
“伯丘,你却来晚了些许。”翼首同样坐于居首之处,双目锐利紧盯伯丘。伯丘面容不动,回道:“些许杂事。”
翼首看向近后还在缓着气力的狰老,咧嘴一笑:“以往却未见过丘地还有一二此类居民,莫不是前几次未至?”
伯丘平静回答:“此为我丘地新入之民。”“竟是如此?”翼首感慨一声,丘地之民诸类群聚,可吸收新入灵类加入,他翼地却不可如此。
“我观其似有不适?”即还未至讲学之时,翼首亦是有心于伯丘闲聊一二。伯丘面容冷淡,回了一句:“休息片刻即可。”
说着吩咐一二丘地之民去井口舀些水来,让苍老之灵饮下。狰老饮下井水神情一震,似凭空有气力生出,开口说道:“多谢伯丘,我已无大碍。”
“如此便好!”伯丘颔首。翼首见此将目光转向苍老之灵,双目有好奇之色问道:“你等自何处而来,为何会入丘地?”
苍老之灵神情冷漠未有要回答之意,他已看出询问之灵乃是它地之灵更不为一类。即是它地之灵便有可能行斗战之举,自是不会给好脸色看。
林海之外刹地尚存之时,早已于它地之灵斗战无数,即不为一地,为生存计,自是难以容忍对方夺取生存资源。
翼首生有羽鳞之首冷晒一声不再言语。狰老饮下丘山井水恢复气力盘坐于地,磅礴无上威势已然消弭一空,似是某尊上灵有意收束威能。
见伯丘盘坐木榻之上闭目静候,狰老思索之后低声询问:“伯丘,那尊上灵是否居于前方屋舍?”
伯丘睁目,颔首说道:“我知你别有天赋,能感知些许玄异事物。此次先生……似欲言生灵强大之途径,望你我及一众皆能有所受益,使丘地更为强大。”
苍老之灵身心震动不已,为伯丘话语所惊颤,似他这等从来只靠自身琢磨,各凭天赋使之自身强大。若有一二途径让生灵强大,此可说是未有之大事记。苍老之灵不仅为伯丘之话语所震动,亦是猜测待见之上灵,比他猜测之中还要强大。
天地万物自诞生之后,强大与否皆看天生,或可凭借天赋强健一二,却有诸多差异,不明根本,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此便是万类梏桎,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为世间万类皆知之理。
说到底还是万物生灵愚昧混沌,可明天地法理者少之又少,万物万类存身天地之间多是争斗厮杀。为存身活命已是用尽全力,哪还有精力关注其余之事。
苍老之灵思绪多变难以自控,各种念想涌现心底,此事太过……难解?已然超脱他之理解,强大难道不为天生,而是可为生灵所控?
就在此刻,前方坐于石岩两旁三小儿,神情一动小脸一肃,用稚嫩声音齐声说道:“诸灵肃静!”闻言两地之民皆是正襟危坐,面有恭敬之意,紧盯中央屋舍之处。
屋舍门口,寒先生身披一身轻柔大氅走至门外,法眼内智慧之光深藏。稍作停步,见原先讲学石岩被修饰一番,面容不动,走上石岩盘坐坐于木榻之上。
石岩之下一众生灵拜服,齐声恭敬道:“寒先生!”
寒先生法眼观望石岩之下一众生灵,冷言道:“讲学开始。”
狰老抬首见石岩之上盘坐一灵,只觉眼前一变有四色光气盘旋横亘天地,转动之间牵扯天地万物。被法眼扫视之下,眼前景象消散一空,苍老之灵身心惊惧拜服在地不敢动弹。
“天地如一,始有神灵,而后有万物,…………!”
“天地如一,生灵如一,性灵如一,此为众生之源本,混沌蒙昧,开灵启智,通达自身,此为诸类之始悟。…………!”
寒先生盘坐石岩之上缓缓言说,讲于一众生灵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