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每当我见到畜生,他要不就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然后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要不就是看着手机里各种的交友软件,陌陌或者探探。畜生总是习惯在睡觉之前把身上的金箍戒、银链表、菩提子都摘掉,然后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他说只有这样他睡得才安稳。对于已经具有成熟独立思想的我当然也很能理解畜生。我想他应该已经开始厌倦沉湎淫逸的生活,他终于浪够了,也终于该回来了。
“我想朴童说的对,也许我是应该好好找个对象了!”
“畜生这是要重新做人啊!”一旁的大雄听到畜生的话都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去去去,你懂什么!你这个黄金单身狗,找过对象吗你?”
畜生的话,让大雄无言以对,毕竟他和椰子还是丝毫没有什么进展,这的确是铁一般的事实。
“大雄,你还是回去看你的《多啦A梦》吧!”
“看什么《多啦A梦》一点都没意思。我去打王者荣耀了。”大雄说《多啦A梦》没意思,这倒是让我很意外,不过话又说回来,连大雄都在改变,那畜生改变一下自己其实也没什么。
我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我会不会有一天变成和畜生一样的人,后来,现在的我变成了曾经的他。一样的浪荡,一样的疯狂。当我看见畜生现在的状态,我依然不断地问着自己,将来的我会不会变成现在的畜生呢?
2016年,初,这一学期也马上就要结束了,大家都开始收拾回家的行李。带着一丝平淡的气息,我走进音乐社,里面应该已经没有人了吧?
“社长,朴童社长!”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无奈。
“是你啊,米粒。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打扫一下社团的卫生,要不然放假一个月,再回来不知道会脏成什么样呢。”我看着她忙碌打扫的样子,这小丫头倒是有心,也难得有人会这么为大家着想吧。我一直站在原地,不知不觉中,我突然发现自己开始不那么反感这个女生了,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拿起扫把,和她一起扫了起来。
“对了,朴童社长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刚刚我来社团之前,看到康学长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应该已经离开学校了吧。”
“和他女朋友!”米粒这么一说,还真的让我有些诧异,畜生沉浸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他一出手动作还是如此之快。在这硕大的学校里,畜生早已名声在外,也就只有米粒称呼他一声康学长。
“那不如今天我们一起吧?”我问着米粒,她很害羞的看看我,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晚上,当我回到宿舍,看见大雄躺在沙发上打着游戏,却始终不见畜生的身影。
“那个家伙还没回来吗?”
“估计又像平时那样开房去了。”大雄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随口回答着。
我站在门口迟疑了半天,因为总觉得畜生要改变自己,所以总是感到有些诧异,仔细想想一个人的改变又谈何容易,那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畜生不就是那样,那样浪荡的吗?我又为什么会感觉到奇怪呢?
天越来越深了,也越来越静了。正当我和大雄准时收拾睡觉的时候,畜生推开家门,他回来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什么叫我今天回来了?我哪天没回来。”听到畜生的话,大雄不禁笑笑,没有再说话。
“我宣布,我要好好的找一个对象了,我不浪了,以后浪这个字再也不会属于我吴东康了!”
“看的出来,这是你开天辟地第一次有对象还会回家来,值得表扬!”
“朴童,从现在开始你除了当大雄的旁观者也要当我的监督人。我要好好对待我这个对象,我要是做了有一点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你就把我按在地上狠狠打一顿,让我长记性!”畜生难得这么有决心,冲着他的这份干劲,我当然要好好监督他一番了。
临放假的最后一天,畜生独自一人回到宿舍,他看起来很不好,我有很强烈的预感,畜生很有可能又要原地踏步了!
“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我做不到!”
“什么?”
“朴童,和你说实话吧!这几天下来我又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个对象,也许我真就这样了。”
“别这么说,也许你只是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我安慰着畜生,他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却又摆脱不掉现在的自己,我知道他内心深处很痛苦,但他毕竟浪了这么久,让他突然一下子专一起来,和鱼儿游上了大陆又有什么区别?
我想了很久,说到头来也只有一个人能唤起畜生的心,那就是他最爱的女生-张雪!
其实我知道,畜生的心底里一直都有她,我曾经有缘见过张雪一次,是在她和畜生最后一次诀别的时候,我现在还记得他们两个当时说的话。
“康,你还好吗?”
“挺好的,倒是你总是会给别人惊喜。”
“当初是我没有珍惜你,对不起。”
“别,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我现在挺好。”
“康,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有,也可以说没有。”
畜生当时对张雪冰冷的语气,只是在默默地他证明还是在乎张雪的,至于为什么要硬装逞强呢!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你在说什么?”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
“不可能!”畜生绝情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直到说出了这三个字,才让张雪的心彻底死了。
“其实我早就有想到你会这么说的,但是我从没想过你会说的这么轻松。对不起。”张雪说完就离开了畜生,她没有回头。这对于当时的畜生来说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因为那天之后的畜生对只要是关于女性的事情,他就像是一只恶魔,一只冷血的恶魔。
畜生是我的旁观者,是他引领着我走完了遇到白芷的路,我曾经也问过他:“既然你看的这么透,你也改变了自己,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张雪重新来过呢?”
“因为现在的我会伤害到她呀,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畜生的话说的很对,这句话之后的他的确很疯狂,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但现在这个疯狂的畜生平静下来了,心里的恶魔再次沉睡。此时的他又怎么能不去想念那个他最爱的人呢!
畜生不是大雄,不会再去思考那么多的顾虑,他只想赶紧找到张雪,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终于知道了张雪的下落,她去了国外,离这里很远,非常的远。
“我想去找她!”
“你怎么去,现在张雪连微信都不加你,你出国怎么找她?准备大海捞针?就算你找到她了,你又怎么能保证这不是在海中捞月呢?”
畜生似乎听进了我的话,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观望着窗外,他一个人不知嘴里念叨着什么:“我曾经拿起,透明的羽翼。瞬间就抓起,闪躲的流星。不会再写信,不会再躲避。我们的回忆,全被你忘得干净。还记得与你相约在,第一次见你的地点,我们的手没有拉着,也没有相约的借口,我终于放下了所有,却早已失去了,你的关怀你的诉说。”
畜生似乎听进了我的话,但他并没有放弃寻找张雪,就当我还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他私自办理了出国手续,并买了一张去往国外的飞机票。看来他只是暂时听进了我的话。
“你真的要走?”
“是的,我要去找张雪!”
“你就这么走了,为了张雪你连家人都不管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我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是因为不想再给家里添麻烦了,我在外面借了高利贷,买了机票,我只想见她一眼,然后就回来。”
“你说什么!高利贷!”听到畜生说的话,我真的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他已经被爱情麻痹了大脑,我真的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畜生......”我低下头,脸色很难看。
“朴童!”畜生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你走吧。”
“朴童!”
“我希望你见到张雪以后能够实现自己的梦,然后把那个真正的自己带回来。好吗?”
“放心吧,我会的。”
“还有,我希望你走之前和回来以后不要再见任何人,包括大雄!”说着我拿出了一张卡:“这卡里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点积蓄,你拿去吧。”畜生看着我,微笑着离开了,他没有拿走我的卡,他也明白我的意思。毕竟高利贷不是开玩笑的,我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牵连到身边更多的人,但作为他最好的兄弟,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放假了,学校关闭了大门,大家也都离开了这里。我们一起在圈子里玩的朋友们直到回家都没有再见过畜生,就连大雄也没有见过他。
“畜生呢?”大雄问我,毕竟住在一起,我也早就想到他会问我。
“他出国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我瞒着大家也随着人群离开了这里,我来到一家医院,走进病房看着畜生。他睡得很熟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就在他离开学校,前往机场的那天,一辆大巴车与他乘坐的轿车相撞,他昏迷了三天,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至于高利贷的事情,我找到了王龙。还好畜生只借了几千块钱,高利贷的利息只翻到了两万,王龙帮畜生还掉了贷款,他让我转告畜生,等畜生伤好了,要靠自己的劳动来还钱给他。我答应了王龙的要求,也就是这样,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畜生,他慢慢的醒了过来,我对畜生说让他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会帮他找回张雪。畜生摇了摇头,淡淡的笑着。
“朴童,也许我真的就只能这样了,还是让我堕落下去吧。”
我看着他:“堕落,你没资格!”
听着我的话,畜生和我都笑了起来,我似乎又看到了从前的那个畜生,是呀,别堕落了,因为我们都还没有资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