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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浴火重生

紫嫣静静地躺在床上,除了几不可闻的呼吸,除了早中晚被硬灌下的大补汤药,就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青姝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悠悠地道,“紫嫣,姐姐来看你了。好妹妹,姐姐明白,你是为了姐姐和无矜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姐姐宁愿自己躺在这里,也不愿你代我受这份苦。紫嫣,你一定要好起来。”

青姝心知今夜之变,无论大嫂帮或不帮,她都要阴止玄牧的计划,而她与玄牧之间,也算是正式决裂了。其实青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晚自己怕是凶多吉少,就当是自己来见紫嫣最后一面吧。

青姝在紫嫣房里呆到晚膳时分才回房,一回来就看到春兰站在自己的房内等候。多少年后,青姝还记得这个场景,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春兰,从衣袖里掏出药包,慢慢递给了她。春兰没有迟疑地接过药包,行了礼之后,便告退了。

两边的消息都回来了,御风山庄没有任何异样,仆人们正在装修新房,采购婚事用品,一派热闹景象。欧阳明也将山庄可用的人力编整妥当,安排在别庄。等这一切都忙完,夜,很快便来了。

祝柔端坐在房内,痴痴地看着那匹蜀绣。春兰站在一边,倒是颇为焦急,突然她“咚”地一声跪在祝柔面前,“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昨夜大小姐拷问奴婢,奴婢一时情急,便将罗公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小姐,与其要给庄主下药,不如把实情告诉庄主,两害相权取其轻啊!”

祝柔听言叹了口气,“青姝仅凭这几点,便敢大胆推测,而后找你求证,这件事情瞒不了她,你不必自责。我早知今日,却不悔当初。为了爹娘和罗公子,我甘冒风险。青姝,不过和我一样,同为苦命人。”

“这句话,大小姐也说过,她说你们,同为天涯沦落人。”

“是嘛,”祝柔听到这句,竟露出一抹浅笑。“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去准备吧。”

玄牧回到房内已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见祝柔还未就寝,便深感意外。“今日怎么还未休息?”

“青姝下午过来小坐,我与她聊得乏了,晚膳前睡了一会,这会子倒不困了。”

“她来找你做什么?”

祝柔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玄牧,“不过是闲话家长,你也知她与紫嫣姐妹情深,紫嫣伤重在床,她内心难免忧思。”

玄牧不疑有他,接过茶水喝下,“你平日多加劝慰她也好,省得她惹出什么乱子。”

二人又说了会话,正打算起身安歇,玄牧却觉得一阵玄晕,便又扶桌坐下了。

祝柔见状,便明白是药效发挥作用了,却还关切道,“庄主,你怎么了?”

“头晕得厉害,”玄牧扶额。

“怕是庄主这两日太累了,还是略略坐会吧。”祝柔站起身来。

玄牧刚想伸手拉她,却一下栽倒在桌,昏迷不醒。

守在门外的青姝,得了春兰的信号,便适时推门进来,祝柔便向她点了点头。青姝径直来到玄牧身边,用随身带来的绳子将玄牧捆绑起来。玄牧本就武艺高强,有一定内力。小小一杯普通的蒙汗药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作用。被青姝这么一绑,反而加速了他的清醒。

“你做什么?”玄牧发现自己被绑,大吼道。

他这一吼,吓了房里另外两个女人一跳。青姝把心一横,“大哥,求你收令,不要出兵御风山庄。”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以下犯上,给我下药,为了阻止我灭了苏无矜的御风山庄。”玄牧越说越气,便施展内衣,一下就挣断了绳索。

玄牧双手捏住青姝的肩头,“你是林家的女儿,苏林两家现在是不共戴天,你居然还要维护苏家。”青姝被吓着了,一步步后退,玄牧便一步步逼近,直将她抵在一面收藏古玩的墙面。

“你还敢向我下药,实在是反了你的!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知道这明剑山庄究竟是谁作主。”这正这说话的空档,玄牧抬手欲劈向青姝。

却听“咚”地一声,玄牧僵住了,有人拿瓷器砸向他的后脑,接着是锐器插入皮肉的疼痛感,鲜血慢慢地滴了下来。玄牧慢慢地扭过头去,不可置信地发现祝柔站在身后。

玄牧心中一片悲凉,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祝柔看见那古怪的笑容,也是吓坏了。突然,那张着大笑的嘴里,喷涌着鲜血,祝柔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原来,在玄牧扭头看向祝柔之际,青姝摸到身后的古玩墙上陈列着一柄青铜剑。原来慌乱地像要跳出来的心脏在触到这冰凉地剑器后立马冷静了下来,青姝像是着了魔似的将剑取了下来,从背后一下刺入了玄牧的心脏。

玄牧不可置信地看着刺穿胸口的这柄剑,鲜血顺着剑尖滴到地上,流向倒在地上的妻子。然后玄牧转过头来,看到呆立在身后的青姝,满脸尽是哀色,“青姝,你不愧是林家人,一样的心狠手辣。”说完这句话,玄牧便倒地死了。

青姝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也吓傻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给庄主下蒙汗药,让庄主下令撤销攻打御风山庄的命令,之后她可以任凭庄主处置。

可是,她没有料到庄主那么快就醒了,她也没有料到庄主会那么愤怒。她当时真的很害怕,但触到那柄剑的时候,她一下清醒了。她的头脑里出现一个声音,杀了他,为了你的孩子,为了无矜,为了紫嫣。现在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就趁这个时机,杀了他,再有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所珍视的东西。

于是,青姝动手了,她生平第一次杀人,她杀了自己的哥哥。想明白了这些,青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一酸,一下跪在玄牧身边哭喊起来,“大哥……”连日来的身心俱疲,青姝也晕了过去。

外头总要留个接应的人,青姝一早便安排夏荷蹲守在花草树丛中,注视着寝房的动静。夏荷纵然听不真切,也猜想里面必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却不料刚才那番动静,很快引起了巡逻人的注意,因是庄主的寝房,巡逻人也未敢冒然进来,只在门口听了一会,却半天不见声响。犹豫再三,却听巡逻人便在房门口喊了句,“庄主?”

里面灯火明亮,却无人应答。巡逻人心知不妙,一把推开门来一看,这还了得,庄主、夫人、大小姐全部昏倒在地,庄主胸口还插了一柄宝剑。巡逻人立刻飞奔出去,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不好啦。”

夏荷也吓了一跳,青姝先前多有叮嘱,不论发生任何情况,她只要进得门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毁灭证据。趁着巡逻人叫人的空档,夏荷便悄悄进来,看到地上躺的三人,心里忍不住挂念小姐情况,但仍记得小姐的嘱咐,便硬下心肠,将提前准备的另一套茶具放在圆桌上,替换了那套被下药的茶具,快速拾起断裂在地上的几截绳索,信步离开了房间。

很快,林总管和欧阳明便赶来了,饶是二人经历过大风大浪,看见眼前的情景,也吓了一跳。欧阳明率先回过神来,查看三人的状况,发现庄主已死,夫人与大小姐只是晕厥,并无大碍。

欧阳明当即对林总管说道,“林总管,你先派些女仆将夫人和大小姐送往大小姐房里安歇,再派男仆将庄主遗体移到客房。好在因为二小姐的事情,府上的大夫很多,全部调配出来给两边使用。暂时封闭庄主房间,以免破坏现场。”

“是,欧阳大大,我这就去办。如今,明剑山庄可谓风雨飘摇,一切都依仗欧阳大人了。”林总管说完便出去遣人,欧阳明深深地看着地下躺着的三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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