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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炫耀

门已修好,窗也修好,壮汉着急地在屋子门前跺来跺去,口中时时念叨着:“哎呀,怎么还没回来?怎么还没回来?”一会他又快步走到大门口,左顾右盼,却没有见到猪华回来,倒是有好些人来问诊,壮汉耐着性子一一回应他们,说猪华有外诊,出门去了,不知何时回来,那些人一听,急忙扭头走人,走得利索也不像有病在身的样子,倒时不时有个阿叔阿婆一摇一晃地走来,说是按医嘱来取药,于是壮汉便扶着他到里屋来,叫小诚料理着,然后又在屋门前跺步。

壮汉失落,低垂着头,行了八九步,又来到大门前,刚一抬头便看见了由街头转入巷口的猪华三人,他欢快地朝里屋的人叫了两声,奔跑着向巷口走去,见猪华神情安然,二树与农夫却哭丧着脸,觉得十分奇怪,想开口问话,却遭二树白了一眼,自觉一点委屈。

丁伯见猪华回来,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望了望猪华,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树手中的木盒子紧张问道:“成了?”

二树低垂着眼睑,微微点头,说:“成了!只是有一条件……”

小诚走过去,接过木盒子,皱着眉问:“贵重东西不易得,那交换的条件应该也较为苛刻,你快说,是什么条件?”

二树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拉着小诚的手,呜咽着说道:“为了换取灵芝,不能以物换物,只能以人换物,猪华大夫答应龙应求开出的条件,要……要迎娶他家中的女儿,当他的女婿。”

小诚惊愕,无奈地回头望着丁伯,丁伯正优哉游哉地吞吐着烟圈,眯缝着眼睛道:“唉,龙应求啊,龙应求你真是老狐狸,莫真要把全天下的宝物珍品搜罗到自己的珍宝轩里?唉……或许都是天数咯,一切皆有因由。”

农夫摇头哀叹:“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好照顾孩子才……”

猪华微笑道:“诸位莫要替我惋惜了,世上本无物,无处惹尘埃?人与动物的不同是因为人有感情,因情生义,因情生爱,孩子父亲因痛惜孩子找我来求医,我因痛惜我的病患找龙府取药,龙府又因爱惜猪华许佩爱女给我,此是因缘也,请诸位不要再悲伤了。”

说完这些,他快步入屋,吩咐一诚把灵芝取出,自己又掂量了好几味药材出来,叫小诚一定要依时依量煎药给病人服用。看猪华的样子似是十分疲惫,众人劝他稍作休息,他才肯坐下,坐了不久他又起身,揭开布帘查看小孩的伤势。

良久,他慢步走出来,望了望昏黄的天边对屋里的几人说:“现在天色不早了,想必各位家中事忙,千年灵芝既然已取了回来,正也与其他药物同在熬制中,药到病除,相信孩子的伤势会慢慢痊愈的,各位无需太担心了,一天都在劳累担忧中度过,现在情况好转了,请各位回家歇息去吧,孩子交给我,暂留在医馆照料吧。”猪华走近两步,来到孩子父母身边,点头说:“你们夫妇两人也不同回去吧,明天来探望孩子,可以带两三件衣服过来供孩子穿衣替换。”

孩子父母“扑通”一声齐跪在猪华面前,流着泪连连叩头,感谢猪华的仁心厚德,叩谢他的再造之恩。猪华伸出两手,急忙拉起二人,只是轻描淡写道:“两位不必多礼,猪华是大夫,救人治命本是我的职责,能把孩子救活我也感到非常高兴,只是这次算是交运,以后千万看顾好家中的老人小孩,不要因粗心再发生什么不可挽留的意外了。”

同来的几个农夫乡邻也一同连连点头,口中说着谨记嘱咐,道了不知多少次感谢,猪华又劝说了他们一翻,他们才不舍地拭着眼泪离开,他们离开不久,丁伯,壮汉夫妻也作拱手礼向猪华拜别了。

日落西山,枝头小鸟归巢,医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祥和,猪华依靠在窗边,抬头微笑欣赏着夕阳的美好,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带惭色,轻轻地叹了一声,那一声动人的哀叹,恍惚能碎了夕阳的心,折断飞鸿的翅膀。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医馆这边静谧安祥,龙府那边却热闹欢畅,全府上下涌动着一股波流,似乎只等一阵东风来,便能掀起潮涌滔天之势。

范玉娘刚回来龙府,便听下人们纷纷议论着龙小姐的婚姻大事,说她不久将要嫁人了,龙府要办大喜事了。范玉娘轻皱着眉头,没有多问,只是急忙忙地往主人楼方向走去,她眼眉跳动,心想那小丫头居然比我小,现在还想比我先嫁出去,这不是损了自己的面子吗?何况论相貌我比她娇美,论门庭我也比她高,究竟是哪门子人不知好歹竟然是要提亲来了?

唐弯弯一见范玉娘回来了,便兴冲冲地拉着她说话,唐弯弯笑得很是高兴道:“玉娘啊,你舅母与舅父今天为你表妹撮合了一段绝世姻缘了。”唐弯弯又后退几步,把小柔拉上前,只见小柔还一副羞羞嗒嗒的样子,柔搓着衣带,红着脸,抿着小嘴道:“娘,人家还没想过要那么快出嫁呢,你怎么也不问问人家就把我许配给了其他人呢?”

唐弯弯笑道:“哦,难道你不喜欢吗?那只怪爹娘多事了,要不明天叫人去通知一声,说你不愿意嫁了?”

龙小柔挽着唐弯弯的手臂,嗲声嗲气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啦,人家也没说不喜欢,只是我们这样子,会不会显得人家我们家很想嫁女儿啊?”

唐弯弯道:“怎么会呢?他听说能娶你的时候,不知有多高兴呢,当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说过几天,筹备一下事务,就来下帖提亲了。”

龙小柔欢声笑道:“真的?那我不是很快就可以看着他了,真想不到,我……我居然要嫁给他了。”龙小柔把小脸揉到唐弯弯的臂膀中,微微一抬头,望着范玉娘,一副得意、骄傲的样子。

唐弯弯笑道:“你那点女儿小心思,做娘的能不知道吗?我也知道你之前就见过他,还对他念念不忘,茶饭不思,日思夜想。”

龙小柔娇声道:“人家哪有?娘,就你最坏。”

范玉娘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她实在看不惯这样的矫情场面,更不想听那故作纯情的话语,但又不能得罪自家的舅母,于是强作欢颜道:“哦?究竟是哪家的男子这般有福气能娶得我家纯情温柔的小柔表妹呢?”

唐弯弯道:“此男子你也见过,正是东林医馆的猪华大夫。”

范玉娘惊愕,紧皱着眉头,似乎不相信,张大着口又问:“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猪华大夫?竟是猪华大夫?”

唐弯弯笑道:“玉娘,你没听错啊,就是他,能配得上我们小柔的,除了他,也没多少个了,他不仅貌比潘安,气度超凡,而且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真的可谓是内外兼修,完美男子也……”唐弯弯滔滔不绝地赞赏,似乎已沉浸于一股清泉中,嗫一口泉,竟又似尝了千年美酒般,身体一下子变得轻盈舒柔。

范玉娘听得铁青着脸,眼睛里突暴红血丝,鼻孔里舒出一阵阵的热气,一股怒火从心田直涌到口边,气得她微微颤抖,碍着多人,便只好强忍着,她也只能强忍着,因为根本没人知道她与猪华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范玉娘压抑着怒气,冷冷道:“玉娘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舅母若没有急事要交待,那玉娘告退了。”范玉娘礼貌性地作了个简单的礼,便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两个婢女急忙追去,却被她厉声喝住了,叫她们不要跟着自己。

唐弯弯苦笑道:“呵,这个玉娘,一个女子人家老往外面跑,像什么样啊,没有一点大家闺秀之范,都这么晚了,还要往哪里撒泼去啊?唉……”唐弯弯气得歪斜着眼睛,突然转过身子,看着龙小柔,突然又母爱大发,搂着小柔,笑道:“还是我们小柔乖巧,美丽,你可记住,不要接近你表姐太多,以免占染了她那些坏行为。”

龙小柔娇声道:“娘,你也不要太动气,表姐爱干什么就让她去嘛,她若惹了祸,再打发她回沈姨娘家就好啦。”

唐弯弯笑道:“你真是懂事的孩子,不枉我死泡硬磨,劝服你爹答应这门婚事,你真是娘亲的好孩子,不过玉娘这丫头有时候也真狂妄自大了一些,刚好借你的喜事压压她的傲气,看她还敢不敢眼睛长到额头上,老欺负人。”

龙小柔笑道:“哈哈,眼睛长到额头上,那不就是怪物了?吓死我啦,龙婆,你说这好笑还是说可怕?”龙小柔侧着身,笑着对站在唐弯弯身后的一老妇人说。

老妇人面无表情,眼睛却流露出很势利的的神情,道:“好笑还是可怕,看人的想法罢了。”忽又拉着唐弯弯的衣袖说:“奴才刚看玉娘,她一听是猪华要迎娶小姐后,便气得脸色铁青,全身颤抖,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唐弯弯嘲笑道:“能有什么隐情?难道猪华先看中她不行?呵呵,我想凡天下女子,若听到猪华要婚娶,无不因妒忌而感到气愤与悲哀的,只除了两个女子不会。”

龙小柔皱着眉,急问:“居然还有人不会妒忌?还是两人?”

唐弯弯笑道:“傻丫头,那两女子一个是你,一个是你娘亲,怎么会落得妒忌与不安呢?”

龙小柔娇笑道:“是啊,是我跟娘你?……哈哈,那以后别人就管我叫……猪华夫人了?想想都高兴,叫人家今晚还怎么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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