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起,这枚戒指就将薄歇与萧潇真正的联系到了一起。不论他们之前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在这一刻,他们就是最亲密的陌生人,或是最陌生的亲人。对薄歇或许如此,对萧潇则不然。这一次次遇见,是上天安排,还是事在人为。
一
萧潇跟累瘫了一样趴倒在床上,结个婚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她听着浴室里水声源源不断的声音,不禁吃吃的笑了。
好吧,算上今天,她应该和薄歇已经见了三面了。不过,直到今天,薄歇才知道她是谁。
想到今天婚礼上,薄歇黑着脸,感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知道最后一刻,才勉强说了一句“我愿意“的样子,萧潇不禁叹了口气。
唉,也真是难为他了,明明心悦的人儿就坐在下面,还偏偏要当着她的面娶别的女人,这憋屈的也没谁了。
不过,看样子,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太舒畅啊。
想到薄歇离去前漠然厌恶的眼神,萧潇玩味的摸了摸下巴。
“萧潇。”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过来,冷冷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情感,一下子把萧潇拉回了现实。
“嗯?”她回了回神,这才意识到涓涓的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散发着闲人勿近气息的薄歇,萧潇却不禁感叹,这五官精致得浑然天成,也难怪自己这么无聊的找罪受了。
“在想什么。”
简洁到不能再简洁话语冷冷的流入萧潇耳内。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萧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仿佛在新婚夜提离婚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薄歇深色的眸子毫无波澜,他看了萧潇一眼没说什么。
“你放心,你什么时候想要离婚了尽管提出来,财产什么的都好分配,只要你说一声,我就签字。”
萧潇仿佛并不在意薄歇的回应,毫不在乎的一边拨弄着指甲,嘴上淡淡的与她的新婚丈夫讨论着离婚,一边拿余光瞄着薄歇的反应。
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薄歇依旧没什么反应,他站起身看了萧潇一眼,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看着眼前被重重摔上的门,萧潇收起了无所谓的态度,冷冷的看着厚实的红木门。
没错,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说给薄歇听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如果真的能离婚,薄歇又何必答应与她结婚。
萧潇笑了,她淡淡的拨弄手上薄母给她带上的链子。
薄歇,月许旎会答应你吗。
其实不用想,就连薄歇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月许旎的心中,或是在月家的眼里,薄歇或许是一个好的男朋友,是年轻时的放荡不羁,但他永远不会是一个丈夫,一个女婿。
萧潇叹了口气,看来她也变坏了。她就是吃定这一点,才敢如此毫无顾虑的嫁给他啊。
也许某天当薄歇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会气得说不出话吧。
二
萧潇早上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山水画。
薄芳坐在主座上,淡淡的拨动碗里的羹汤,薄歇坐在左手边的位置上淡淡的翻阅报纸。
萧潇心下微叹,脸上微笑着走了过去。
眼光掠过薄歇,停在薄芳身上,萧潇笑着对薄芳问候:
“妈,早。”
薄芳点点头,眼中略带有几分暖意:“坐吧,都开始吃吧。”
萧潇浅笑着拉开椅子坐下,薄芳到底是商场上有名的女强人,在这些事上倒也不拖泥带水。
薄歇关上手中的报纸,略略看了一眼表说:”太晚了,我不吃了,直接去公司,今天上午有董事会,妈你慢慢吃,我先代你开。“
薄芳有些不满,却知道儿子说的倒是真的,明白儿子当以事业为重:“我知道,你先去,中午到公司对面的那家日料,老位子等我。“
薄歇点点头,要是他母亲就这样放过他了那才奇怪。
他看了眼萧潇,到底有些意料之外的看着萧潇依旧不以为然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仿佛自己刚刚所不给脸的人不是她一般。
萧潇有所感应的抬起头,她看了看薄歇,对方早已将目光收回到手上的袖扣上,正在百无聊赖的拨弄。萧潇目光微闪了一下,她还以为刚刚他看了她一下呢,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是,薄歇怎么可能会看她。
薄歇慢条斯理地将袖扣扣在袖口上,理了理整齐的西装,并不知道对面人内心的百感千态。起身向外走去,一系列动作做得毫不拖泥带水。
薄母看着毫不留念向外走的儿子,再看看淡淡地吃早饭的儿媳,脸上并无任何表情。薄芳第一次觉得自己随便找的这个儿媳举止气质比起那些个千金小姐不知道好上多少。要是换成别的千金小姐,恐怕现在已经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己了吧。
心下暗暗点头,薄芳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媳妇还是挺好的。
俗话说的好,有时候你越是淡然以对,别人就越是觉得对不住你。咱们的薄大董事长觉得对不住你起来,还真是让人无法招架。
这不,萧潇无语的望着满满两大袋香奈儿购物袋,心下暗自发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她一定心生怨念,表现得像个怨妇一样。
“萧潇,你觉得这两款手链哪条你比较喜欢啊。”薄芳兴致勃勃的捧着两条镶钻的Tiffany手链望着萧潇。
萧潇淡定的看了眼手链。
em,应该不用她回答
萧潇心下暗数,
三
二
一
“诶诶,你们帮我把这两条都包起来吧。”
果然。
望着忙前忙后的薄芳,萧潇很是淡定的坐着继续看杂志。
她已经完全了解了薄芳逛街的套路了。开始的时候她还评论两下,可是当看到薄芳听完她的意见后,还是果断的把所有看过的都买下来了,萧潇很明智的喝了口水,不再做任何评论。
这也导致中午的时候,薄歇一进日料店,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两个累得气喘吁吁的女人坐在一个大包间里,包间里堆得全是乱七八糟的购物袋。一个女人不停的讲着什么,另一个女人,淡定的喝着大麦茶,不停的向门口张望。
薄歇理了理西装,走了进去。
他嫌弃的看了看成山的购物袋,正巧被萧潇撞见了。萧潇撇了撇眼睛,唔,反正都是他母亲买的,他要嫌弃,被嫌弃的也是他的母亲,跟她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薄芳也看到了,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怎么,儿子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薄歇,清了清嗓子:
“咳,没,眼光不好。”
“臭小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嫌弃你老妈。”
薄芳老神在在的督了薄歇一眼,不慌不忙缓缓地说:“那好,一会冬季的项目计划书,交给你了。”
薄歇淡定的端起案上的茶杯,微微抿了口茶,便放下了:
“话说,像您这样把工作全扔给下面的董事长,放眼整个上海,还真的是少见。”
“那行,既然总裁对我如此有意见,那好,下午我就去工作,你就好好在家陪陪我的儿媳。”
萧潇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薄芳母子斗法,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得喝了一大口茶,差点呛住自己。
我去,你们母子有仇自己解决啊,连累无辜算什么。
许是不嫌事大,薄芳走之前淡淡的飘了一句:
“放你两天假,好好相处。“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时间,包间里就剩下薄歇和萧潇大眼瞪小眼。
三
萧潇发誓,她绝对没有想和薄歇呆在一起的意思。她淡定地看了眼静静看书地薄歇,然后果断低下头,继续写备稿。
天知道她有多想离开。
薄歇仿佛察觉了有人在看他,抬头望了眼萧潇。看她只是默默的打字,一点也没有别的意思,不禁略带兴趣地看着萧潇,看得萧潇好不自在。
不过,萧潇是谁,比耐力是吧,行,看谁比得过谁。
于是乎,房间里出现了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一个女人不停的码字,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定定地看着她。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大约十多分钟。
在萧潇终于憋不住快要开口的时候,薄歇抿了一下嘴唇,淡淡的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给萧潇任何机会,
“薄氏的资产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但我感觉,你的目标不是薄氏。对吧。“
终于来了呢,萧潇淡淡的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抬起来,淡淡的看着薄歇:
“你觉得呢,我想要什么。”
不等薄歇开口,萧潇继续说:
“为什么不想想我的目标,”萧潇顿了顿,
“或许是你呢。”
在萧潇说出这句话之后,房间里突然地沉寂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薄歇有些僵硬的说:
“开玩笑,我们才见过几面,婚前我们似乎都没见过面吧。”
薄歇略有些不自在的将手边杯子里的咖啡喝完,
“你慢慢做事,公司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萧潇无可否置的点点头。
四
望着关上的大门,萧潇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书桌上的相框。
刚才在她说出“或许是你呢”的时候,不仅薄歇被吓了一跳,她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隐藏的很好,刚才却几乎要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薄歇不记得,可她却记得,他们在婚前怎么可能一面都没有见过。如果一面未见,她又何必放弃所有到这个地方来找他。
萧潇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过去这么多,这么久,又何必不翻篇呢。
这次到魔都,除了心中的一些执念之外,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个了断。
萧潇微微笑了笑,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上次说已经找好了的事务所具体位置在哪,我需要定位,现在。”
“……”
“对我今天就要去看。“
“……”
“那行,五分钟后正大门口见。”
说完,萧潇换上十年如一的黑色西装,笔直的西裤和烫贴的西服,将她整个人勾勒得修长挺拔。
她拿起熟悉的公文包,径直走出了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