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叹息声响起的时候,周围的草木都夭瘪下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而陈保逸也是一时失神,心里面感到了浓浓的伤感和忧愁,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来。
良久,陈保逸回过神来,心中不禁大骇,连去擦掉脸颊上的泪水都无暇顾及,连忙谨慎地环看四周。
刚刚在失神的那段时间里,如果有人或者有野兽来袭击他的话,那完全就是死路一条,死得连渣都不剩!
陈保逸干咽了一下口水,现在回想起来,更是感到难以置信,一声叹息就让他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怕说出去都没人相信,而且诡异的是,这叹息声好像并不是从耳朵里传来,而是从脑海里传出来的,这感觉就好像有个女子住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在和自己对话一样!
见周围许久都没什么动静,但陈保逸依然谨慎应付,壮了下胆,吼道:“是谁!给我出来,别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陈保逸之所以不跑,是因为那女的在他失神的时候,没有趁机袭击他,看来恶意是没有,但好意更说不上。
既然还没有危险,那么就看看是谁在搞恶作剧。
“唉……”
又是一道叹息。
陈保逸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再次失神,眼泪也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一声叹息,夺人心魄!
陈保逸又一次回过神来,擦掉眼泪,这次他更加确定此人没有恶意了,看他到现在还好好的就知道了。
但为什么她只会说一个“唉”字呢?而且声音好像非常虚弱的样子。
陈保逸确定了没有危险,胆子就更大了,闻着声音寻了过去,可这一路走得陈保逸相当纠结,走几步,哭一次,走几步,又哭一次。
“可恶!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陈保逸忍不住碎碎叨叨地咒骂起来,边走边骂还边哭,场面那是相当的诡谲。
随着声音的渐渐增大,陈保逸已经确定就快到了,开始戒备起来,虽然那人好似没恶意,但难保靠近的时候不会被她袭击。
陈保逸扒着草丛,绕过几个小沼泽地之后,却在一个隐蔽的阴暗地方,发现了一个洞口。
洞口不大,甚至可以说有点小,有点像狼洞或是蟒蛇洞的那种,就连陈保逸的小身板都要匍匐前进,可以想象,如果是大人的话,那只能用爬才能勉强进去了,而且身材要偏瘦的那种。
“唉……”一道忧郁的叹息声从洞里传了出来,依然显得有力无气,虚弱无比。
陈保逸此刻站在洞口边,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进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的为什么跑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来,又是怎么进去的,难道不只有一个洞口不成?
不管有多少个洞口,陈保逸懒得管,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该不该进去,听那女的声音很虚弱,似乎需要求助的样子。
少顷,心性还有稍稍单纯的陈保逸,决定有必要进去救救她,咬了咬牙,蹲下身爬进洞里。
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陈保逸爬着爬着突然遇到下坡,惨叫一声,直接滚了下去,而这条下坡还有些长,陈保逸滚了半刻钟都还没有要到头的样子,险些让他直欲作呕。
“噗通!”
一道水花溅起的声音响起。
“咳咳……”
狼狈滚下来掉到水里的陈保逸,从水里一探出头,就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抹了一下眼睛,睁眼一看,顿时惊讶不已。
从那个小洞口下来,没想到里面的山洞这么大,方圆足足有五百丈,周围石壁上镶着好些会发光的石头,将整个山洞照亮通透。
在洞顶上方不断有水滴沿着钟乳往下掉,滴落在陈保逸所在的小湖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清脆动听。
湖里的温度有点低,陈保逸在里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急忙游到岸边爬了上去。
然而,陈保逸不知道的是,当他刚爬上来的时候,他后背的湖面上就出现了一双比人个头还大的腥红三角眼睛,盯着陈保逸爬上岸,寒芒闪了一下,然后又无声无息沉了下去。
陈保逸顿感如芒在背,浑身战栗了一下,猛然回过身,却什么也没发现,湖面平静非常,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看来是太谨慎了,产生了错觉。”陈保逸无奈地摇摇头。
随后仰头看向掉下来的那个洞口,他立马想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连连懊恼不已:“糟糕,从那洞口掉下来,这么高,我该怎么出去啊?又不会飞!”
一想到这个,陈保逸就开始后悔来救那女的了,害的现在自己出不去,到时娘还不担心死啊。
对了,这叹息声怎么消失了?陈保逸正想抱怨的时候,却发现“罪魁祸首”不见了。
“之前听这女的声音似乎到了极限的样子,莫非现在死掉了?”陈保逸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有这可能。”
“可她死了,我下来干啥子呀?”陈保逸突然有些抓狂地自言自语道,“不行,她死了,我做的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陈保逸不甘心,立马扯开嗓门喊道:“喂!你还在吗?别这么快死啊!”
如果那女的能听到陈保逸说的话,不死也得被气死。
其实,陈保逸有所不知,这叹息声每五百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的时间也都只有一刻钟而已,而且具体出现的时间又无人知晓,毫无规律,更何况,一个踏入战道的修武者,普遍的寿元也就四百年左右,能听到这叹息声,完全就是一个个人机缘。
以前也不是没人听到过这声音,只是多数听到了,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都被惊退了,其中不乏有踏入战道之境的强者。
就算有些胆大的,闻声寻去,却再也没出现过,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去哪了。
陈保逸喊了几声之后见没人回应,立马像霜打的茄子瘪了,喃喃道:“死了,看来真的是死了,别怪我不救你,是你自己不争气而已。唉,我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陈保逸仰头看着洞顶上方的那个小洞口,而周围石壁又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地方,只能干眼这样望着,无可奈何。
突然,正来回踱步干着急的陈保逸无意间发现,地面上一座巨大的钟乳石后面,有着另一条漆黑的通道,这让他大喜过望,刚刚没看到,是因为所站的位置刚好被这座钟乳石挡住了视线,只需要稍微挪一下就可以发现。
陈保逸连忙在石壁上撬下一块会发亮的石头,拿着往通道走去,他可不想再来一次滚下坡的悲催遭遇。
陈保逸沿路一直走,本来还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岂料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一路平坦又平静,可越是这样,陈保逸就越小心。
走了一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陈保逸再一次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山洞。
不过这个山洞不同之前的那个,这个要小上许多,除了正中间的一个祭坛之外,空无一物,要不是石壁上的几颗光亮石头点缀一下,这个山洞还真的过于单调失色了。
这个祭坛呈六角星芒状,在无数年的风化侵蚀下,祭坛显得有些破败,而六角星芒的每个角上都竖着一根粗大的石柱,总共六根,每一根石柱表面上都摹刻出形状古怪的符文,陈保逸完全看不懂,不只是他,恐怕整个八荒大陆都无人看得懂。
对于这个经历过无数岁月洗礼的神秘祭坛,陈保逸只是大致地在祭坛上停顿了一下,就直接略过了,他目的很简单,只有一个,就是找到出口,至于祭坛有什么用,他没兴趣,也不懂。
这个山洞空荡荡的,一览无遗,让陈保逸翻白眼的是,这里是个死胡同!
“我圈圈叉叉啊!”原本还满怀希望的陈保逸,直接从天堂上掉下来,失望至极,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是真的有些慌了,难道只能这样等死吗?
许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陈保逸,深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一直以来,林月就教他处事不惊的道理,当遇到不利处境的时候,只有拥有清静的头脑,才有最大的可能做到化险为夷。
“不能急,不能急。”陈保逸不断地告诫自己,绕着山洞开始仔细寻找,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可绕了几圈还是一无所获。
陈保逸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既然这里没有出路,也没有其他的洞口,那么,那女的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
湖里?陈保逸思量过后,蓦然想到这个可能性,而且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陈保逸连忙折身往来时的通道走去,进去之前,他还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个破旧祭坛,面露沉吟之色,片刻又回过头去,消失在了漆黑的通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