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云二爷是皇命办差,偶然路过青山县的侦刑司后,客栈掌柜喜极而泣,连声说太好了。
美妇人的表情却有些飘忽不定,这也让顾兮兮更加确定有问题。
云二爷坐在掌柜准备好的椅子上,继而一大批人就跪在了他面前,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一副爷就是这么尊贵的表情。
板着脸,看着仍在嘤嘤哭泣的美妇人,问道: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顾兮兮站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特么哪里是侦刑司啊?!
这分明是电视剧里那种昏庸无能、好色无度的县太爷好嘛!
美妇人再次哭倒在地,梨花带雨道:
“禀侦刑司大人,奴家...奴家名叫夜棠。”
“夜棠,你与这男子什么关系?”
夜棠抬起眸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哭诉道:
“这是奴家的夫君。”
“你们成亲多久了?”
“奴家与夫君成亲数年,嘤嘤嘤,大人,奴家与夫君万般恩爱,谁知遭如此横祸,还请侦刑司大人为奴家做主啊!”
云二爷又没真的审过人,问到这里,竟是愣了半晌。
顾兮兮看了一眼那些跪着的人,客栈展柜规规矩矩的,面上却还是带着些气愤,转而走到云二爷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云二爷只觉得那人的声音温婉可人,说话时还吐气如兰,很是让他...心烦意乱啊。
可眼下,不是心烦意乱的时候。
云二爷缓了缓情绪,转而问客栈掌柜:
“掌柜,他们一家三口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掌柜恭敬地磕了个头,说道:
“回侦刑司大人,他们已经住进来三四日了,刚住进来的时候雨还未下呢。”
“雨还未下?”
云二爷所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垂头不停啼哭的夜棠,问道:
“本官记得,你方才说,是因为偶遇大雨,才在这青山县城停留的,怎么住进来时,还未下雨呢?”
夜棠丝毫不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柔弱道:
“因为奴家的孩子长途奔波,身体不适,所以就想休息一下,谁知第二日就遇到了大雨啊...”
说着,又立刻将呆立在一旁的孩子搂在了怀里。
只是那孩子被她一搂,便立刻大哭起来。
顾兮兮带着笑上前,把那孩子从夜棠怀中带了出来,道:
“不如让后厨炖个鸡蛋吧,先哄他吃了睡一会儿,我看这孩子是吓坏了。”
夜棠并不想放手,可是那小孩却抓住顾兮兮的手不松,恨不得整个人一头扎进顾兮兮怀里。
“我家孩子怕是吓坏了,就不劳烦大人了。”
夜棠脸色有些难看,紧紧抓着孩子的手臂不放。
云二爷见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你这妇人,一开始说担心孩子劳累才住的客栈,然后又要在大雨天回家,反倒不怕孩子淋雨害病了?如今本官的小师爷好心要帮你顾孩子,你又推三阻四的,难不成这孩子不是你的?”
云二爷拍桌子的力道大了些,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
夜棠更是吓的浑身一哆嗦,直接松开了抓着孩子的手。
顾兮兮把那孩子揽在怀里,退到一旁,心道她怎么成了小师爷了!
看热闹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道:
“那女人莫不是拐子吧?”
“不好说啊,说不定真是要从那男人手里抢了孩子卖去别处呢。”
“不会吧?那女人长得很是好看啊,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呢?”
孩子躲在顾兮兮怀里发抖不止,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她怀里去。
顾兮兮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小声道:
“好了,乖乖,不要怕。”
谁知,那孩子突然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顾兮兮心下一动,又说:
“待侦刑司大人葬了你的父亲,你就可以和娘亲回家了,莫怕。”
“不,不要——她不是我娘亲,那男人也不是我父亲。我不认识他们!”
孩子的声音虽小,但是离的近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云二爷浓眉一拧,怒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是个拐子?”
夜棠的面上开始有了一丝惊慌,急声道:
“不,不是的,他是我的孩子,他一定是被吓到了!若不是掌柜毒杀我夫君,我家孩子怎会被吓到?”
“哦?吓得连自己父母都不认得了?”
云二爷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你最好从实招来,这孩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男子又是谁?如若不说,难逃皮肉之苦!”
“侦刑司大人,您这是要屈打成招不成?”
夜棠尖声叫起来——
“侦刑司伙同黑店掌柜要对小女子用刑啊!要屈打成招啊!小女子不服!小女子愿望啊!”
“你既不服,那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
元二爷也发了狠,声音都带着冷意。
实在是这人不知好歹,非要被人撕破面皮才肯认罪!
“本官问你,你家夫君是做何种营生的?”
“我夫君...我夫君是做小买卖的。”
“做小买卖?什么样的小买卖,需要穿一身锦袍,里面却仍是粗布麻衣?”
“这...这是因为收了租,回家想要穿的好一些,显得体面而已。”
夜棠说着,又开始嚎啕抽泣起来:
“我苦命的夫君啊,才刚买的一件好衣服,这才穿了几天啊,就遭此横祸...”
云二爷勾了勾好看的唇角,道:
“既然如此,为何不给孩子买一些好的衣服?你刚才口口声声疼爱孩子,却让你夫君穿了锦袍,你自己也穿的花枝招展,却给孩子穿着半旧的衣裳?”
夜棠只是低着头哭,并不回答。
云二爷又接着问道:
“你说你丈夫做小买卖,那又是做什么买卖的?”
夜棠结结巴巴的说道:
“针头线脑,胭脂水粉之类的...”
云二爷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满口的胡言乱语!你好好看看你口中夫君的手,那双手是做胭脂水粉的手吗?那是一双田里干活的手!指甲内都是污泥!哪个做胭脂水粉的小贩,会有这样一双手?”
周围有胆大好奇的人,也凑上去仔细看了看。
可不,这分明就是一双庄稼汉的手啊,鞋子上还沾了泥巴呢,怎么可能会是那些做胭脂水粉的小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