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几个地藏盆的弟子悄然来到厢房区,向让门主满意的几位少年房间走去,看样子,白天头两个展示的万神众神羽尘、药师宫张隆都在其中。而在另一头的门主室,此刻一老一壮,一坐一站。
“则子兄,不知之前和你谈的事,你意下如何?”站在那的,竟然就是当朝御武盟盟主欧阳晴!
“……”老则子则端坐在主位上,一手拿着长烟杆,一手敲着桌,闭目想着什么,但并没有做出回应。
“则子兄,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当今天下表面上是万和之象,但背地里暗流涌动,除了枉死城之外,还有很多同样的邪恶门派潜伏着,虽然不知道这枉死城之流在暗里策划着怎样的事,但也肯定与当前大道背道而驰。虽说朝堂动荡的时代正是江湖辉煌的时代,但一旦朝堂颓败,奸人当道,受害的是一众无辜的黎民百姓,相信一向济世为怀的地藏盆届时也不会坐视不管。既然如此,与其等到事情发生后再去挽救,还不如现在归顺朝廷,一起肃清奸佞,防范于未然?”
“欧阳老弟,我知道你心系天下,而且于公,你是朝廷下辖御武盟盟主,于私,你是当朝王爷,圣上兄长,自然是不愿朝堂易主。但我们地藏盆平常也是散漫惯了的,突然之间要我们顶着‘朝廷下辖’的名号,一步一行皆受牵制,我们实在是没这个心思。但是,我也可以在此给你承诺,如果真有那一日,天下遭难,而朝廷有用得着我地藏盆的地方,我们地藏盆上下定当尽力而为。”
“这…”显然老则子的回答并没完全让欧阳晴满意,但最后的一番承诺也算是让欧阳晴可以对上头交差。于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道:“好,那还望地藏盆可以在江湖蒙难,天下纷乱的时候能够站出来,和御武盟,不,和朝廷一起拨乱反正。”
“那是自然。”老则子答道,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钟灭人那边可套出了什么消息?”
欧阳晴摇了摇头,道:“这厮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则子兄,你也知道虎牢那地方,刑罚是出了名的,也不知道这钟灭人哪来的那么大的骨气,能够一直忍着不说。”
就在这番话说出的不久前,一个瘦小的身影来到了门主室前,正准备敲门,却猛然听到“钟灭人”三个字之后整个人颤抖了起来。而奇怪的是,无论是老则子还是欧阳晴,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假装没有注意。
“砰!”李子晴涨红了脸,顾不得什么礼仪,闯了进来。
“大叔!是你带走了钟灭人?”
欧阳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小子,你是何人?”
“他是我关门弟子李子晴,那日你应该也见过,被钟灭人一掌打晕在我身旁的小儿。”
“哦,是那小儿。”欧阳晴恍然大悟,知道了子晴先前这般表现的缘故,“孩子,钟灭人屠你全家,你想杀他报仇,这是人之常情。但钟灭人现在还不能死,他对于朝廷还有用。”
“什么用!他杀我全家,我要他偿命!”李子晴走过去抓住欧阳晴的衣襟,两眼发红,青筋尽现。
老则子见势跳起,掐了一个指诀打向李子晴额头:“静。”
子晴脑海中受到一股清流洗涤,整个人的情绪突然就平复了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和无礼,立刻向师父躬身行礼,道:“对不起,师父,是我冲动了。”
“不要随意让仇恨蒙蔽了你,这对你心境的修炼,和实力的提升都会是很大的障碍,你仍需努力克制。”老则子也不看他,缓缓走回位置,深吸了一口烟。
“是。”
“对了,这位是御武盟盟主欧阳晴。”
“见过欧阳盟主。”子晴也是躬身道。
“恩。”欧阳晴转向老则子:“对了,还没恭祝则子兄收徒之喜。”
“哈哈哈,堂堂御武盟盟主,应该不只是一句‘恭喜’就能了事吧?”
“则子兄啊则子兄,你真是人老心不老,算计起这些来比谁都精明。好,这样吧,这位小儿既然是你关门弟子,我就传他一套我御武盟修炼心境的基础心法。”
子晴正要感谢,欧阳晴话锋一转:“但是!前提是你,”欧阳晴指向李子晴,“能够通过我的试炼。”
“试炼?”
“没错,你在我手下撑过两招,我就将心法给你。”
“什么?这…”李子晴就算没见过面前这人出手,但天下五大派之一御武盟盟主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这样一个和自己师父并肩的人物,自己真的可以在他手下撑过两招吗?还没过招,子晴就已经在心里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当然,我也不欺负你,这样,我用单手。另外,就…”欧阳晴环视了一下房间,拿起了一张宣纸,“就以这纸为武器,你的话,随意。”
“!?”子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用纸?”
“子晴,别轻敌,欧阳老弟号称‘天下第一器式师’,哪怕是用纸,也绝非你能匹敌的。但这大好机会,你也莫要错过。若真的侥幸通过试炼,也是你大好的机缘。”
“是,师父。”说罢,子晴也是作出迎战的姿态,将灵力聚集到左手的两枚玉环上,低吼一声,一股龙气从玉环中涌出,很快就包裹住了子晴。
这是子晴的龙木,也是契约灵的基础技——【本体加固】。召唤出龙木之后,龙木化作龙气包裹子晴全身,大幅度提升了他的灵力值和身体强韧度。
“哦,这姿势不错。”欧阳晴微笑着看着子晴,却丝毫没有紧张之意,与此同时,他双手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把宣纸折成小刀的形状,“第一招,【横斩】。”
欧阳晴食、中二指夹着宣纸小刀,斩向李子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着李子晴袭来,李子晴也是立刻反应过来,将两手合拢挡在面前,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块龙木制成的护盾出现在了两手之上,子晴试图以此挡住欧阳晴的小刀横斩。
这是龙木契约灵的衍生技之一【龙木护盾】,当宿主处于本体加固的龙气保护下,可以召唤出一块龙木护盾格挡攻击。
“咔嚓!”出人意料的是,子晴此举并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看似脆弱的纸刀竟然直接砍断了护盾,子晴也是被这道刀气打得撞在了墙上,嘴里喷了一小口血。
幸好这宣纸做的刀体积不大,否则打在子晴身上的就不仅仅是刀气,而是刀本身了。
但李子晴反应也极快,双手一甩,解除了护盾。然后左手拧成虎爪状,一柄龙木剑就凭空落在了手中。子晴向前一蹬,以剑刺向欧阳晴。
欧阳晴眯起了双眼,看着李子晴:“哦?还有余力反击,不错,不错。”
自始至终,李子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戏谑之意,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有点气血上冲,头脑发热,明明只需被动防御撑过两招即可,他却还要在对方攻击的空隙进行反击。
欧阳晴一个踏步,瞬间就移动到了子晴的身后,子晴一击落空!
“第二招,【横斩】。”依旧是同样简单无华的招式从子晴身后打去,李子晴也是闪躲不得,只好立刻扔掉手中的龙木剑,转身又双手合拢重新召唤出了龙木护盾来进行格挡。
不同的是,老则子也是顺势打出一道灵气包裹着子晴。
受到老则子灵气的加固,这一次的龙木护盾更加坚固,纸做的小刀虽然依旧把护盾砍破,但自己也是瞬间化作碎纸片,而子晴更是因为得到了老则子的保护而没有受到刚才那么强的刀气冲击。
“则子兄,你这可不对啊。”欧阳晴略显不满地看着此刻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则子。
“欧阳老弟,你刚才说的是只要子晴在你手下撑过两招即可,可没说我不能出手帮助啊,哈哈哈。”
“唉,则子兄,你真是…”欧阳晴右手扶额,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呵呵,好吧,我欧阳晴也是言出必行,这心法,给你便是,小子,接着吧。”
说罢,欧阳晴从怀中拿出一本心法秘籍,扔给了李子晴。
“子晴,还不快谢谢欧阳盟主?”
“哦,谢…谢欧阳…盟主。”李子晴揉着胸口,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
这一场也是让子晴了解到当今天下江湖泰斗的实力,欧阳晴仅凭一把宣纸小刀,就能打到他缓不过气来,着实恐怖。
“子晴,你要知道,灵式师与领悟打交道,长期的配合能够提高灵式师与契约灵的默契程度,而器式师则是追求人器合一的境界,没有极高的心境修为都不要妄想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因此,器式师比灵式师更加需要对心境的修炼,而器式师修炼心境的法门也一直都优于灵式师。今日你有缘获得御武盟的心境修炼法则,定要好好研习。”
“是,师父。”
“欧阳兄,我们所谈的事,就到此为止罢,我刚才也已经给出了我最后的答复,希望你也能理解。”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