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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伤离别

金德生意做了好久依然没有起色,而我的主持工作却越来越得到重视;终于有一天,这个说要娶我的男人又要走了,我很理智的问他:“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他摇头,他说:“我会回来接你的!”我嗤之以鼻的笑,我不相信这样的谎言,我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纪,相处的太久,我们渐渐开始有了些争执,因为年龄的代沟,也因为彼此的观念不同。我不挽留,亦不抱希望,我感觉自己像被伤害着长大的布娃娃,有人抱一会儿,当你觉得他可以值得托付的时候,他就轻悄悄撇下你一个人走了。布娃娃不会动、不会说话也不会哭,所以……只能看着你走!

我搬离了属于我们的小屋,也理智的给自己找了一间离公司很近的女子公寓,不仅仅因为一百元一个月的低廉价位,更因为房东和寝室内有很多跟我一样漂泊的姑娘,至少会让自己不那么孤单吧!他让我送他,我不情愿的去了,当车子载我回公司的时候,司机说:“男朋友吧!”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司机师傅笑着说:“那舍不得的样儿,谁都看得出来!”“哦!”我没接话,舍不得吗?舍不得不也一样走了吗?

那时,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刚换了装修风格,墙上写了一则凄美的小故事: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种神奇而又美丽的植物,当有人碰触她之后她就会死掉;而一个小男孩儿因为觉得这植物太美了,忍不住碰过之后,第二天又过来看她,继续碰她,每天都碰,结果植物不仅没有死,越发的枝繁叶茂了起来。女人如植物一般需要男人的呵护和照顾,招惹过了,记得不要放弃,否则女人的心灵一旦干涸了,就如这植物般死了心,是没有办法挽救的!我常常望着故事发呆,在静静流淌的时间里感受自己的心慢慢冷凝、枯萎的感觉,有一种绝望任性妄为的滋长,又只剩倒映在路灯里的影子陪我了。

沈阳很排外,我刚入职的时候遭受过很多的挤兑,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他说,公司的元老主持人当着我的面跟经理们说:“新来主持人了,咱们这关系以后多多关照”经理满脸应承的说:“新来的吗?我肯定不用,派给我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老肖推掉;推不掉来了我就让她站在台下看着我主持,让她好好学习学习,我还是只相信你们的!”;我也一直没好意思跟妈妈说:沈阳人说我是山里来的乡巴佬。而且,这里的人说话我刚开始是听不懂的;直到后来顶着被退的危险,在肖总的力挺之下,我去过了一个又一个市场,口碑渐渐好了起来,风霜雪雨中终于站稳了自己的脚跟,我还拒绝了赵大爷让我去别墅住的门钥匙,摒弃了青春张扬的男孩子的追求,“衣带渐宽终不悔”的人却拍拍衣袖走人了!又一次走了,没说等五年,没说等三年,只有一句……等我!

我特别感谢我的老板!她真心是我人生中的一位贵人,她带全公司的人去拓展训练,还带我们去海边吃用最大号洗衣盆装的大螃蟹和海螺。我在一个又一个让人惊喜的团队活动中忘记了伤害我,又离开我的人,在大家集体为我唱生日歌,送上蛋糕的时候,我第一次很不顾形象的哭到哽咽,我盼了很久的温暖似乎一直都在我身边,比亲人更近,比爱人更暖。我再一次阳光了起来,当我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背着休闲包,蹦蹦跳跳的走在马路上的时候,会突然有越野车停下来问我:“老妹儿!去哪?拉你一程啊?”“谢谢!不用了!”当穿着西瓜红色的吊带裙摇摇摆摆地走在火车站广场旁,会突然有人走近我,无比自然的对我感叹一声:“你真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然后夸我的人脸都看不分明就消失在人群中了!被称赞的次数多了,我越发喜欢沈阳这座城市,大胆而又热烈,鲜明的感情和热辣辣的性格里浓浓的融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和耿直。

第一次去大连,居然是跟赵大爷一起出差;他是有特权的人,一张一元钱的火车票就可以从沈阳坐到北京。我们本来定的是正常硬座,结果一看工作证,愣是被列车长请到了软卧包厢;那是我第一次坐卧铺,更是第一次坐软卧,窗明几净,还有美丽的小花瓶摆件,列车长忙前忙后的还送来了零食及饮料,然后客客气气的退出去把包厢门给关上了。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虽然是小女人和老男人,我还是紧张的不得了。赵大爷大概是看出来了,他看着窗外很随意的说:“姑娘,第一次坐软卧吧!放松放松!鞋子可以脱掉!”我身上穿的还是许天放送的那身裙子,不是因为怀旧,而是因为节俭;这是我的家庭所能赋予我的最根深蒂固的惯性;跟赵大爷单独相处我会莫名的有点小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也还会莫名其妙的有点小骄傲,现在想想也许我骄傲我的年纪吧!可以义无反顾犯错的美好青春!;我跟妈妈讲述了赵大爷对我没有由来的好。我说我怀疑他想收我当小三保养起来;妈妈笑我的无知,她说人家那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小屁孩扯些没有用的,人家子女说不准都比你大,是长辈就要尊重;我一直觉得妈妈的行事风格极度正派,是容不下一些社会中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的,我想:也或许真的是我想错多了吧。

大连的老虎滩及其有名,我却在一地的海鸥粪便中连海边都靠近不了。微风中夹杂着海的腥咸,伴着保安撕心裂肺得大声喊叫:不要靠近海边,这里是白蚬子养殖基地。我巧笑倩兮的在赵大爷的照相机镜头中,定格下我无知无畏的青春和骄傲!

后来,收到了赵大爷洗好的大的、小的各种照片及相框,还有他亲自用毛笔书写的一整本精美书法,里面居然有我名字的各种不同版本字体,还有:赠干女儿,干爹这样的话。我拿给妈妈看,妈妈赞叹他的才华,我却想:是不是未来喜欢上我的也都会是老男人,这让我可怎么办?

这面的老专家没有长春那么友好,有一位阿姨级别的没有由来的刺激我:你啥时候也能创业?等你开始做市场的时候我恐怕老的都不能讲课了吧!

赵大爷也意味深长的问我:沈阳这万家灯火中,什么时候有一盏是属于你的?

属于我?

那还不简单,我嫁一个沈阳人不就可以了吗?

情人节的时候,我对公司帅气的财务小哥说:“情人节呢!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买块巧克力啊!”

“好的!”小伙儿二话没说就下楼了,一会儿一块德芙巧克力就到手了!我笑着谢他,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德芙那个凄美的品牌爱情故事我耳熟能详,英文全句是“du you love me ”翻译成中文就是:你知道我爱你吗?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也知道,起码,我感受不到这块巧克力中有一点关于爱情的味道,顶多算是友谊吧!但是,我还是很开心有人能够为我下楼去买巧克力!对小伙儿多了几分好感。

那个时候,市场部有个女孩子也对我特别好。她头发短短的,脸有点黑,瓜子脸,单眼皮,看起来有点男孩子气!她喜欢请我吃饭,偶尔还约我唱歌,知道我每个月的那几天,还会送姜汁红糖和枣子给我吃。有一次她打电话问我在不在楼上,其她主持人接的,等我从厕所回来,刚好她提着一兜水果给我送上楼来。我开心的和她有说有笑,每次她都只呆一小会儿就会走。等送走她回到办公室,就感觉莫名其妙的氛围很让人尴尬!接电话的那位心直口快,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诚恳表情劝我:“你说你同性恋的标准能不能提高点?她长这么难看你也忍受的了?”

“别闹了!谁同性恋了?”我一脸的无奈!

“天天给你送好吃的,请你吃饭,过生日人家还送你礼物,你请过人家吗?不是同性恋是什么?”看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我也似乎幡然醒悟,我说的嘛!从来没有哪个女生像她这样对我好,原来是同性恋啊!沈阳人民了不起,知道的可真多!接下来我自己也观察了一下,她跟我一起的时候确实喜欢搂着我的腰或者揽着我的肩膀,而其他女孩子是喜欢挽着胳膊的或者牵牵小手的,每次我要请她的时候她总抢着掏钱。原来这就是同性恋啊!

我很开心的跟我妈说,我成功吸引到同性恋的追求者了。妈妈劈头盖脸给我一统骂。她说:发什么神经啊!对你好点你是不是就找不着北了啊?你这样的人,活该没有人对你好!……

被骂过之后我清醒了点,虽然她碰我的时候,想到她有可能是同性恋,我就依然忍不住会起鸡皮疙瘩,但却没再萌生离她远点不再理她的想法!人言可畏,每一步的行走都是如此的艰辛和不容易,哪怕她真的是同性恋,难得有人待我如此之好,不越矩为原则吧!

广州的张德强跟我的电话越来越少,网上的聊天也越来越少,恰好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网友每天跟我胡侃,倒是为我打发了不少无聊时光!而且这个网友恰巧是沈阳的,终于有一天,他说:要不?咱们,见一见?我开心的说:好啊!见就见!谁怕谁啊!

约好了地方,我武装齐全就出发了,东北的冬天是真的冷,哪怕我都这么大了,出门还是会口罩、帽子、手套各种保暖。诺大的广场全都是陌生的脸,有麻木的,又冷漠的,而我是充满着好奇的!我一双眼睛探照灯一样扫射每一个可疑男子,高的、矮的、年轻的、年老的……只要是男的我就多看两眼!看着看着心里就没低了!“好奇害死猫”万一遇到个老变态怎么办?傻乎乎的还出来见网友!发什么神经?这时候,一个挽着女朋友的男人多看了我几眼,我更慌了,人家要是名花有主,我再来个第三者插足,是不是很狗血的剧情啊?迎面一老男人直直的奔我走来,年纪快赶上赵大爷了,我拔腿就跑!哎呀妈呀!被发现了!

没跑几步,电话响了:“喂!……”“你到了吗?我打车过去的,现在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不准玩儿赖的,没见到不准跑啊!”电话里他的声音是年轻的,我的行动仿佛早已被他尽收眼底,这么聪明的有智商有情趣的男人对我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虽然是第一次见网友,豁出去了吧!怎么能临阵逃跑呢?我深吸一口气,又折了回来!

长长的楼梯上,我把手套垫在冰冷的台阶上坐着晒太阳,再看行人的时候,禁不住自己都要笑话自己,敏感如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拥有成熟踏实的安全感啊!

又过了一会,一个土拨鼠一样矮小的黑色团装物体向我靠近,但几步远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掏出了手机。我笑自己又多想了。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唱起歌来!土拨鼠远远的注视我拿出手机的动作,终于靠近我笑着说:“真是被我蒙对了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跟我聊了数月的,算是很熟悉的陌生人!不到一米七的个子,小肚腩圆圆的,脸圆圆的,眼镜圆圆的,看起来有点搞笑,有点可爱。我自信的站了起来对他笑,明显感觉到他被我的海拔惊到了,脱口而出就来了一句:“你怎么可以这么高?”“哪条法律规定女孩子不许这么高的?”我调皮的调侃他,就跟现实版的网络聊天一样。他萎靡的低下头:“嫁不出去怎么办啊?”“又不用你娶!”我笑得更开心了。他望着我的表情微微绽放着光芒,眼神里透漏出一些赞赏。我感觉到他是没有危险的,心里莫名的踏实。他说:“我还没吃早饭呢!要不,一起啊?”我懂他想多跟我聊一会儿,一副主人翁的架势领他进了一家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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