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边城驻军十万,百姓十万,很拥挤。街道两侧摆满商品。巡逻的士兵、叫喊的百姓,倒是一派热闹寻常日子!武侯府在城的最东头,府宅很平常,灰墙灰瓦黑门。守门侍卫看见左姜,只问了姓名,就通报了。一会儿一个仪态万千的女人把他们接进府中。左姜又恍如回到都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边境征战的压抑气氛。
“夫人,请先落座。将军前面有客,一会儿就到。”女人黄莺脆鸣、煞是好听。
“多谢。叫我左君即可。”左姜落落而坐。首阳站在她旁边。
“这位小厮到外间等候。”女人冲着首阳说。
“他是我弟弟,跟着我就行,不劳费心。”左姜端起茶杯喝着茶。
女人望了一眼首阳,离开了。
“叫我小厮!哼!”首阳气鼓鼓地说。
“小厮也很好。不要高看自己。”左姜谆谆教导。
左姜在屋里坐了半个时辰,武侯君才姗姗而来。
“美男子!”左姜心里感慨着。谭硕号称谭国第一美男:温和斯文、儒儒而雅、征战多年也白皙修长。而武侯君却是另番美丽:五官立体、高硕健壮、威威生风、阳刚意气。
“谭国出美男啊!”左姜不禁感慨。
“夫人还有此种雅兴?”武侯君调侃着。
“见过武侯将军。”左姜抱拳行礼,掩饰自己的自言自语。
“夫人,不必客气!请坐!谭硕也是我兄弟。”武侯君坐下而言。
左姜再次落座。
“这位小厮是?”武侯君看着首阳问。
“是我的义弟。如武侯君觉得不便,叫他去外面等候。”左姜客气地说。
“不必。小孩几岁了?”武侯君问。
“十一岁,马上十二岁了。”首阳脆生答着。
“看着会点招式?”武侯接着问。左姜有点愣。
“我学过武功。”首阳倒是回答迅速。
“将军如何看出?”左姜问。
“常年在武力场,胳膊腿上还是有点门道。”武侯笑着说。
“不知将军可愿意将首阳放在军中训练?他曾在邶国边境上过一次战场。”左姜询问地看着武侯。
“夫人舍得?放在你身边至少保住安全,上了战场命运难料。”武侯有点意外地问。
“他的愿望,也是他的时运。”左姜轻轻说。
武侯看看左姜,高声叫:
“长侍卫!”
一个精干的男子应声进屋:“将军!”
“这个孩子从今日起交给你。刀枪棍棒都带着他训练。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武侯问首阳。
首阳扑通跪在地上,大声欢快答:“报将军,我叫首阳。”
武侯哈哈笑着说:
“这小子倒很合我胃口!好,去吧,首阳。长侍卫带着你,每周你可回去看姐姐一次。”
首阳高兴得说:“谢谢将军。首阳必肝脑涂地!”武侯哈哈笑着看首阳和长侍卫离开。
左姜微笑说:“这孩子有点兴奋。”
“本该如此的年龄。”武侯笑着应。
“夫人今晚在府中用宴吗?”武侯仍旧笑着问。
左姜站起来,说:
“已经这么晚了!不麻烦武侯君。我还要吃药,回去用膳比较好。”
“那也好!回头我让长侍卫将首阳送回府中。哪天你愿意让他来受训,直接找长侍卫即可。”武侯在座位上温和地说。
“谢将军!告辞!”左姜转身离开。
“需要侍卫护送吗,夫人?”武侯在身后喊一句。
“不用麻烦,几步路而已。谢将军。”左姜回头谢过。
武侯看着她的背影,眼色深沉。
左姜慢慢走在街上,一个商摊、一个商摊逛着。左姜把弄着各种小玩意:木刻的小人、铜质的小鸭子、布做的狮子……栩栩如生,可惜没有带钱币,左姜只能看看。晚饭时分,各类小吃也纷纷出摊,左姜舔着嘴唇从一个摊到另一个摊,后悔刚才让首阳留在军中,否则可回家取点钱币。
“左君,给!”左姜扭头看见四鹰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些许钱币。
“神兵四鹰!”左姜眯着眼睛笑着:“你啥时候来的?”
四鹰沉默着。左姜知道他肯定一直在跟着自己。
左姜一路走一路吃一路买,四鹰一直陪着她,可不吃不买不说话。左姜摇着头对四鹰说:
“你就是这个木头人!”边说边扬扬刚买的木质小人。
四鹰试图笑了笑,咧咧嘴,左姜夸张地喊:
“算了,算了。你一笑吓死人。”
四鹰立刻恢复严肃的模样。
回到院子,已是戌时。
首阳跑进她的房间,嚷嚷着:
“姐姐,你怎么这样?为什么出去不带我?我都回来一个时辰了!”
左姜笑着说:
“来!这个玉琚给你戴上。”
首阳别扭地看着脖子上的玉琚说:
“我是男人,不带这个!而且上战场打仗,就丢了。”
“你现在戴会儿,回头再摘下来收着。反正姐姐送给你了。”左姜给他戴上。
“姐姐,你累了?”首阳看见左姜躺在床上。
“嗯。姐姐睡了。你也去睡吧。明天还想去军营吗?”左姜闭着眼睛问。
“想去。但姐姐不舒服,我就不去了。”首阳担心地看着左姜。
“明天让四鹰送你去。你就住在军营吧,别天天回来。”左姜说。
“熊将军不让我离开你半步。”首阳小声说。
“我不告诉他。”左姜睁开眼睛坐起来:“去吧。把想带的东西收拾收拾。四鹰在姐姐这儿,别担心。”
“姐姐想我,就让四鹰去叫我。”首阳看着左姜。
左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