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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涌

【里克温大街】

左权脸上面无表情,不复之前在会议室中那么随意幽默,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慢步走到一条阴暗的小道上,最终驻足在小道尽头的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望着铁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这扇铁门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噬人的魔鬼,要把他吞入地狱之中,他恨不得马上逃走,可惜想到自己那可爱的女儿正躺在床上痛苦翻滚的身影,还是咬咬牙,敲响了铁门。

“咚,咚咚,咚。”

左权敲完开门的暗号,就收起脸上的情绪,重新变得面无表情,好像戴上一层面具,静等里面的人开门。

“谁?”门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小心警惕道。

“我,左权。”

话音刚落,铁门上一道暗格被人从门后拉开,在黑暗中露出一只湛蓝的眼睛打量着他,眼中露出森森笑意。

确认了身份,大门随即被打开,左权顿了顿,迈步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漆黑一片,不能视物,只听到几声“嘎,嘎”的鸦鸣,左权听出是【渡鸦】的叫声,一种野生荒兽,易于驯养,拾荒人一般用它来传递消息。

静等一会儿,一盏老式煤油灯,亮了起来,左权扭头看向昏暗的光源处,只见一个低矮的身影显现出来,全身上下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通红布满血斑的脑袋,脑袋上没一根头发,脸上面目全非,分不清那里是鼻子,那里是嘴巴,就像是一个披了一层血皮的骷髅头,右眼处只有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只有左眼有一颗蓝色的眼珠湛湛有神,才看出他是个人类,而不是一个地狱的魔鬼。

“瞎子?”左权看着这个处在黑暗中恐怖的身影,怀疑的轻昵了一声,眼中带满的忌惮和厌恶。

“呵呵呵,左权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和戴文的兄弟之情是多么的深厚呢,没想到不过如此!”瞎子的眼睛看着左权,七分得意三分讽刺,而声音诡异的从腹部传来。

“你叫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戴文的女儿下午就会出发去荒区搜索戴文的下落。”左权扭过头不去看他,利落的说道。

“嗯,很好,不过并还没有完,现在事情有变,你的任务加重了。”瞎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左权,腹语声响起。

左权望着瞎子,双目怒视,被斗篷遮住的双手紧紧握拳,忍着怒气,沉声说道:“你!出尔反尔!我只负责把他们带到指定区域,其他的事我不会做的!我们的交易只是到这。”

瞎子完全不在意左权怒色的抗议,细细把玩手中灯盏,就好像我这是一个稀世珍宝。

“赫赫,难道你那五岁可爱的女儿也不想救了?啧啧,那个纯洁的小天使,可是一直喊着“爸爸~爸爸”,听得我都怜惜不已,可惜啊,竟然染上了罕见的重症,如果不积极治疗,恐怕命不久矣喽~~”瞎子轻柔的抚摸手中的煤油灯,好像这盏灯就是一张可爱小女娃的脸。

左权听到这句话,感觉一股邪火在胸口炸开,再也强捺不住自身的情绪,怒吼一声:“你这个混蛋!”冲到瞎子跟前,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

“左权别那么冲动,多想想你那可爱漂亮的的女儿,她的命才是对你最珍贵的,不是吗?打伤了我,你的女儿可就不妙了”瞎子双腿悬空仰望着左权,蓝色的眼珠戏谑的看着左权的满脸怒容,毫不在意的说道。

左权听完这句话,脸上的血色好像被眼前这张魔鬼般的脸所吸光,双手颤抖的放开瞎子的衣领,缓缓后退,颓然的倒在了地上,脸部肌肉抽搐,咬紧牙关,双手捂脸,话语中竟带有一丝哭腔:“你....你到底还要我做什么?”

瞎子看也不看地上的左权,用手整了一整外套的衣领,随意说道。“渡鸦传来了最新的消息,你哪位大哥,可真是不简单,不亏是在荒区摸爬打滚了二十几年,蝰蛇和暴鹰追杀了4天,都没杀死,现在像个耗子一样,不知道躲在那里苟延残喘,我要你带着他的女儿,去逼他跑出他的耗子洞,然后你亲手杀了他!”

“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他毕竟是我大哥啊!求求你,我做不到啊!”左权惊恐的仰头看着瞎子,目露恐惧,低声哀求。

“呵呵,大哥?不知道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吗?左权想想你的女儿,要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杀了戴文,上面再给你二十万里拉,还有两张去北华区的空票,你可以带着你的女儿去哪里重新开始。北华区可是七大华区之一,共和政府和国立中央大学都在哪,医疗和生活条件比乌岚好的不知道多少,而且二十万里拉也足够你和你女儿治病,或许还能美好的生活,啧啧,说的我自己都羡慕你了!”瞎子眼含笑意望着左权惊恐扭曲的脸,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诱惑道。

“为什么?”左权双眼呆滞望着漆黑的地板,双手抓紧头发抱着头,身子瑟瑟发抖,小声昵喃道。

“你说什么?”瞎子看着脚下已经快要崩溃的左权,阴沉着脸,语气充满了不悦。

“为什么,那些贵人一定要杀死戴文一家,戴文他没权没势,威胁不到他们啊!”左权好像一个溺水者,渴求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期颐的望着瞎子,渴求一个能让他良心安稳的答案。

“呵呵,你说的是不错,戴文是没权没势,可是他在拾荒人里太有声望了并且桀骜不驯,如果戴文振臂一呼,可以迅速拉起一支精锐的武装队伍,上面可不想在乌岚出现一个不受控制的武装势力啊。”瞎子为了安慰左权的情绪,柔声解释了一句。

“不对啊,大哥曾受过城主府召见,表示过效忠政府的啊,怎么现在城主府想要.......想要.....”左权猛地一怔,睁大眼睛,一脸惊骇,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变得颤抖“不是城主府,是世家想杀死大哥,世家?世家中最大的就是陈家,陈家难道想控制拾荒人这股力量?陈家这是想干什么?”

瞎子重新立起身子,脸色冰冷,犹如骷髅一样,用一种看着死人的眼神盯着左权。“上面的事不该你知道的就别打听,更别猜,知道的太多可是会死人的!左权你难道想死吗?”

左权赶紧低下头,看都不敢看瞎子,拼命的摇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带着戴文的女儿去荒区吧。”瞎子好像没有再聊下去的兴致打开大门,把左权拉着推了出去。

左权仰头看着天边的血红的夕阳,想到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大哥,闭上双眼流下泪水,但是自己的女儿的病需要大量的金钱,自己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不能没有女儿,在大哥和女儿,友情和亲情之间,自己只能选择一样。

“对不起了,大哥!请千万别怪我。”

左权心里默念,深呼了一口气,平整心绪,重新睁开了眼,眼中再一次坚定,那个沉稳幽默的左权又一次出现在世间,铁门内发生的一切犹如一个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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