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枉看向面前这人,心道:如果他否认自己是秦逸阳,还倒有几分可信;但若是他承认自己就是秦逸阳的话,恐怕秦婉淅跟他打个照面,也不一定能一眼认出。在风不枉看来,即使他真是秦逸阳,还是将名中的“阳”字去掉更为合适。因为此人表面看来的确是个男人,但刚阳之气却是寥寥无几。但见他身形丰润,声音尖锐,颌下无须,就连前一段时间脸上堆叠如梯田的皱纹也平复了不少,仿佛年轻了十岁,举手投足间,仿佛那戏台上的老旦,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半月未见,秦大哥倒是幽默了不少。就凭刚才的身法,也分明是啸剑山庄的嫡传武功,但能使到这等地步的,除了秦逸阳秦大侠,还能有谁呢?”惊奇过后,风不枉神色如常,微笑着说道。
“秦逸阳?秦逸阳是谁?这名字怎么...还有点耳熟!”秦逸阳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疑惑的问道。
“嗯?”这下轮到风不枉摸不到头脑,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秦逸阳,一时猜不出他是是真呆还是装傻,遂试探着问道:“请问阁下尊姓高名?啸剑山庄庄主是你什么人?”
“哼哼...风掌门难不成初涉江湖,连我都不识得了吗?大丈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啸剑山庄庄主秦玄星是也!”秦逸阳一脸得意的回答,却让风不枉大跌眼镜。
“秦玄星...秦玄星...”风不枉一怔,不住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好似心底还留有浅浅的痕迹,只不过一旦触及,却又捉摸不定。
“哼!怪不得之前对我如此热情,原来是当成了别人!”秦玄星满脸不快,认定自己受到了轻视。
“哪里哪里,都怪风某一时眼拙,得罪得罪!”风不枉实在想不到秦逸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干脆将错就错。
“知错就好!”秦玄星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直截了当的问道:“半月前你约我见面,是为何事?”
“逸...玄星兄,”风不枉初一改口,无比的别扭,接着说道:“小弟约见大哥,正是为了啸剑复兴之事!”
“噢?”秦玄星略显意外,但紧接着便像回忆起了那时情景,问道:“芈志延那小子,现在听话了么?”
“此次前来,便是要向秦大哥告知这个好消息,芈掌门已经同意共举复兴啸剑山庄之事!”风不枉兴奋地说道!
“不错不错,风掌门劳苦功高,我秦玄星也非薄情寡义之人,待我啸剑重振...”秦玄星侃侃而谈,仿佛啸剑复兴已如板上钉钉。
“等到事成,再提不迟!”风不枉发觉秦玄星比之秦逸阳要单纯不少,虽然秦玄星还是秦逸阳的时候,在他面前也难言城府。
“风掌门还有话说?”秦玄星正说在兴头,被风不枉一语打断,颇觉尴尬,气恼的问道。
“的确如此,”风不枉大方的接下话茬,说道:“此次四剑合一,必出啸剑领袖,应是以比武定夺!”
“哈哈哈...”秦玄星又是一阵狂笑,几乎要将瓦砾碎石震动起来,风不枉听着刺耳的笑声,眉头紧蹙,很是不解。
“比武定夺?这四剑一齐出手,也不过在我手下多走几个回合,胜负既定,何须多此一举?”秦玄星大放厥词,显得不可一世。
“话虽如此,不比却难以服众!”风不枉发觉秦玄星的领悟能力已不如从前,遂耐心解释,但还是稍有烦躁。
“那我要是不比呢?”秦玄星目光决绝,森然问道。
“若非要如此,那四剑相较,弈剑最强,不出意外的话,芈志延统领啸剑几成定局!”风不枉冷静的分析道。
“芈—志—延!”秦玄星眯缝着眼睛,一字一顿,眼神中显露杀机。
“如果现在杀了他,不仅折损了未来啸剑山庄的栋梁,也无非就是在姬血心的身上又记上一笔!对秦大哥又有何好处?”风不枉一语道破秦玄星的心机,悉心劝导。
“那又怎样,啸剑山庄只能由我统领。挡我者,必须死!”秦玄星恼羞成怒,无理也要辩三分。
“杀一个芈志延有何难,但封住江湖人的嘴你做得到吗?”风不枉将秦玄星在心中的位置降了几格,鄙夷的说道。
“这...”秦玄星显然想不到如此长远,一时无言以对。
“当务之急,还需将秦大哥的身份再作安排!”风不枉知他不会轻易低头,神色缓和了一些,接着说道。
“我便是庄主,何须安排其他身份!”秦玄星一副死不开窍的样子,让风不枉哭笑不得。
“啸剑山庄庄主已经罹难,这件事不只风某知道,武林中无人不晓!”风不枉将众口铄金之实摆在秦玄星的面前,望他知难而退。
“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我定要...我定要...”秦玄星怒不可遏,简直要撕碎造谣之人。
“是我!”风不枉毫不含糊。
“为何?”秦玄星咄咄逼人,向着风不枉走近几步。
“为了让那魔头万劫不复!”风不枉丝毫不为所动。
“都...都是你!”秦玄星像是忆起了往昔的一切,痛苦的指向风不枉。
“不错!”风不枉毫不遮掩,定定的看着他,犹如挑衅。
这一来,秦玄星不仅怒极攻心,简直是冲昏了头脑。他舌顶上腭脚尖点地,身形腾空而起,气势汹汹的向着风不枉扑去,待到近前,手中又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一招四式,分向风不枉的眉心,人中,左右太阳穴疾击而去。但剑锋未至,秦玄星神色一变,突然长剑急收,汹涌之力一旦尽出,若要收回谈何容易,秦玄星身受反撞,不由自主的向着侧方翻出,危急之中剑锋刺地,力道之大,直把剑身压成一弯新月,这才凭着反弹之力稳稳的落在地上。但见他面色赤红,嘴角微微渗出鲜血,满眼充满了恶毒和不甘。
风不枉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大有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势,只不过右臂向外伸展,似是把一样东西捧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