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声音虽平,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在每个人的耳中,让人不由得侧目,只见一位身材高瘦,身着蓝衫,腰悬长剑的白发老者自人群中走了出来。风不枉身姿未变,似乎对那人并无兴趣,但此刻只有他心中才明白,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演武场中正在激战的二人也听的真切,彼此使一下眼色,回剑撤招跳出圈外,不约而同的向着那老者看去。较量一久,芈志延鬓角处已经凝出了滴滴汗珠,呼吸稍显急促,纤细的长剑指向地面,剑身已有些许晃动,显是内力消耗不少,望向那老者的目光中夹杂着疑惑,心中莫名冒出几分感激。独孤媚面色绯红,面颊上一层晶莹的薄汗,好似出水芙蓉别样娇艳。此时她已将短剑收入腰中,脸上红润较往时更增了些芳菲妩媚。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大踏步的走到演武场中,并不看芈独二人,转身面向围观的人们,面无表情的伫立着。
“诶?这人怎么还带着黑纱?”有人一眼便看出老者手臂上缠绕的黑纱,惊讶的四下探问,但旁人同样一头雾水,又如何为他解答!人丛中除了风不枉,也就是李元英心中还算敞亮,但他瞧着掌门不动声色,自然也就噤声静观其变。
“义玄大师可认得此人?”风不枉装出一副困惑模样。
“贫僧孤陋寡闻,还请风掌门赐教!”义玄见那人仙风道骨气宇非凡,虽不识得却也不敢轻视。
“既然大师不识,风某又怎能知晓!老李,过去问问!”风不枉吩咐道。
“敢问阁下尊姓高名?”李元英领命,硬着头皮做起戏来。
“问我的名字,你不配!”老者轻蔑的说道。
“阁下臂缠黑纱,可谓祭奠何人?”李元英一怔,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风不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啸剑山庄之人!”老者没有回避,坦然的答道。
“什么?他说是为了啸剑山庄?他是亲人还是仇人?”“如果是悼念先人,他的脸上为何不现丝毫悲怆?”老者的回答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窃窃私语的人们忽然爆发出一阵骚动,困惑者有之,怀疑者亦有之。
“那今日阁下来此为何?”风不枉没有理会众人,接着问道。
“为了啸剑盟主之位!”在旁人听来,老者语不惊人死不休,人群中又是一阵嘈杂:“这老头是不是疯了,啸剑盟主说当就当,是开玩笑的么?”“其中另有隐情也说不准!”“且先看看再说!”
“赢掌门,赵掌门,这位阁下可是秦剑、骁剑之人?”风不枉扭头问着座位上的二人。
“不是!”“没见过!”赢仲野皱着眉头,赵光祯一脸嫌弃。
“那芈掌门,独孤掌门呢?”风不枉又问向演武场中二人。
“不必问了,既是为啸剑山庄带上黑纱,自然便是庄中之人!”老者生硬的打断他,亮出自己的身份。
“啸剑山庄不是满门覆灭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老头?”“这下有的戏看了,真是不枉此行啊!哈哈!”人丛中的喧闹一浪高过一浪,唯恐天下不乱者大有人在。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义玄,请问施主尊姓高名?”义玄大师起身相问,众人见此情景,喧哗之声渐渐低落,人们的目光重新汇聚在那老者的身上。
“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又有何用,既然是比武定盟主,那就手下见真章吧!”那老者丝毫不留情面,仿佛对于义玄少林方丈的名头置若罔闻。义玄大师虽被拂了面子,脸上颜色不变,依然还是眉目低垂,落落大方的坐回椅中。
风不枉眉头微皱,凑近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派耳语了一番,回身向着那老者说道:“参与盟主之争也是无妨,只要阁下证明是啸剑中人便好!”
“这是自然!”那老者话音未落,长剑已在手中,谁也没有看清他的是如何拔剑,只是觉得阵阵嗡鸣之声若远若近的萦绕脑中挥之不去,时间一久难免有些头昏脑涨,而站在他身旁的芈志延和独孤媚,自是首当其冲。二人见他出手如电,不由得都是心中一惊,手中剑不由自主的握的更紧了些。
若是单以内力驱动剑身而发出响动,芈志延自忖也做得到,但如此随心所欲的控制真气强弱而造成剑身上的声音差异,就着实困难了,想到这,他原本高傲的心气如受重击,脑中飞速的旋转思量着对策。独孤媚神色一紧,心道:这人手法好快,却不知剑法如何?原本娇柔媚态不再,自然垂落的双手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分别置于腰间,风不枉见状,安然坐回位中,接过门人敬呈的香茶,好整以暇。
“这手‘锋外之音’的功夫,当真是啸剑山庄的上乘内功!”无邪子定定的望着那老者,喃喃自语,脑中回忆着可能健在的啸剑耆老,却总与眼前这人对不上号。
“师太,这人你可曾认得?”此次前来的掌门中属峨眉派定宁师太年纪最长,无邪子侧头问道。
“这人内功的确不假,但这张脸面,贫尼没有一点印象,难道是啸剑山庄中的隐匿之人?”自从那老者走在演武场中,定宁师太便开始打量,直至无邪子问起也没有想到是谁。忽然,她的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无邪子见状有异急忙回头,却只看到芈志延满面惊惶,长剑在身前颤抖,独孤媚身前短剑只抽出寸许,已是花容失色,而那老者仿佛丝毫未动,只是将长剑收入鞘中。
“这一剑,诸位看着如何?”老者目光灼灼的扫过众人,却让所有人的身上都感到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