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思苑内,赵倾柔软塌塌地靠在窗前,望着西边的院子,眼底掩不住的失望。
安氏看着自己泄了气的女儿,摇了摇头,道:“若你真想把那丫头比下去,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在那哀哀自怜,而是想办法如此让自己更为出彩。”
安氏的声音轻柔动听,却透着一股狠意。
赵倾柔转过身,双眉紧蹙,脸上满是不甘心,她叹了口气道:“长公主殿下都开始给她撑腰了,我是二房的女儿,即便再怎么出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了。”
赵倾柔虽然极力掩饰,却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安氏,到底是流露出了嫉妒之态,安氏看在眼里,正色道:“不过是一日荣宠,你以为她们会一直如此风光下去吗?”
赵倾柔看着母亲似乎早已有了主意,欣然一笑,连忙扑进了安氏怀中,娇嗔得像只猫咪,她满是期待的看着安氏,问道:“母亲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你以为我让你日以继夜的练习古琴是何用意?”
赵倾柔不解,摇了摇头。
“昱王殿下才冠绝伦,又已到了婚娶年纪,淑妃娘娘举办此次宴会的用意,必定是想在今日宴会上为他物色王妃人选,我的女儿论才气论姿色,哪个不是那丫头强?她虽说有长公主殿下撑腰,但终究是个废材草包,昱王乃是未来储君之位的竞争者之一,淑妃娘娘哪能让她娶个废物回去,可是你就不同了,我安彩妍的女儿琴棋书画哪一样不会,哪是那丫头比得上的。”平日里知书达礼的安氏向来以一副温和可亲的模样出现在人前,哪里见过她如此盛气凌人的表情。
赵倾柔微微一怔,继而笑出声来:“是啊,我都差点忘了,她赵沐歌可是个草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安氏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柔儿你可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能自己先泄了气,什么都还没有开始,你怎么知道最后输的是谁呢?”
赵倾柔迟疑了一会儿,想起赵沐歌这段日子以来种种异常举动,有些担心道:“可是,娘,你不觉得自从她落了水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吗?”
安氏虽也同赵倾柔一样,对赵沐歌的异常心有疑虑,但还是觉得世上没有如此诡异之事,于是对赵倾柔道:“再怎么变,她该不会的还是不会,难不成原本就不懂琴艺舞蹈的人,还突然懂了不成?”
赵倾柔点头赞同安氏的说法:“那倒也是。”
安氏拂开赵倾柔额角的碎发,手上动作轻柔,表情变得阴狠异常,她缓缓道:“总归有一天,我们一家不会屈居于此,永远活在别人的脸色之下,我要让他们大房一家也好生体会体会我们一家人十几年来所受的委屈。”
“娘,柔儿不会让你失望,柔儿会让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娇美如仙的少女先前的失落一扫而空,脸上泛着微光,仿佛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安氏道:“那废物丫头也只能得意的了这一会儿了,等过了今晚,她便会成为一个不祥之人。”
“娘,这是什么意思?”赵倾柔直起身子,问道。
安氏又恢复到那副温和的面容,轻轻浅浅一笑道:“我已经吩咐下人办妥当了,你只需要在宴会上弹一曲好琴,且等着瞧便是,今天的宴会,亦是相当精彩。”安氏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我已经好些天没看见王嬷嬷了。”
安氏向来是把重要的事情安排给王嬷嬷去做,可是这些天怎么传唤,也没见她来,派人去翠芸苑查探,也没有任何消息,倒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彩思苑的侧窗下,潜伏在下边的一抹黑影一闪而过,无一人发觉。
待到午时过后,便是赵家女眷前往皇城赴宴的时候了。
宁远侯府门前,大大小小的轿子列了一长条,唯独最前面的两顶金鸾轿异常耀眼。
赵沐歌站在门口,等候着母亲一同前往。
不远处,赵倾柔一眼望见梳妆整齐的赵沐歌,她那一身华丽装扮还真是够显眼,赵倾柔看了看赵沐歌那一身粉嫩颜色,眼里的嫉妒一晃而过,幸好她换下了早晨穿的那身粉色袄裙,不然就和赵沐歌撞了颜色了。
那些慕名前来想要一睹赵沐歌风采的街坊百姓,也跑到宁远侯府前围成了一圈,人群中不乏对赵沐歌的称赞声,也不乏质疑声,但无论是什么声音,谈论的中心都是赵沐歌一人。
赵沐歌正和紫苑说说笑笑,耳边突然传来赵倾柔的声音:“大姐姐可真是好福气,竟然得到了长公主殿下的青睐,妹妹在此恭喜姐姐了。”
紫苑都听出了赵倾柔话中的鄙夷,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顿时变得愤恨不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倾柔。
赵倾柔根本没把紫苑当一回事,自顾自地对赵沐歌说:“听说今天所有前去的勋贵子女,都必须展示一项才艺,不知姐姐准备的是什么?”
万年不变的伎俩,前世也是如此,今世也是如此,难道她这个天真的妹妹还当她是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吗?
赵沐歌微眯着凤眸,前世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当日那支惨不忍睹的舞蹈可真是贻笑大方。
赵沐歌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好,到时候再看吧。”
看她傻兮兮的样子,赵倾柔心中冷笑,如此憨傻,果真是个草包,就算打扮得再美又如何?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赵倾柔,大呼道:“那不是赵家二小姐吗?”
“是啊,据说这位二小姐才情了得,长得也是很美呢。”
这时,又有人道:“不过,我看大小姐倒是更为惊艳。”
这些议论声传到赵倾柔的耳朵里,只让她觉得好笑,等过了今晚,这些人便会知道赵沐歌只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草包怎么样都还是草包。
赵倾柔也不再看赵沐歌,轻移微步上了安氏和赵宛如所乘的那顶软轿,袅袅婷婷,衣带当风。
赵宛如就跟个透明人似的,既没人谈论,也没人在意她的存在,她透过软轿帘幕,瞥见了赵倾柔那副娇柔之态,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赵家人陆陆续续都上了软轿,刘氏和赵老夫人迟迟才来。
李嬷嬷忙在前边招呼她们乘轿。
一行人好不容易准备妥当之后,终于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