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找寻赵家嫡女的身影。
又有人调笑道:“赵家嫡女不就是前些年在花灯会上丢尽脸面的草包吗?有什么好看的?”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撞进赵沐歌耳里,她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看……赵家嫡女来了…….”
众人的眼光集中在某处,便再也移不开眼。
便见赵倾柔身后不远处,还走着母女两人,少女那身缕金百蝶穿花粉红洋缎窄褃袄极为耀眼,寻常少女本是驾驭不了如此华丽的服饰,可这身衣裳像是专门为她而生一般,竟然与她极为相配。那褃袄上的百蝶随着少女的走动,翩翩而舞,像是有成百上千只七彩蝴蝶围绕在她群周,显得摇曳多姿。
少女步履轻盈却又不失沉稳,她微微抬起下巴,身姿庄正,她目光所至之处,皆是一片寂静。
待她渐渐走近,众人才得以看清她的面容,这是一位十五六的少女,梳了一个简单的流云髻,发髻上只斜斜插了一支银鎏金凤鸟钗。众人都不禁被她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眸所吸引,像嵌进去两颗亮晶晶的珠子,散发着熠熠光辉。此刻,少女唇角微扬,粉唇微抿,似笑非笑间生出了一股别样的妩媚。
她纤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搭在妇人的胳膊上,既不显得随意也不僵硬,倒是十分优雅,浑身上下彰显出来一种窈窕风姿,简直让众人迷住了眼。
这会儿,哪还有人看走在前面的赵倾柔,无论是在场的男眷还是女眷,都被这位少女的高贵气质所吸引,仿佛先前走过去的所有人都只是她的陪衬而已。
传言中的赵家嫡女,不是个废物草包吗?可是眼前这赵家嫡女,根本不似传言中所说,面前之人根本就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席中有人忍不住质疑道:“这难道是赵家嫡女?”
“的确是赵家嫡女,我曾见过一次,可是怎么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有少年喃喃道。
一言没落,数种不同的声音又起,一时间,宴席中一片哗然。
男眷们向来对美丽的女子移不开眼,可即便是席中同为女眷的少女们,也不禁为赵家嫡女的美貌为之动容,古往今来,美貌女子总会被冠上红颜祸水之名,再加上以前的那些传言,许多人都认为赵家嫡女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这才让她们心中稍微好受了些。
赵沐歌也在席中就坐,赵家向来和其他人往来少,所以也没有相熟的人,单独坐在了宴席之中,赵沐歌面对众人目光依旧气定神闲,恐怕就算此刻天塌下来,她也依然是那副淡然模样。
其他人的目光仍是时不时的朝她看,以至于都没发现荣华长公主的驾临。
荣华长公主没有跟着前面领路的婢女走去上首的位置就坐,而是绕至一侧,径直地朝着赵沐歌所坐的位置走去,席中那抹秀丽的身影,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迎上去。
毕竟,是那么相似。
荣华长公主走到赵沐歌身边坐下,对着刘氏温婉一笑,轻轻唤道:“歌儿。”
“阿娘。”赵沐歌回眸,随即附之一笑。
众人忙着朝来人行礼,席下鸦雀无声,唯独赵沐歌那身“阿娘”尤其清脆,惹得众人惊讶不已。
堂堂一朝公主,竟然被侯府嫡女唤作“阿娘”,这是对皇族人的大不敬,若是追究下来,是要定罪的。
赵老夫人忙劝道:“大丫头,称呼可不能随便改。”
荣华长公主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道:“这是我给歌儿的特权,大家都起来了,不必拘礼。”
荣华长公主此话一出,席中又是一片哗然。只凭这简单的几句话,几个举动,便能清楚的看出荣华长公主对这位少女的宠爱。
偏生赵沐歌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似乎只觉得这是很普通的事情。
高婧瑶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缓过神来,压低声音问道:“这赵沐歌和长公主殿下是什么关系啊?”
一旁的孟芷兮蹙眉道:“不知道,这一切好奇怪,总觉得这个赵沐歌哪里不对劲,但我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不过是换了身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难道就能麻雀变凤凰了不成,我看,原先是什么,现在就依然是什么。”看着那头一出现就将风头抢尽的少女,李艺琪冷哼一声道。
今天在座的少女们都是经过了好一番打扮,可是也并没见着有改头换面的效果,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还是不愿承认。
高婧瑶认同道:“说的也是,相貌可以装点掩饰,可是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了的。”
生起了嫉妒之心的女眷们,认定了赵沐歌只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是麻雀还是凤凰,可不能光看外表,比试比试才能分晓。
这样想的自然少不了赵倾柔,她望着荣华长公主和赵沐歌亲昵的样子,心中越是对今日宴会上的比试充满期待。
从赵沐歌出现开始,赵倾柔的光芒就被压了下去,善于察言观色的安氏见女儿已经有些了焦躁的情绪,轻轻地拍了拍赵倾柔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只需静心等待便可。
赵倾柔在安氏的安抚下静下心来,脸上是一贯的优雅笑容。
坐在她身旁的安氏,突然神色一亮,轻轻道:“看,淑妃娘娘和昱王殿下到了。”
随着传令的小太监一声传唱,只见淑妃和萧子昱出现在上首的席位上,一道出现的还有其他几位皇子。
那锦衣华服的男子,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宛如山间最为清澈一汪泉水,温润如玉。他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风姿奇秀,只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样子。
赵沐歌身子一僵,耳边已是轰隆作响,哪里还听得见荣华长公主的话,她的手指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直至渗出细细的血珠尚不自知。
那里站着的,是她曾经不惜为之倾尽一生的男人,也是最后无情赐她一死的男人。
赵沐歌眸色一沉,脸上不自觉间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萧子昱,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