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安静地躺着，仿佛已经死去。
白色的长裙，轻飘飘的，像极了濒死蝴蝶那孱弱的翅膀。
司熙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疼痛的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隐隐的感觉熟悉，仿佛在某一个时刻，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她就在他眼前，伸手就可以触碰，可是却又再也无法触碰。
“宛……”
司熙轻轻呢喃着，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扭过头看着李子杰，那目光阴沉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该死！”
司熙的噪音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沙哑、暴戾、危险！
话音未落，司熙直接一拳就打了过去。
李子杰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鲜血溢出嘴角，带着腥甜的味道。
李子杰抹去嘴边的血迹，冷笑一声，开始反击。
只是他根本不敌司熙，完全就是在被压着打。
而且司熙下手也没分寸，完全是要把李子杰打死的节奏！
等谢若璃带着其他人来的时候，李子杰已经被打的不省人事了。
“熙，住手！再打他就死了！难道你想坐牢吗！”
谢若璃从司熙背后将他死死抱住，不让他再动手。
“放开！”
司熙的双目赤红，透着疯狂的杀意。
这个家伙竟然想对宛做那样的事……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
司熙不敢再想下去。
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李子杰，司熙的目光愈发阴冷。
这个家伙……必须死！
“先不管李子杰了，林宛昏迷了！先送林宛去医院吧！”
一个女生说道。
宛？！
司熙的目光渐渐清明。
谢若璃见此松了一口气，不再拦着他。
司熙也不再管李子杰，一步步走向夜九，将她抱了起来。
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对待这世界上最脆弱的宝物。
“我先打120吧。”
那个女生说着，掏出了手机。
司熙抱着昏迷的夜九向外走的脚步一顿，微微偏了偏头，看着那个女生道。
“还有，别忘记打110。”
“啊？哦！”
其他人跟着司熙一起离开了，除了谢若璃。
谢若璃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角落，看着他们离开，看着他们为林宛担忧，看着自己爱的人用自己绝对不会拥有的宠溺目光看着林宛。
瞳孔中，渐渐透出入骨的疯狂。
林宛啊。既然不能毁了你……那就杀了你！
谢若璃笑得疯狂。
好不好啊？！
谢若璃先行离开了，但是却无人察觉。或者说察觉了也无人在意。
夜九被送往医院，李子杰被押去警局。
夜九没什么事，只是吸到了少量的未知药物，暂时昏迷。
而李子杰嘛……有司熙的关系在，他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医院里夜九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
司熙陪在她身边，目光温柔又担忧。
“打扰了。”
一个小护士推门进来，低着头轻声道。
“92床的林宛的住院费还没有交，请跟我去交齐费用好吗？”
“恩。”
司熙冷淡地应着，跟着小护士离开了。
而司熙前脚刚走，夜九后脚就醒。
从床上下来，夜九立刻掏出手机翻看信息。
“今天下午七点，万盛大厦天台。你一个人来，我有事情找你。——谢若璃。”
【宿主你要去？】
“为什么不去？”
【……】
“玩够了。也该是时候完成原主的心愿了。”
夜九让手机屏幕显示着谢若璃发过来的信息，然后丢到床上，离开。
等司熙回来的时候，病床上只剩下一支手机，不见夜九人影。
司熙拿起手机，看见了那则信息。
“谢若璃！”
司熙一字一句，念的极尽冰冷。
这个时候，夜九已经到了谢若璃说的万盛大厦天台。
“你来啦？”
谢若璃看着她，笑的极其疯狂而丑陋。
“你变的真多。”
夜九看着她，声线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怜悯。
“曾经勉强还算干净，如今却这样的肮脏。”
“是吗？肮脏啊……”
谢若璃依旧笑着，眼泪却突然落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那样的冷。
“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可都是拜你所赐！”
“哦？我吗？”
夜九歪头轻喃。一身白裙，恍若幽灵。
下一秒，却又突然一笑。
仿佛魔术，转眼间夜九就到了她的身前，微冷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墨色瞳孔倒映着她的面容。
“将你变成这样的，真的是我吗？”
谢若璃看着她，不知为何浑身都僵硬起来。
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无从反驳。
“宛！”
司熙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若璃一愣，下意识地将背在身后的匕首反手抵在了夜九的脖颈。
夜九没有反抗。
转过身看着司熙，任凭匕首在她脖间留下印迹。
嘴角轻轻勾起，她笑的那样无辜。
“来晚了呢，司熙。”来晚了呢，男主大人。
司熙沉默着，但是目光却变得越发冰冷。
场面一时间凝固起来，让人感觉压抑。
“时间到了哦。”
夜九看着天空，突然打破平静。
【叮。任务已完成。】
血一般的晚霞那样刺眼，带着死亡的气息。
耳边响起了爆炸声，由远，及近。
司熙与谢若璃都呆住了。
夜九用手推开抵在脖间的匕首，走到天台边缘，看着这失去了秩序的城市。
混乱又丑陋……
听着那些绝望的求救声，夜九的眉眼冷淡，风吹起她雪白的裙摆，翩然若蝶。
“怎么会……”
司熙快步走到天台边缘，不敢置信般轻声呢喃。
“真是抱歉呐。”
夜九轻笑着，回过头看着司熙惊愕的眉眼。
“你输了呢。”
“他们还是要为我陪葬。”
“你也是。”
“爱情游戏就此结束，就让这座城市的死去为一切划上句点。”
“你不用再为了任务假装喜欢，我也不用再假装无辜。”
夜九看着他不知所措的眉眼，微笑。
“很好，不是么。”
下一秒，夜九突然转过身后退一步，从天台跌落。
“宛！”
司熙瞳孔猛地一缩，连忙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了她一小片雪白的衣角。
感受着耳边风声呼啸，看着他瞳孔中再也没有纯白的色彩。
夜九勾起嘴角，笑的那样恶劣。
再见，司熙。
天台上，司熙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纯白，半晌，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可是眼角，却有腥红的泪落下。
他轻轻低喃了一句，也一样的从天台跃下。
而那句话，却在风中吹散，再也无人听见。
倾刻之间，这座城市，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