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凛冽城到处张灯结彩,红艳艳的灯笼把这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掩映得。宛若炽焰的精灵,让人心头一阵温暖。我站在皇宫的冰塔之上,呆呆地看着城里难掩幸福的雪族人,呼出的哈气曼上了我的双眼,转瞬间我已泪眼婆娑。
我叫林晨曦,出生在遥远的树篱国,那是一个没有冰雪的国度,只有晚春和熙的阳光和仲夏炎热的暑气,浓密的树林,潺潺的流水,一草一木都和我一样温吞,安静,不知不觉,我已经离开家整整十年了。
十年前,南方炽焰族入侵,父皇年老体衰,已到垂暮之年,无心应战,而那些士兵又惧怕炽焰族的烈火,龟缩不出,我树篱国节节败退,眼看着兵临城下,那一年我和我的孪生姐姐叶葵熙年仅六岁,我们的母后是久不得宠的德皇后,多年来,母后的寝宫比冷宫还凄冷三分,只是那时我和姐姐时常围着母后转,母后的脸上渐渐晴多阴少,明朗起来。
战火蔓延而来,我和姐姐躲在母后的宫殿里,呆呆地看着窗外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与我们同母的大哥林萧瞒着父皇带兵前去应战,却不想被宠妃欣妃暗地里狠狠奏了一本,父皇大怒,认为大哥图谋不轨,反倒将他软禁了起来。
母后曾买通侍卫,去深牢探望被软禁的大哥,却见到大哥浑身是伤,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母后跌坐在监牢外,哭得撕心裂肺。没出三日,变传来大哥暴毙的消息,那一日,母后像是患了魔症一般,一会哭儿一会笑儿,之后,便开始每天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外面的火光,拉住我和姐姐的手:“树篱国已亡,树篱国已亡。”
我和姐姐吓得半死,赶紧捂着母后的嘴,生怕这话被欣妃听了去,我们已经没有了哥哥,不能没有母后。
眼看树篱国就要沦陷在烈火之中,欣妃说通了父皇,给邻国写信请求支援,可事到如此,人人都在看笑话,那还有人愿意来帮一个苟延残喘国家。最后,父皇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说通了北方凛冰国,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结盟可以,但他们的国君并不信任树篱,因此在盟约上写明,必须送个皇子或者公主来凛冰国。与之交换,凛冰国会送来他们最出色的灵术师,帮助树篱渡过难关。
大哥已死,而欣妃的小儿子林阙又是父皇的眼中宝,怎么可能送去那遥远的凛冰之地,欣妃便不怀好意得差人上书,说皇后有一对女儿,为金枝玉叶,如送去凛冰国,也彰显我树篱国的诚意。父皇几乎想都没想,挥手准了。
那一天,欣妃亲自带着众多大内高手,生生闯进我们的寝宫,母后把我和姐姐藏在身后,左手拉住我,右手拉住姐姐,我们俩都害怕得瑟瑟发抖。
欣妃满脸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母后,冷冷说道:“你只要献出一个孩子,就可住我树篱国不灭,你是皇后,总要做出一些牺牲,否则要如何母仪天下呢?”说着,欣妃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只要一个,你还可以留一个,那不是很好吗?你要留哪个?只要放开另一个手就好了!她们俩长得好像啊!”
母后好像被欣妃说动了,她的手心全是.涔涔的汗,我和姐姐都死死地握住母亲的手,低声哀求:“不要放手啊,母后,不要放手啊!”
忽然,母亲松开了我的手,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待卫却蜂拥而上,将我从母亲身边扯开,我吓得哇哇大哭:“母后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啊,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啊!”只见母后也是泪流满面,眼睛里全是绝望,我被待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欣妃摸了摸我的头:“多么漂亮的女孩子,只可惜,红颜命薄。把她带走!”
母后死死瞪着欣妃:“林萧已经偿林冥的命,你为何还要这样逼我”
欣妃冷冷地说:“我要夺走你的一切,你的所爱,你的心,我要让你和我一样,心里只有无尽的仇恨!”说罢,她大步走出了宫殿
短短几分钟,我便失去了母后、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家,我被推上了冰冷的麒麟车辇,和我同行的,只有一位冷漠寡言的老妇人桑姑,负责教我树篱国的灵术。就这样,我离开温暖的国度,进入这茫茫的雪山之中。
忽然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是焰火,又是新的一年,可我何时才能归家?
“你怎么在这儿”不知什么时候,我身后居然多了个人,我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我定睛一看,瘦高的个子,俊郎的脸,狡黠的微笑却难掩眼睛里的忧伤,是凛冰国的三皇子凌恒。这会他应该和其他守岁的皇子公主在一起,怎么偏偏跑来这里。
凌恒似乎也没想到怎么会碰上我:“我记得你,你是树篱国来的爱哭鼻子的那个”
我的脸涨得通红,不知如何回答,还记得我刚凛冰国的时候,凛冰国的皇后带我去寝宫,一路上,他拉着我的手倒时很亲热,可刚到寝宫,她不安冷冷的对我说:“要是你们小小树篱还敢对我们凛冰国起疑心,那么第一个人死的就是你,我会毫不留情的用残冰术毁掉你。”
我害怕极了,日日祈祷父皇、哥哥们千万不要置我于不顾,我还不想死,就这样我天天以泪洗面,很快,树篱国的公主日日哭泣的消息在整个皇宫里蔓延开来,成为皇子公主茶余饭后的谈资,树篱国的人都是哭鼻精,这是他们常常挂在嘴上的,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屑。
凌恒见我没有回答,便也没再多问,他把我拉到窗前边,扬起头:“不要看焰火,看月亮就好,也许你的家人现在也在看月亮,焰火有很多,月亮却只有一个。”
我站在凌恒旁边,就这样傻傻地凝视着月亮,过了许久,凌恒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