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几天里都没有尸体在停尸房过夜,自然也就一切太平,不过好景却是不长,没过多久王本昌又送来几具教学用的尸体,又是因为来不及烧掉而在停尸房里摆放过夜。
自从发生了上回的那两件事后,只要有尸体在火葬场的停尸房里摆过夜,李铁树第二天总会将它们仔细查看一番,于是他发现凡是在这里过夜的尸体,第二天身上总会有被撕咬和殴打过的痕迹。当然这事他没有告诉别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间一长,李铁树心中的那种恐惧和好奇也就越来越强烈起来。有一天早上上班时,他忍不住问值夜班的老钱:“老钱,最近这段时间值班,晚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出现吧?”
“没有啊,一切都挺正常的啊。”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响声?”
“没有,怎么,出什么事了?”李铁树的两个问题引起了老钱的怀疑。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前几天我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几毛钱不在了。”
“你小子,我可申明在先啊,你口袋里放了什么东西我可不知道,再说我也没你们更衣室的钥匙。”
“是是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晚上有小偷什么的人跑进来。”
“小偷?小偷来这偷什么?除非他疯了!这里除了烧给死人的纸钱,还能有什么?你是小偷你会来吗?”
“说的也是,我就这么随便问问,或许是我自己把钱放在了别处,自己给搞忘了。”
自从和老钱有过这番对话后,李铁树越发觉得害怕起来。从那时开始,不等天黑他就先下班了。
一个星期后,他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同事突然闯进来喊他,“铁树,王主任让你一会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领导干嘛突然让自己到他办公室去?莫非是发现了停尸房的事要找自己兴师问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铁树忐忑不安地来到了领导的办公室外,犹豫了半天后敲了敲了门。
“请进。”
李铁树根据指示推开了门,只见王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报纸。见他进来连忙把报纸放回到了桌上,脸上堆着笑对他说道:“铁树来啦,快坐。”
王主任脸上的表情让李铁树稍稍宽了下心,按照领导的吩咐他在办公室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铁树啊,你来这里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大家对你的口碑可都还不错啊。”
李铁树一时也弄不清领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有傻笑了笑。
王主任站起身来给他递上了有支烟,接着说道:“咱们这里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人都有家室。今天老钱身体有些不适,给我请了假。你也知道我们这就他一个人值班,我想你也还没成家,能不能发扬一下风格,今天晚上替老钱在这里值个夜班?”
领导的话让李铁树傻了眼。让自己替老钱值班,那岂不是要在这鬼地方住上一宿?如果是以前,他八成考都不考虑就会答应下来,可如今出了停尸房的那件怪事,他心里总是有所顾忌,于是他支吾地说道:“王主任,这……这……”一时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王主任见他面带难色,心知他八成是不乐意,于是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铁树,我知道你能行。马上就年底了,评先进的时候我会给你提名的。好,就这样吧。”说完回到了他的座位上继续看起了报纸。
李铁树耷拉着脑袋走出了领导的办公室。没办法,谁叫他是做人下属呢,只好任命吧。现在他只能希望今天晚上没有尸体被送进停尸房过夜。他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回到了工作岗位。可是事情偏偏那么凑巧,他刚走到焚尸炉边,就看到了医学院的王本昌。
“哟,铁树,你去哪了?我可找你半天了。”
此刻的李铁树见了王本昌就像是见了丧门星一样,整个头“轰”的一下就麻了。你说这王本昌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外面的几座灵堂今天全都排满了,他这会来,岂不是又要送上几具尸体过夜!本来自己今天要在这值夜班,倒还可以在晚上就把这些尸体都给处理掉,可是今天的煤又偏偏只够把灵堂中的尸体烧完,要继续工作就只能等明天早上送煤的车把煤给拉来。
李铁树没声好气的和他打了个哈哈,抬起一具尸体放上了传送带,按下按钮,开始了他的烧尸工作。
“铁树,麻烦你给签个字吧,今天的尸体有点多,我已经让人给你送停尸房去了。”王本昌边说边递过了交接清单。
李铁树望着焚尸炉里的火光发呆,压根就没听见他说些什么。
“铁树,铁树!”王本昌把那张交接清单递到了他的眼前使劲地摇晃了几下,他这才回过神来,无可奈何地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