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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锋芒毕露

洛小西果然找到另一条通往红茗村的偏僻小径,但必须经过一大片原始山林,而且路太崎岖了,端木无咎不得不把车开得慢点。

随着进入山林腹地,高耸入云的大树越见越多,天空的亮度也逐渐降了下来,无咎打开车灯。车外不时隐约飘来一些不知名动物的古怪叫声,或远或近,小西心里怵得很,心想千万可别遇上老虎黑熊之类的,现在可是隆冬时节,食物紧缺,一旦遇上,非得纠缠一番才能逃脱。正想着,无咎突然用右手往前方一指,急切的对小西说:“快看!”

小西紧张地屏息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紧张的说:“领导,求您别吓唬我……”

“再看清楚点儿!”

“啊?这是……”小西靠向车头,脑壳几乎与无咎同一排,瞪大眼晴,这次真的看到了点儿东西了,“……这是什么?野蜂吧?”

“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看错。”

果然,竟然有十来只野蜂在车灯前面向着他们伴车飞行,车前进一点,它们就跟着往后退一点,但都是面对着他们,仿佛带有敌意似的。

“天这么冷了,还有蜂采蜜?”小西自言自语,看着周遭杂乱的原始野生丛林只得她两人,脑海里又不断出现影视片里的恐怖镜头,突然,她双手从后面搂住无咎的脖子,左脸紧贴在无咎的右脸上,闭上眼睛且声音颤抖地说,“会不会是食人蜂?”

“小西,淡定。”无咎仍然专心开车。

小西也觉得自己失态了,毕竟车门车窗都是关着的,她马上坐回座位,整理一下刚才慌张而凌乱的头发。

“放心,这种野蜂虽然没看过,但是看得出来它们也大概也只是做防御的表示而已。”无咎淡定的说,“只要不做出对它们有伤害的事情,我们就会比较安全。”

“哦。”小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果然,车爬行了五六分钟,那些野蜂不请自走了。随着他们走出怪异的山林,天空也慢慢的重新亮了起来,小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不久,他们出到大路,十几分钟后,一座高大的村庄牌坊呈现眼前,远远看到牌上写着正是“红茗村”。

小西一看手表,时间搭到十点二十五分,开心欢呼说道:“太好了,我们如期到达了!”

车子进村了,根据导航提示转了几个弯就见到村里的宗祠,只见宗祠古色古香,从印记看来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宗祠门口有一较大的文化广场,广场上有大人小孩嬉戏,也有些老人家相互依偎在一起享受阳光的温暖,而在宗祠门口屋檐下,站着七八个人在聊天,中间站立一位精神奕奕的老者,而老者的右边,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八字胡子眼镜男,一身黑衣劲装打扮显得非常与众不同。

看见车开过来,老者对左手边那个较年轻的中年壮男说:“永新,去招呼客人停车吧。”永新立即跑去招呼停车,其他人的几个以老者为中心,巍然驻足等候迎接。

无咎停好车,指示小西把东西拿好跟上,自己就直接奔向老者。

“端木先生,劳烦你们二位了。”老者与一众人等拱手行前。

“洪老村长,是我来迟了,辛苦您久等了!”无咎拱手作揖。

“还好,时辰刚刚好!”老村长笑着对无咎说。

“现在还未过巳时,正是吉时!”老村长旁边那个八字胡子眼镜男不客气的接上话,声如洪钟。老村长和无咎的眼光一下子全聚焦到他身上。老村长呵呵两声,对无咎说: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这位想必是馨云社的胡不二师傅。”无咎抢先一句,拱手恭敬地说。

“你认识我?”胡不二摸摸自己的八字胡,有点愕然,但不得不由衷点头赞赏,因为自己来本地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居然这个年轻人能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号,算他有点本事。

“馨云社的风水造诣江湖首屈一指,胡不二师傅的大名谁人不知?”无咎其实对胡不二并不认识,只听闻胡不二极贪财,凭借他是已故易学大师黄立巾大徒弟的身份,创立的馨云社在黑白二道混得风生水起,是不少官商人家的座上宾。无咎也与不少官商接触,自然对此人的特征略知一二,所以猜得出来。

“过奖过奖!”胡不二客气的拱拱手。

“呵呵,相识就是缘份,那我们就到祠堂喝杯茶暖暖身子吧!”老村长赶忙招呼。

于是,一群人等进入祠堂,来到偏厅,只见一张长条形的原木茶桌雕刻得非常精美、古典,桌面两边摆设了茶杯,茶桌两边陈设了数张典雅的太师椅,几个小姑娘正在张罗沏茶,茶香四溢。

大家按主客席位坐下,无咎左手边坐着小西,老村长右手边是胡不二,左手边是那个引导无咎停车的壮男永新,其他人等依次在老村长两边坐下。

饮茶驱赶寒意,寒暄拉近距离后,无咎首先打开话题,说:“老村长,还有各位宗亲,上次我的同事景风林多有得罪之处,这张十万元的支票算是给大家赔个不是。”

小西在无咎说话时,同步在文件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无咎一说完,支票已稳稳妥妥的递送在老村长前面的茶桌上。无咎心里点赞:小西这姑娘配合度还蛮高的。

老村长瞄了一眼支票,说:“端木总事务繁忙,今天劳烦端木总亲自上门,诚意,我们收了,”老村长瞄一眼左手边的永新,永新取过支票收好,老村长话锋一转:“只是,景先生的诚意就稍稍差了点儿。”说完就把头扭向一边,言下及动作之意,是责怪景风林作为当事人,却没在这次亲自上门道歉。

无咎一脸真诚地说:“上次我的同事把你们几位村民打伤,我们是真心道歉的,只是他目前有其他工作安排,所以本次未能亲自道歉。”老村长旁边几位一听,颇有微词,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为了继续表达我们的歉意和诚意,”无咎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继续说,“对于那块旺地,我们愿意多付两成的协议价钱,也就是价钱一共一千二百万给贵村。”

永新轻轻拍了三下手掌,笑道:“呵呵,端木先生不愧是老总,会说话!说的话总能暖人心窝哪。”

无咎向他微笑点点头。

“只是,”永新冷冷说道,“卖地协议的价钱我们还没有最终定下来,何来一千二百万呢?”

小西一听,内心暗骂:这家伙,收了十万,却还要把之前的口头协议价钱推倒重来,看来是贪得无厌啊。

只听无咎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对永新说:“我们无论做生意还是行走江湖,讲求的就是一个信字,”接着把目光转移到老村长身上,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村长上次亲自拍板,卖地价最终确是一千万元,对吧?”

永新一听,心里不爽,大声喝道:“哼,你们的人打伤了我们的人,这口头协议的价钱,当然只能作废!”

老村长悠然望了望,示意他说:“永新,稍安勿躁,今天端木总亲自上门,就是来商量的。”接着对无咎点头说:“端木总刚才说生意二字老夫很认同,上次叫价一千万不假,但并无立即签定合同,所谓在商言商有时价,任何交易须等价,现在经过胡不二师傅的重新评估,有另一买家愿以两千万的价位与我们成交。”老村长说完看看胡不二,胡不二摸摸八字胡点点头。

无咎仍然泰然不动,微笑注视老村长。小西看见无咎如此,心里却焦急得很,看来宗祠这里的人个个有备而来并非善类,不好应付啊。

“星卓辉煌是第一个找我们谈的,我们珍惜这个缘份,我们愿意优先考虑你们。”老村长继续说。

无咎拱手笑道:“多谢老村长的关照。”然后再向胡不二拱拱手,语气深长的说:“真的是辛苦胡师傅您了,还帮忙我们免费作了重新评估,多谢多谢了。”

这哪能是免费的呢?胡不二听出无咎有意无意的敲问,但不屑一顾,只是礼节性的随意点头回应一下。

“敢问胡师傅对这块旺地如何评估的?”无咎不客气直接问道。

胡不二显然是有备而来,示意坐在他右边的助手把一轴画卷打开,摊开在茶桌上,上面正是要买卖这块旺地的手绘地图,道路,山脉,河流,湖泊,泽地,村庄一应俱全,特别是把要买卖的这块旺地用红色虚线标示出来,地图整体坐北向南,并在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位分别配上“震、离、兑、坎、巽、坤、乾、艮”八卦。

胡不二站起来,左手指着地图,侃侃而谈,把旺地的五行属性,天干地支,八卦方位,天地人三才分析得头头是道,然后得意洋洋地对无咎说:“如此旺地,当值两千万,哈哈。”

“对,已经另有房产大鳄开出此价,意欲购买,如果不考虑与你们还在谈,我们早就成交了。”胡不二刚说完,永新赶忙补上一刀。

小西紧张得手心满是汗,不知道无咎如何出招化解,也未知如何进一步配合。

无咎则哈哈一阵大笑。

胡不二恼火地问:“你笑什么?”

“买卖是自愿的,贵村要卖地给谁我干涉不了。只是胡师傅刚才不是在开玩笑的分析和给出结论吗?我当然就要配合笑一下了。”无咎一边说一边缓缓站起来。

“你……”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胡不二怒不可遏。

“胡师傅,您可知道上次我的同事和村民打架的原因?”无咎微笑着对胡不二说。

胡不二“哼”了一声说:“我可没有兴趣!”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完全不把无咎放在眼里。

“两个字,”无咎眼神幽深望着胡不二,挑眉笑问:“猜猜看?”

胡不二瞄了一眼无咎,真不知无咎葫芦里会卖什么药,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戏,他举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故作镇定的回应说:“无关痛痒之事,我无需回应。”

“那我告诉你吧,”无咎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龙!脉!”

胡不二一听,手颤抖了一下,茶水差点儿倒泻出来,的确,他刚才的旺地分析非常到位,而且还添油加醋的大谈特谈这块旺地的商业价值,但是唯缺对红茗村龙脉的影响分析,一是因为他觉得他自己这块黄金招牌出场足已,分析已是其次,所以没有想得周详;二是他有所轻敌,想不到端木无咎有这般能耐点到他的死穴,可龙脉与上次打架有什么关系,老村长他们并没有说过。

但胡不二毕竟是老江湖,决定将计就计,哈哈一笑,说道:“龙脉正是我要讲的……”

此时无咎站着,胡不二坐着,无咎是居高临下,哪能把机会就此拱手让人,他大声道:“胡师傅看来不太不知道打架的真正原因吧,您喝喝茶,我来说给您听吧!”

胡不二有气但不好发作,如果他现在站起来与无咎争辩,不仅有失身份,更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看来只有乖乖听无咎说的份了。

无咎把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原来,上一次景风林代表星卓辉煌地产来到红茗村洽谈买卖旺地时,双方原本谈得非常顺利,就在双方准备签字的时候,有六七个村民强烈阻挠,抗议卖的旺地阻断了宗族的龙脉,后来居然还动起了拳脚,景风林有武功底子,村民自然伤不了他,但他出手不知轻重,结果把三个村民打成重伤,三个打成轻伤。双方在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下,买卖合同当然签不成了。无咎一行这次前来红茗村,正是要善后此事。

无咎的一番说话,点出龙脉的重要性,这恰好也是胡不二遗漏之处,胡不二面露不悦,斜视了一下老村长和永新两眼,心想:龙脉?打架?怎么没有告诉我?

其实,胡不二是永新通过关系亲自找过来的,他也清楚,这个细节的确没有告诉胡不二,但不是他不想告诉胡不二,而是胡不二根本听不进去,当时胡不二看到永新拿来的十万定金上门,以为碰上大傻差了,开心得不得了,随便应付一下就答应永新了,具体细节也不想听。

“请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永新拍案而起,“龙脉的事情,已经没问题了。”

此话一出,最大反应的不是无咎和小西,而是老村长身边的其他几位宗长,他们开始热议龙脉问题,有人支持卖地,有人则不支持卖地,怕影响龙脉。顿时,嘈杂声一片。

“大家请安静!!!”无咎振臂一呼,声音响亮,振人心肺,偏厅重回安静。

“这次我过来,就是为了龙脉一事专程而来的!”无咎淡定地开口,然后转身小声对小西说,“来,拿平板电脑出来。”

小西赶忙从文件袋里取出平板电脑并打开,递给无咎。无咎接过,用手指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展示给众人,只见平板电脑上显示的是无人机航拍的画面,众人哗然,因为航拍无人机正在宗祠上的高空对着宗祠拍摄,宗祠的建筑布局及广场外的人员活动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无咎在屏幕上点了点画面上的加号和减号,调试一下放大和缩小的功能,见一切正常,再把画面缩小到地图级别。

“各位请看……”无咎左手拿着平板面向老村长,右手指点着屏幕上的地图,“刚才胡师傅分析其他的已很清晰,我就不多言了,我就专门把龙脉说一说吧。”说完,往一段山脉位置轻轻一点,那段山脉立即以中间为起点,往两边的连贯的山脉外延,逐渐浮现一条黄龙,黄龙甚是威武,张牙舞爪守护着方圆数里的红茗村。

“我洪氏家族在此地得以延绵千年,生生不息,龙脉功不可没啊。”一位宗长热泪盈眶,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大家再看这里。”无咎再往屏幕上一点,那片买卖的旺地以红色底纹凸显出来,不巧的是,这片地就在龙爪与半边龙身之处重叠。

“我都说了,这片旺地真是卖不得。”刚才不支持卖地的宗长大声说。片刻之间,偏厅又嘈杂一片了。

老村长使眼色给胡不二,希望胡不二出来说点东西镇住大家。这些小动作,却全部被无咎看在眼里,哪能给机会别人呢?无咎再次大声说:

“五行相生相克,相生有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相克有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龙脉是属于阳土,房产也属于阳土,所谓同性相克者,如果旺地用来建造房产,必阻断龙脉!”

“那可怎么办呀?”

“都说不能卖地的啦!”

偏厅又在热烈讨论了。

无咎不管,继续大声说:“如果旺地建造水上乐园,土可克水,这样旺地就不会阻断龙脉,反而变成金龙戏珠的风水格局,更有利于龙脉的延绵,有利于宗族繁荣发展!”

“真的?”

“有点道理哦!”

众人又在热议,此时小西把一叠文件交到无咎手中,无咎啪的一声放了一份在茶桌上,说道:

“这是你们所说的可开价两千万的那家地产公司的资料,二十年来一直开发居屋,未来也不打算改变居屋发展策略,大家可去看清楚。”

无咎说完,目光望了一下小西,小西感受到无咎表达的感谢,的确,这份资料是她很辛苦才做出来的。

无咎接着又啪的一声,第二份资料甩到桌面上:

“这是我们公司的水上乐园开发计划和我们的合作协议书,你们愿不愿意以一千二百万卖给我们,悉随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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