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哥,你带我和清清去坐摩天轮好不好?”贤贤拉着陆路的手央求道。“在国内你带我去坐过好多次摩天轮,可是清清还没有去玩过呢!”
我琢磨着这话怎么有些炫耀的味道?
“好啊!清清这几年勤奋读书想必是没怎么出来玩的。”陆路怜惜地看着我。“昨天本是去迪士尼玩的,结果、、、、、、”
“没事的。”我耸了耸肩,不小心看到贤贤,那双眼睛晦涩不明。“今天正好补偿了嘛!”
据说这是华盛顿最高的摩天轮。坐在摩天轮上不仅可以看到游乐园的全景还可以俯瞰整个区域。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路被贤贤拉着坐在我们中间。而贤贤则坐在他的右侧,我却是在左侧。
左边的位置,左手,都是留给朋友的位置。而右手则是恋人的专利。
或许是我太过于敏感。当贤贤拉着他坐下时。我明显觉察道这个结拜好姐妹是在向我示威。抑或是在向我宣示她的主权。
“清清,你这几年都是在和导师做课题么?”贤贤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哎呀,我一个人在学校好寂寞的。那里的中国人好少!我好多次跟人家打听你的消息。奇怪的是那群孤陋寡闻的外国人居然不知道你诶!连留学生同盟里的中国学生也不知道!这些人真是!”
“哦!”我不置可否淡笑一声,“我在学校里比较不爱和其它同学来往。大二时就和博士世界各地乱跑。也从未加入过什么组织!”
摩天轮转动起来,拉近了天和地的距离。远远看着地上忙碌的人群车流,心中怅然若失。人生好像也不过如此!努力的工作,努力的挣钱,努力的生活。也让人慢慢变得庸俗起来。而爱情大概是大多数人平庸的生活中最不平庸的一件事吧!爱情让人变得不再寂寞,似乎也能让人变得高尚许多。
越来越高,离地面越来越远。我的心也随之提起来。没错,这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轮。我有恐高症,站在三楼上往下看都会两股颤颤。而这却是有几十层楼高的摩天轮!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抖着,像筛糠般。我用双手紧抓着膝,感觉冷汗直冒。心脏也像被人紧紧扯住,用力往下拉。
“清清,你怎么了?”陆路关切地问道。我觉得胃都在抽搐。却勉强对他笑了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陆路伸出左臂正要搂住我。
贤贤突然颤声尖叫着往他怀里钻:“陆大哥,我好怕,这座摩天轮怎么这么高,呜呜呜呜,太吓人了。”
“不要害怕,陆大哥在这里。”陆路慌忙抱紧贤贤轻声哄到。伸向我肩膀的左手则拍在了贤贤单薄的背上。
摩天轮转到顶点。我紧紧抓着腿,用力掐着,指甲深陷进肌肉中。但却没有感觉到痛。巨大的恐惧包围住我。我闭上眼睛不敢朝外看。
贤贤又叫了一声。
我睁开眼来,觉得天上漂浮的白云似乎触手可及。或许是因为贤贤的尖叫,心中的恐惧竟减轻了些。看来很多事情并不像自己一意孤行所认定的一样。只要努力了,许多事情还是能够去改变。
看着相拥的这一对,我的心中涌起深深的伤感。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
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
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
如果与恋人亲吻
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
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
就是在仰望幸福
幸福有多高
摩天轮就有多高
当我们渴望得到幸福但幸福又迟迟没有到来的时候
试着坐上摩天轮等待它慢慢升高
直到最顶端
俯视所看到的一切
其实我们所要的幸福很简单
从那里往下看
人都很渺小
我相信
世界虽大
但总有属于我们简单的幸福
所以
当我们感到不幸福的时候
试着去坐摩天轮
等待着所谓的幸福高度
他们说
眺望摩天轮的人都是在眺望幸福
可是此刻坐在摩天轮上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幸福。况且和他拥在一起的人并不是我。
谁的愿望成了真?
谁的愿望落了空?
谁和谁的愿望是永远不能实现的梦?
“清清,你好厉害哦!”贤贤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崇拜,眼中带着笑,“这是你第一次坐摩天轮诶!可是你都没有被吓道!不像我真是太丢脸了!”
我一笑置之。
陆路亲昵地替她拨开遮住眼睛的刘海,好笑地捏着她的脸颊,“女孩子柔弱一点可不是什么坏事!”
是啊,我黯然。柔弱如水的女孩子总是能够轻易及其男生的怜爱和保护欲。而我一辈子都学不来轻易地向人展示我的脆弱。其实现在的我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生。如果不要这样倔强坚强,或许当时在摩天轮顶端接受爱神祝福的会是我们。
很多事情也许在开始时已经注定了结尾。只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
“清清今晚有个晚会,需要带女伴去。你愿意帮忙做我的女伴吗?”
上午博士带我去拜访许多该国的政要商界名流。下午天已近暮时,陆路打来电话。
我有些犹豫,今天晚上是总统夫人举办的一个晚会。如果不去只怕、、、、、、
“去吧,孩子,陆路可也是总统夫人邀请的重要人物。”博士笑着要我答应。
“好啊!”挽着陆路去参加舞会,这样美丽的一幕刺激的我蠢蠢欲动。博士既然都开口了,我当然要答应。
“清清,你在哪里?我接你去买衣服。”我为难地看着博士,后者正准备和我一起去做头发。礼服,我自然不可能愁。衣柜中件件都是法国高级服装设计师亲手制作的全球绝无仅有的礼服。
博士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看着我。我脸一红,弯腰向他表示感谢。“好啊,那我在宾夕法尼亚这边的左岸咖啡厅等着你!“
“那你不要走开啊!”陆路在电话中笑道,“要不然我可是又找不到小花猫了。”他指的是十三岁那年我的生日,他和顾光潜约好在西苔最豪华的酒店替我庆生,结果大家都来齐了。我却花着一张脸最后才赶到,脸上沾满了煤球屑。
当时去音像店找小虎队的CD,却没有找到。赶去酒店时,恰巧见了一个五十多岁年纪的大婶正吃力地将一板车的煤球推上坡。我这个社会主义时代的好青年自是上去帮了忙。
放下电话,博士大叔打趣道,“清清有了喜欢的人?”
我燥得说不出话来。喜欢?想想之前踩着少年的影子一遍遍念着,“回头看我,回头看我、、、、、、”。这恐怕已经超出了喜欢的范围。爱就像瘟疫,总是猝不及防地到来。让人明知是毒,仍心甘情愿吞了下去,偏偏还欲罢不能。
“傻孩子,年轻的时候如果真正的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么好好待他,珍惜眼前的时光。同时不管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好好的谈一场风花雪月。”
我心头一震抬头看向他。心中的阴霾散去很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如果陆路也喜欢贤贤,那么我心甘情愿退出!但在陆路感情未确定之前,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不是吗?
博士拍拍我的头,“那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不知道你们两适不适合。”
“博士?”我愕然,“你知道?”
“傻孩子你还能瞒我什么?一个女儿对父亲还有多少秘密而言吗?还是,你瞒了我什么?”博士慈祥地笑着,“快去吧,不要让人家就等了。”
陆路开着车过来,一辆雷克萨斯,不甚起眼。他带着褐色大墨镜,唇边稀拉拉缀着几根胡须。妆扮手法的拙劣令人发笑。
“大钢琴家,你什么时候模仿猫科动物了?”
陆路大笑着拉开车门,我做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可怜试验品啊!你也不同情同情我!”
“哈,被贤贤小朋友当作试验田,那可是你的荣幸啊!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贤贤的杰作了。陆路身边,有几个女人能近的了身?我幸灾乐祸,好不同情地嘲笑道,“史上最浪漫的钢琴家!!果然!果然!”
陆路苦着一张脸,边开着车,边撕掉猫须。“你就不要笑我了。我也是被逼着的!还说是怕我被粉丝们迷的出不了门,特地妆扮的。”
我大笑!
车子停在百货大楼。陆路拉着我直奔Jean-LouisScherrer女士时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