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栋的妈妈发过一条短信来问我有没有见过林洋栋,我那时便对他的来意大概了解,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那晚我回家后爷爷没有问我什么,我回房间后给林洋栋的妈妈回了一条短信:您放心,他一切安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第二天清晨,我与他坐着巴士一同回侨兴,我坐在内侧,看了窗帘的一条缝隙,一条细细的阳光可以找到他脸,他一步表示不悦,我靠着他的肩膀,看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上一次坐的是火车,一个人,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心乱如麻,而这一次,一切都有了结果,回来时两个人,欢欢喜喜。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好了,我想。
他在和徐丹发微信,始终不作言语,我也不想过多的问,我想给他信任和空间,我想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既能把握又能信任。
他一路上倒是积极,没有让我拿过任何行李,他把我送回我的小公寓,也是第一次,他换了鞋走进了这里。
我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开水,他看上去有些拘谨,握着杯子打量着周围,我坐到他身边对他说:“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哦。”(我的脸上应该满脸写着“求表扬求表扬”)
“你的潜在意思是我应该感到荣幸?”他问。
“不是吗?”
“难道正常的说法不应该你说我来到你这里使你这里蓬荜生辉了吗?”他又说。
“我屋子小,你人大,容不下你,快回去吧。”我笑着说。
不过坐下来才几分钟,我便对着满头大汗的他下了逐客令,其实叫他走倒是为了别的事。
临走时我叮嘱道:“好好陪陪你妈妈。”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走后我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去超市买了一些菜,打开笔记本电脑,学习一些简单的菜式。
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我鲜少下厨,我只是偶尔做个炒菜烤个面包,配上干净漂亮的碟子,看上去秀色可餐,往往都是形式大于内容,我几本都是尝一口后便扔掉了。
十一点时,我煮了咖啡,在电视机前慢慢喝着,为世界杯的比赛作准备。
比赛有些无聊,我看的索然无味,林洋栋快两点时发短信给我:睡了吗?
我还没回他又发了一条过来:我想你了。
我在心里暖了很久之后回了一条:怎么办?
他回:怎么了?
我回:我跟你一样。
我又忍不住发了一条:明天来我家吃饭。
不知道他什么心态,那么好的气氛,他居然就没了回音,我等到比赛结束后,才握着手机睡去。
第二天清晨,我家的门铃就像是救护车一样轰炸着一个昨晚完全没睡好的人晕乎乎的脑袋,除了林洋栋不会有人来这里了,我只能着急的隔着门跟他说了好一阵,才匆忙的去洗漱刷牙换衣服,略施粉黛后才眉开眼笑的开了门。
“阿姨,说好的饭呢?”他对我的笑容完全不买账。
“我说的是下午那顿。”
“我不管,你只说吃饭,没说是什么时候的饭,反正今天我吃定你了。”说罢他已经套上了柜子里一次性的鞋袋进来了,竟比自己家还自在些。
他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我又看着他打开我的饮水机调到了热水档,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啊。
“那个,林洋栋同学,要不我们出去吃吧,群殴请你,我知道有家特别好吃的冒菜。”
“我不要,今天出了章淸漫做的,我什么都不要吃。”
“我是为了你好,真的。”
我又补充道:“我着不是怕你还没吃到我做的饭菜之前就饿死了嘛,就算不被饿死,吃到了我做的饭菜,很可能会被毒死的哦,我可是连盐和味精都分不清的哦。”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不过你放心,分不清盐和味精是毒不死人的。”
我捡起沙发上的靠枕向他扔过去,他机敏的躲了过去,吐出舌头得意洋洋的样子。
几十分钟后,我们站在凤凰街的十字路口为要去哪争执不下,我说要去沃尔玛,干净卫生一应俱全,他却声称农贸市场物美价廉蔬菜新鲜。
我在他面前时常有种智力低下的感觉,尽管我是那么不情愿的放弃了去沃尔玛的想法,但是我还是到旁边的“小叮当”面包店去买了一个毛毛虫,在大街上边走边吃,其实只是为了逗他一下,还装作一副十分好吃的样子,而他不为美食所动,一副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的被撞模样。
换做一个人的章淸漫,在别人眼里的章淸漫,怎么可能在大街上拿着一个面包边走边吃,还吃的那么夸张。
他受不来我了,停下来:“章淸漫,你说你还有节操吗?”
我惊恐:“我只不过吃个面包而已,何以节操就没了?”
他表情肃穆:“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会为了吃你的饭饿肚子而且前途渺茫的不知道你做的东西是否能吃会不会把我毒死,我都被自己感动了。”说罢瞥了一眼说大改口径挖苦道:“你倒好,自己吃的那么香。”
我无辜的说道:“我问过你啊,可是你不吃啊。”
他瞪了我一眼便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我们下午五点回到家的,我拼死命的在市场上买了一只烤鸭,我把做菜想得太简单,本以为把菜买回来一切便会水到渠成了,可实际的操作中才知道到处是问题,我把林洋栋限制在厨房门外不让他进来,我实在是讨厌所谓的“少许”、“依据个人口味添加”、“适量”,我要是知道放多少我能吃多少他能吃多少,我干嘛还上网啊,也只能硬着头皮做出来了。
很久之后才缓缓把菜一盘一盘按照我事先想好的布局摆好在餐桌上,紧张感马上就占据了我的脑袋。
我看他夹了一点炒鸡蛋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一看大喜:“这下你放心了吧,说明你慧眼识英雄,右眼有珠,没有白白饿着,也顺便说明我做菜还是有些天赋的。”
“本来您这话吧说得太漂亮,看似是夸我,实则是夸自己,本来我应该乖乖闭嘴的,但是又怕你误会。”
“什么误会,不好吃!”我脸色大变。
“不好吃。”他斩钉截铁。
“不好吃你津津有味的点什么头啊?”
“我表达的意思是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不好吃。”
我不信,自己夹了一点,味道确实是太清淡了,而且有些糊,我嘴硬:“那是您老人家口味重,还有你没看到人家烤肉店都是考了有点糊才好吃,我这个有点糊味刚刚好。”
“我也没说淡,你就说我口味重,可见口味重的不止有我一个人,再看,人家糊那是肉,肉烤了会出油,烤熏类的确实糊一点好吃,但是您这是番茄炒鸡蛋,炒鸡蛋,你油放得少,你吃过哪家番茄炒蛋是糊味的。”
我不服气:“这是新口味,这里有五道菜,总有一款适合你。”
我把菜一盘盘往他面前推,他一一尝过。(为了试味道,每一道菜佐料的量放得都不一样)
他味觉太挑,又不肯放水,最后打了一个饱嗝靠在椅背上说:“纵观这几盘菜,唯有那道北京烤鸭可吃一二。”接着叹了一口气道:“本来和我妈说了今天你要做饭,我还说晚上送去给她呢。”
我一急:“可以带啊。”
“行,那我就带烤鸭回去,反正也就这个还剩着那么多,我告诉她这个是你做的。”
我白了他一眼又一转睛:“你跟你妈说了。”
“反正她都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她一直八卦,对了,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去见我妈?”他身子向前倾变得严肃。
我故作自然的说:“别这样,我们才开始几天就要见家长了,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突然紧逼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你不老实啊?”
“WHY?”
“你不说你都准备了两年了嘛!”
我脸色绷住,他的脸也冷了下来,他看着我,从桌上抽了纸巾擦了擦嘴,走到门口,鞋都没换,他背对着我,留下有一个佝偻着肩的沉重背影:“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
说完这句话,他关上了门,留下我独自守着这五道菜收到冰冷,我光着脚,抱着脚坐在餐桌前的木质硬板凳上直到外面别家的灯照了过来,才发现我是在黑暗中的。
手机的短信提示灯不知在黑暗中闪了多久,我从桌上拿过来看,按亮屏幕的一刻感觉眼睛被刺得有些痛,是丁磊发来的,虽然不想看,但是还是看了。
这一条是刚刚菜发来的:我真的不想过没有你的生日。
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八月十二日,是丁磊的生日,去年今天我答应他和他试试,三天后,与他分手,我本以为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过是寻到另一段爱情,却最终发现我更爱某人了,我从不否认过去的一年或多或少我给他暧昧的误会,可是一年后的今天,我明白,除了林洋栋我不想再爱任何人,也让我遗憾,两年了,我再也无法爱上别人,就连当初之所以会和丁磊走的那么近,也是因为从他的身上总是看到林洋栋的影子,和他相处的越久,我的感觉越强烈,我也终于下定决心,我既然爱他,那么为什么要和他的影子在一起,于是两年后,我回到了这个我以为我再也不回来的地方,于是便有了后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