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的今天,大多数做生意的都会形成这样一个共识,生意好做不好做,全看大环境,大环境好,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老天给饭吃,生意那就好做;大环境不好,也就是说,老天不给饭吃,生意那就难做,
可是,并非所有的生意都看大环境。也有那逆势上扬的。正如江水滔滔里,有那随波逐流的,也有那逆水行舟的。大环境越萧条生意越好的奇葩,也不是没有。比如说火葬场。比如说某淘,亦比如说目下的拘留所。
因为生意太好,一、二两房间已经客满,只好把他安排到第三个房间。
拘留所座落在市郊。是个全封闭的院落。东边一幢楼,面西背东,是看守们的办公场所。上下三层,上面就不说了,底层共有六个房间,由南而北数,分别是接待室,监控室,办公室,所长办公室,休息室,储物间,杂物间。中间平伸出去一幢两层砖混结构的楼房,就是用来关押施耐德他们的场所。门开朝北。底层住的是男犯,女犯则关在楼上。
隔不三两米的地方,便摆放着一只半人来高直径14mm钢筋焊接而成的铁架子。铁架子上摆放着苏铁、金桔、水仙、海棠以及一些不知名植物的盆景。
走廊外面便是长方形的院落。长百十来米,宽三四十米。靠西的那片,显见的是用来晾晒衣物的地方。四根寸半粗的镀锌钢管,竖栽在地上。靠西的两根上面横担着一根一寸粗的镀锌管子,两头用电焊焊过。焊工的水平不敢恭维。不是电流调小了,就是走焊时走的太急,并没有将铁管烧融烧通,故此焊水顺着管沿里外淌得都是。焊屎一大堆堆在焊接处,真正焊连在一起能够起牵扯支持作用的仅有几个豆大的点。又没有刷防锈漆,日晒雨淋,到处是锈以及淌下来的锈水。最多也就能再维持个把月时间,就要分崩离析。另外两根则是草草地用尼绳子拉在起来。因为经常性地晾晒重物,可以预见的,两根管头在不远的将来,肯定会嘴对嘴亲在一起。
东边,靠办公楼那边砌了一方水池。装了三个水龙头。池边大头朝上,蹶着四五把洗过的拖把。沥水。
水池与晾衣架之间较为开阔的地带,则摆放着两张乒乓球台。靠水池的这面桌子上,一头放着一只球拍。其中的一只拍下斜压着一只橘黄色直径40mm毫米乒乓球。球台中间一溜相对干净,磨损的也更重,绿漆都磨得差不多掉光了,露出底板原来的模样。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
两幢楼T型拐角处的走廊位置摆放着一台叫樱花还是西兰花的牌的开水炉子。走到边上的时候,管教指了指那家伙,“听说你是电子信息工程专业毕业的。水烧不开,会修吗?”
施耐德把头点点。
看他点头,管教的脸色好看多了,“妈的,水烧不开真是操蛋,泡出来的茶撇屌淡的,一点也不香!”抱怨完了,又叮嘱了句,“呆会帮我把炉子修一修。”
施耐德再次把头点点,“小意思。”一唱一和中,让人感觉接下来两人再也不会发生齿晤,定要共铸和谐而又美好的新社会了。
拐过屋角就听见接待室里传来的,一位男子的声音,也不知那个男的倒底贫了些什么,紧接着便听到一阵令人心襟摇荡咯咯咯咯地浅笑声。声音甜极了也美极了。显然是发自一位妙龄女生。光听笑声,他是分辨不出,那女生到底是谁,熟悉还是不熟悉,认识不认识。
有麻雀子的地方,屎多;有女人的地方,笑多。
施耐德加紧了脚步。省得那女生在自己尚未有与其蒙面之前,就被人勾引了去。
应该是听到了他们过来的脚步声。施耐德进门的时候,刚刚好见到女生把原本冲里的脸转过来。
此女,一回头,长江水倒流
此女,二回头,吓死一头牛
施耐德这人你别看他自己长得就那样,对异性的颜值,要求却特别高。是个标准的颜控患者。
那女的长得那叫一个难看哟,瘪鼻子眯瞅眼暴牙,仿佛无盐再世。接待室里除她之外,再没有旁女。
“就你找我?”施耐德本以为是一个熟悉的人,一路来都在忐忑着该如何应付,一看不认识,心里倒是踏实了。心里却难受死了。怎么长成这副德性呢?脸就垮了,不好看了。“我认识你吗?”不乏敌意。
仿佛对方就是那种江湖上专事采阳补阴的**荡妇,随时会一扑上来,成就好事。一脸戒备。
“不要紧张,老大,”“暴牙妹”也是见多识广。洞若观火。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以颜值论英雄的时代里,她那原本脆弱的心灵,显然遭惯了冷脸相对的打击,所以面对施耐德在看过她的真面目后的突然变脸,丝毫没有往心里去,一点受伤了的痕迹也看不到。“我没打算让你娶我。老大,别紧张,好吧。毕竟我也不认识你。”说完,就又自娱自乐,咯咯咯咯咯地笑起来。依然是那么甜。一点也不小气,相反,很大气,非常大气。
“暴牙妹”的豁达,让施耐德反倒没处站了。很为自己的那点可怜的审美情趣汗颜。心里不得不承认。“暴牙妹”貌相虽然丑些,身上却有一种很多人所缺乏的美,积极向上,自信而又达观的生活态度。丝毫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自卑。困扰。光这一点,就足够自己学一辈子的了。
与她相比,自己有时真的是自卑过了头。而有时,又显然自信过了头。显得过于的傲慢。比仿说他刚才看到她后的那种态度,就显得极其的傲慢与无礼。
要是能平衡一下子就好了。
“找我有什么事?”施耐德忙改作一副笑脸。算是赔礼道歉。
“我是送快递的。嚷,这是你的包裹,麻烦你验收一下,再签个字。”那女生娴熟地从背后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方块状书本大小的包裹,顺手将一张纸一枝笔搁在上面。
“你是送快递的?”两位看守一听她说她是送快递的,脸都绿了,眼珠子惊的象牛卵子样的,快挤出来了。
“是啊!”“暴牙妹”露出一副无辜相,好似并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如此大惊小怪。事实上,她是在故意逗他们玩。
“晓得你是送快递的,就不让你进来了。”那个喊施耐德出来的感觉就要哭了。悔之不迭。就象遭遇到了此生最大的电信诈骗,一生积蓄都给她骗了个精光。“你这个骗子。”两看守齐声苦笑。
“我骗你们什么了?”“暴牙妹”显出调皮的一面。
“还说不是骗,你说你是来看他的,我们才放你进来的。结果。”
“没错啊,我是来看他的呀,送快递难道不是看。不看到怎么能送到呢?”
“好好好,算你狠。”懒汉看守饮恨不迭,逗得“暴牙妹”与那个看似小头目的看守大叔暴笑连连。
“我就搞不懂了,你是怎么想到要把快递送到这里来的呢?你难道看到包裹上地址是我们这里?”据说男人一旦老到一定岁数,但凡见个女的,就觉得漂亮。先前与“暴牙妹”谈笑风生的大叔可能就已到了那个阶段,与“暴牙妹”聊得是眉飞色舞。
“暴牙妹”始终是笑嘻嘻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我送快递的方式和一般送快递的不一样,我不只看包裹上地址,还看网上地址。因为本宫觉得包裹上的地址凭的是买家几天前填的地址。等卖家货到时,买家可能就不在原地方了,更新了别的地址。”不得不承认,“暴牙妹”不但贴心而且用心,是个心思缜密的女生。
“你,”这时,那个引施耐德出来的看守怒手一指施耐德。另手举起,作势要打。打又未打,擎在半空。
施耐德让了让,见状,身子往回直了直,稍稍直了些。可是又担心那家伙改变主意,依然保护一种躲的姿态。“说清楚,说清楚,我就不打死你。”那个懒汉看守威胁道。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言过其实。
“我我我,我一听说我要进来在这里住十几天,就赶紧把淘宝京东当当亚马逊等网上的的收货地址改了。全改成了这里,呵呵,拘留所。”
“你小子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啊,怎么着,还把地址改成这里。你也不怕晦气。”那个懒汉看守怒极而笑,只摇头,“九零后的世界,咱真的不懂。”
“嘿嘿,我也不懂得。”大叔看守,笑得嘴都合不拢,“毛毛啊,你怎么这么聪明呢?亏你想得出。”
“你们两个老人家真的是大惊小怪。改成拘留所有什么好稀奇的。本宫还见过把收货地址改成火葬场的呢。”
“拉倒吧,丫头。少来骗你嗲嗲我了。改到这我们这里,已经是到了毛了(徽州方言,意指到了头顶,也就是到顶之意),还有改到火葬场的。你就直接说,还有改到回然园八宝山的好了。”
“怎么没有怎么没有,我就听我一同行说,有人把改送到墓地里去的。那人据说是个孤老,快死了,给自己预订了许多花圈,还请了乐队哭丧的披麻戴孝的。出材那天,把他邻居都吓坏了,不是说孤老头子吗,身后什么人也没有吗,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孝子贤孙。搞得比那些子孙满尝的还要风光热闹。”
大叔看守显然是信了,咂咂嘴,问那个懒汉看守道,“你看,这个世上还真的什么事都有,连这种自己给自己办丧事的事都有。”
“还不是有钱。古话讲得好,有钱使的鬼推磨。要是没钱,你看还怎么风光,”懒汉看守露出一副愤世嫉俗的愤青模样。边说边用眼睛盯着蹲在地上验看包裹的施耐德,看他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