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的爱(2)
少年啊!(1)
初春的阳光格外的舒服。
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穿过熙熙攘攘的马路人海,安晨最终到达了医院。
她独自徘徊在医院的廊沿上,其实她在哪里一个人徘徊了很久,但始终没有进去的打算,她不想踏进医院的大门,是因为她讨厌医院里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
那种刺鼻而且还很难闻!记忆里太多不美好的回忆都跟医院有关。
可终究还是要进去的啊?
安晨小心翼翼的推开白色的木门,她不想惊扰到里面安睡的人。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妇女,妇女的身上好像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和一层皮了,乍一看就像一具干尸。
病床上的妇女睡得很安详,起码看起来像是睡得很安详。
妇女皱了一下眉头,她感觉有人在靠近。
“安晨……是你吗?不是让你别来了吗?快回去。”妇女艰难的从喉咙里扯出这么几个字,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因为她睁不动。
“我……想你了,所以就来看看你了。”安晨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她小心翼翼的移到妇女的旁边,轻轻地放下手中提的水果篮。然后为妇女重新盖好被子——虽然被子跟上一次来的时候根本没什么区别。
瘦成这个样子了,也只有她才敢去触碰了吧?
“你啊……”妇女扯了一下嘴角。安晨知道她那是在笑。
“妈妈,今天我和爸爸又搬家了,这个地方很好,不像以前的房子下雨天漏水。离学校也很近,而且爸爸说我们再也不用搬家了。等妈妈的病好了,我们就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了。”一起笑了……安晨笑着说,脑子里也在不停的幻想着,如果妈妈的病好了,然后和自己还有爸爸一起住进那个狭小的房子里幸福的样子。
“妈妈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妇女叹了口气说道。她自己的身体她比谁都要清楚。
“不,医生说妈妈很快就会好的!妈妈只是发烧而已!”安晨激动的握着妇女的手说着。
躺在病床上的妇女没有再说话。
是啊,发烧……可有谁见过发烧会变成这幅模样?安晨别再骗自己了。明明比谁都要清楚。
像往常那样,安晨直到妇女再次睡去,才将手慢慢的收回来。
起身。
安晨走到狭小的卫生间里,她特意摆弄了一下头发,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标准的微笑,可始终笑不出自己想要的那种弧度。
扭动门把手的那一刻,安晨依依不舍的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病床上那个生死垂危的妇女。
对不起,妈妈。
安晨魂不守舍的走到电梯口,面对着自己身边上下两个不同方向的电梯门,她又犹豫了一下。
她低着头,手指在衣服上不停的摩擦。
直到电梯里的人不耐烦的喊她到底上不上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最终她还选择了上楼。
天台上的风真大,吹的安晨齐肩的短发在空中胡乱的飞舞着,她只能不停的用手按住那些飞舞的头发。
透过间隙,安晨依稀可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修长的身影,她拨弄了一下额前的乌丝,想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楚一点。
他怎么会在这?
少年的额头前留着一道齐眉的刘海,安晨想他一定是上帝的宠儿。他看起来是那么完美,远处看就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
安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说是近距离其实还是很远。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找他说话,所以自己也未曾去找他这个陌生邻居玩。
只是一个人的仰望罢了。
少年只是静静地站在没有任何防护栏的天台边沿,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这五十多层楼高的地方纵身一跃的跳下去一样。
“你是我楼下的那个……女孩儿?”少年歪着脑袋说着。
张开双手轻轻一跃而下,安晨的心也跟着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了一下,当看到少年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也要跳楼呢。
少年跨着大步,距离就这样突然拉近。
他的睫毛很长。
少年眯着那双迷人的丹凤眼看着安晨。
“嗯……”安晨用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手指不停的在胸前打转,真是尴尬啊,居然被当场抓住偷窥。可是这个少年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女孩儿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世界的另一端会是什么样的?”少年眯着眼睛笑着看向远方无边无际的天空,脸颊边的梨涡更深邃了。
但是,安晨却感觉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可能会是世界的起点吧。”安晨回答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
“谢谢。”
“唉?”安晨突然有点懵。
“我有事,先走了。”少年挥了挥手,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说:“对了,女孩儿,我叫弥生。”
“弥生……”真好听的名字,三月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