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公平的,爱的越深,伤的越痛。】
一场倾盆大雨如期而至,雨滴乒乒乓乓地敲打着玻璃窗,仿佛在演奏着一首动人的情歌,让人听了,心慌,意乱。
林衍正乘出租车赶往那家名为“夜色”的酒吧,在车上不禁连连叹气,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个地方了,而且每次都是因为宿醉的任子安。
跟了任子安三年,任子安仅仅三次醉酒都被他碰上了。他就纳闷了,总裁就那么能喝,喝多了不省人事还非要赖在酒吧,每次都还是夫人通知自己去接他回家,想到方莫寒,他心里一惊,这次给他打电话的酒吧的服务生,夫人怎么没在,昨晚他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无趣的将视线转向车窗外,大雨一层层把车窗覆盖的十分模糊,他看不清外边的情况,只是看到车子刚刚驶过看起来不太清晰的虹桥,他面色泛起波澜,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虹桥底下的咖啡店里,吴梓桐打着一把透明雨伞匆匆赶到时,一进店门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方莫寒,徐吟正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方莫寒颤抖着瘦弱的身子,凌乱的发丝遮住她千疮百孔的忧郁容颜,双唇被她咬的有了血迹,头上的伤口已经发炎的不成样子,眼前空空的,仿佛看任何东西都充满霉味。
吴梓桐远远看到她这般可怜的模样,直接脱下呢子大衣,径直向前走去披在她的身上,徐吟看到吴梓桐来了,松开了方莫寒,方莫寒无力的躺倒在吴梓桐怀里,双眸紧闭,脸色微红,想必是晕过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吴梓桐一边扶住娇弱的方莫寒,一边质问尴尬的站在一旁的徐吟。
徐吟用手帮方莫寒扯弄着快要掉下来的大衣,一句略过她的疑问:“先别问这个了,她好像发烧了,我们快带她去医院吧!”
吴梓桐也没再去在意,用右手贴到方莫寒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上,心疼的说了句:“好烫!”
“你帮忙抱着她,我去开车送她去医院!”吴梓桐简单吩咐了一句便要把方莫寒推给徐吟,没想到方莫寒却死死地拽着吴梓桐的衣服领子,固执的从嘴唇里吐出几个字:“不要……不要去医院!”
吴梓桐看到她有了意识,有些怪罪的喊着:“都病成这样了,不去医院怎么能行呢!”
方莫寒在她怀里还是停不住的发抖,不过,她强忍着病痛,微微露出笑靥,抬头看着眼前的吴梓桐,一字一顿地发出声音,吴梓桐听了她的话,心里一阵难受。
她用脆弱的声线脱口而出:“梓桐,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吴梓桐看着方莫寒眼角有两行泪水缓缓流下,湿了她本就水灵灵的瞳仁,低下头安慰着方莫寒:“好,我带你回家!”
谁会把方莫寒弄的遍体鳞伤,苦不堪言,吴梓桐不用想就知道是任子安那个混蛋,她记忆里很清晰,高二那年,她突然接到方莫寒的电话,同样是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一向坚强的方莫寒躺在她怀里抽泣了一天,她至今还记得方莫寒当时绝望的话语,她对自己说:“桐,我的心死了!”
而那天正好是任子安消失的日子,她一直不知道方莫寒喜欢的是谁,直到得知她最后嫁给了任子安,才恍然大悟,原来霸占了方莫寒整个青春的那个人,就是任子安。
而现在方莫寒这般痛苦,肯定又是因为任子安惹到了她,吴梓桐有些想不明白,方莫寒怎么会喜欢上那个失去人性的魔鬼。
你知道吗,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因为你爱的无厘头,或者说,你是爱那个人的全部。
就像方莫寒,她有十年都不曾放下的任子安,而吴梓桐也有心心想念的张北笙,林衍更是有执念幽深的徐吟,而徐吟却有暗恋半生的白城,或许,爱就是让人这么欲罢不能吧,吴梓桐想。
林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一脸醉态的任子安拖出酒吧,拉着他坐到出租车上,“总裁,您是去哪里?”
任子安把头靠在玻璃窗前,眼皮都不曾眨一下,说了一句:“去外滩。”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竟然是南苑,他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么迷恋那个家了,就像迷恋方莫寒一样,越是沉醉,醒来时就越是心疼。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兜兜转转,心又空了,又是一个人了,只是他没想到方莫寒已经在他的心里独占一席之位,是深处,抹不掉的。
你没挽留,我没回头,我们都深深爱着彼此,却没有能够在一起,或许真的是时间不凑巧吧!
就像你说的,我爱你,却不想让你知道。
————
翌日,清晨。
方莫寒睁开双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惊奇地拉开窗帘,透着透明的玻璃,明媚的阳光温柔的抚摸起她苍白的面容,给她注入了一线活力,好像在赐予她力量一般,让她又重新振作起来。
她突然想起昨天那个陌生的小女孩,对,太阳出来了,那个大姐姐就会好起来了。
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这漫长的一觉里,她做了一个熟悉的梦,在梦里,整整十年的点点滴滴都像过电影一样重新显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看到了她青涩的十年青春,那些璀璨若星辰的年华通通都献给了一个人,她记得,在梦里那个人告诉自己,他叫任子安。
徐吟带着早餐来到南苑时,正好看到她在呆滞的望着窗外的金色风景,无声无息地走近,方莫寒并没有注意到她,还是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窗外的景象。
齐肩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散在肩上,平坦的额头,弯弯的柳叶眉,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上下的煽动着,此时的方莫寒看起来气色已经比昨天好太多太多。
“嘿,你醒啦!”徐吟调皮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方莫寒转身看到徐吟的可爱面孔,绽放出笑意,“嗯!”徐吟没再向她提起昨天那些悲伤的事,因为她觉得方莫寒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吗?当然记得。她只不过是想通了,其实她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太坏,她起码还能待在任子安身边,任子安这样对待自己不是早就已经是两个月前的常态了吗?她没什么可去忧伤的,只是一个月的甜美记忆像泡沫幻影,在阳光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并没有放弃任子安,只是一夜之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也是十年前就曾明白的。
那就是“我爱你,但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