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林雨婷之所以到这,很大程度上,就是冲着南思琪来的。因为,在前世的记忆里,她可没少给田归龙添麻烦。
当蛋糕仗结束,歃血为盟开始,南思琪就一直坐在田归龙右边。即使林雨婷表现出无尽亲昵,她始终不离不弃,死死地抱着他的右臂。
眼看这一难在劫难逃,她可怜巴巴躲到田归龙身后,摇着田归龙的手臂,娇滴滴地说道:
“龙哥,你行行好,帮帮我吧,我怕。”
“怕什么呀,不就是一滴血吗?咱们乡下人,天天打柴割草的,难道就没流过血?”
“流当然流过,可是那是不小心划破的,这个是自己割自己,咋会一样?”
“大家都能,就你不能?不要让大伙老等,好不好?”三妹实在看不惯她的矫情,很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实在害怕,那就当作是在割你龙哥吧!”见三妹火气十足,田归龙拍了拍南思琪,鼓励道。
“呵呵——这样能行吗?”她半信半疑。
“能行,不信就试试看?”
南思琪果然听话,拿着刀子在自家指头划了一下。但也只是划了一下,又颤颤巍巍地缩了回来。
“不行,还是不行,龙哥,我下不了手。还是你帮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龙哥——”
思琪使劲摇着,好不矫情,哭腔都带出来了。
是啊,十六岁的女子,能见过几次鲜血?能遇到几次血腥,能看到几次淋漓?别说是割,就单是看,就已经够她哆嗦的了。
看来,这个坎她是过不去了,这仪式恐怕就得夭折。不过,她的“移民倾向”也太明显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田归龙答应了她,不就表明了他的态度?所以,田归龙也是久拖不决。
“这样吧,你先割我,我再割你,这样也等于是你在割你了。”说罢,田归龙将刀塞到她手。
“干嘛非要这样,就不能简单一点吗?”
“如果我割了你,你不割我,我不就成了杀人犯?我可不想当杀人犯。”
听他这么一说,南思琪将头抬起,抬脸看向大家,那目光满是乞求。谁知这帮人也真看得,像是没看见似的,硬是一言不发。看了半天没人回应,她一咬牙,不得不将刀压了下去。
可是,折腾了半天,田归龙的手指依旧毫发无损。
“算了,我不玩了,你们爱咋咋的。”她把刀一扔,负气地道。
一看气氛要僵,田归龙连忙抬了抬她的下巴,哄了下她:
“这杀手就那么好请?再说了,就算我愿当,也得大家同意才行啊?”
一听这话,她两眼放光,眼睛骨碌碌的直转,转向各位,转向莫忠益:
“益大哥,这个、这个、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益哥本想再说什么,听到她声音如此可怜,也只好顺口说了一句:
“应该可以,只要小龙愿意,应该没问题。大家说是吧?”
大家好也跟着附和了一下。
“看看,看看,大家都说没意见了。你就赶紧帮帮俺呗!求求你啦,龙哥哥,求求你啦!”
她一边说,一边又将田归龙手臂使劲摇着,娇气十足。
“求我,怎么求啊?总得有点表示吧?”田归龙随口说道。
“只要你帮了我这个,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一听思琪这话,三妹的眼睛亮了,严肃地道:
“我说南思琪同志,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得想好了再说?”
“快点啊,你这人咋跟个女人似的,啰里啰嗦的,你累不累啊!”思琪没有理会三妹,而是直冲田归龙而去。
话毕,她将食指放在田归龙手心,然后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就在田归龙拿起那刀,正要往下划的时候,林雨婷一把夺将过来,划向那只娇小的指头。
她的这一举动,除了双目紧闭的南思琪,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这其中的种种信息,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知谁说过那么一句:能够拥有爱是你的资本,但千万不要滥用资本。
这句话本是说给田归龙听的,却不知他是否听懂。所以,林雨婷只好采取行动,给他再度提一个醒。因为在这个晚上,他确实有些嚣张,嚣张得忘乎所以。
当最后一滴血终于归入,益哥把血碗端到面前,煞有介事地轻轻晃着。
那一滴滴殷红,不断扩散又不断聚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渗透着也排斥着。在一浪一浪的殷红之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四个字:血浓于水!
是的,血浓于水。九个人,九滴血,彼此相依,彼此相溶。它将预示着什么呢?又将会有怎样的故事?
摇匀之后,益哥又一勺一勺将酒舀起,分盛到九个碗中。然后端起一只酒碗,说道:“大家跟我来。”
于是,每个人都端起酒碗,按照长幼跟在他身后,来到饭店门口。
待大伙一字儿排开,他又逐一耳语一翻,直到大伙都点了下头,
他这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苍天在上,请受我莫忠益一拜。”
“苍天在上,请受我李云烟一拜。”
“苍天在上,请受我冰清玉一拜。”
……
“今天,我自愿与二弟李云烟,三妹冰清玉,四弟江一鸣,五弟田归龙,六妹林雨婷,七妹陈梦洁,八妹吴明兰,九妹南思琪结为兄弟姐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
“今天,我自愿与大哥莫忠益,三妹冰清玉,四弟江一鸣,五弟田归龙,六妹林雨婷,七妹陈梦洁……”
“今天,我自愿与大哥莫忠益,二哥李云烟,四弟江一鸣,五弟田归龙,六妹林雨婷……”
……
当一个个把话说完,他又号召弟妹八个,整齐划一地举起酒碗,先是往前一伸,然后举过头顶:
苍天作证,歃血为盟,我莫忠益日后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苍天作证,歃血为盟,我李云烟日后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苍天作证,歃血为盟,我冰清玉……
终于,生鸡血酒喝进了肚里,然后,莫忠益又念念有词:
“有忠有义,富贵荣华;不忠不义,照此莲花。背信弃义的下场,就跟此碗一般……”
“啪、啪、啪……”一阵土碗砸地之声,响彻云霄,荡气回肠。
随着酒碗的一阵脆响,一场庄严肃穆的八拜之交终于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