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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街道边的小女孩

帮老爸贴春联挂灯笼,差不多都忙完可以休息的时候,老爸却接了个电话我们还得去餐馆一趟。原来老爸老妈今天把员工们都放回去过除夕了,但因为送货的司机孩子要生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接手,只好将原先约好过两天才送的食材提前送来了。餐馆又没人在没办法,老爸只好再去餐馆收货。

等到事情都忙完回家后,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不是事情都忙完了,而是老妈催着回家做饭了,声称再不回来做饭她就自己弄年夜饭了。想到老妈连做个荷包蛋都能变焦炭的手艺,父子连忙拒绝将餐馆这些不重要的事放下赶往家里,避免了吃到老妈的黑暗料理而拉肚子的命运。

说来好笑,外婆原先是在镇上当过掌厨的人,生下来的三个孩子除了嫁的比较远的二女儿会点厨艺,剩下来的两个只知道吃,也不知道是外婆宠溺的还是他们自己懒的。

厨房里老爸在忙碌着,老妈也在打扫房间,左右看看没我什么事了,这个时间也没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索性站起身去厨房帮忙了。

“小逸,你怎么来了?”老爸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按着牛肉,看着我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事了,在沙发待着太无聊了。老爸,我来帮你吧。”

“好啊!那你去炒菜吧,我先在这边把肉给切了。”

“嗯!”回答了一声便从冰箱旁边拿出一个三十厘米高半平方大的平台放在灶前,将切好的食材放在一旁,系好围裙站在台面上开始炒菜。不是我个矮而是…好吧,就是个子矮了,11岁一米四的身高在华人里算不错了,但还是得双手高举才能握住炒锅和锅铲。所以自从有次在家想换换口味,自己做了几盘菜被父母尝过之后,父母就同意我可以进厨房了,甚至味道比起刘师傅他们做的更为符合自己的口味后。偶尔他们想吃的时候就买一大堆食材让我动手,还美其名曰孝敬父母,甚至老爸为了方便还给我做了这个台面。

有了人帮忙,厨房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当老妈把家里整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也将餐桌上的食物摆放好了。

“今天过年,你也给小逸倒一杯吧,也算是庆祝我们在美国这一年平平安安。”就当老妈从厨房拿出去年来美国时带来的白酒给老爸到了一杯后,老爸指着我说道。

“行,今天过年高兴,就给小逸倒一杯。”老妈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酒杯倒了半杯就递了过来,刚才老妈摆放餐具的时候就多备了一副碗筷和酒杯,显然待会还有人要过来跟我们一起过春节。

“叮咚…叮咚…”正当老妈准备去厨房再拿一个酒杯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于是便转道去开门。

“姐,你们都开吃了啊,怎么不等我啊!”王灏身穿西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金发蓝眼的白人女孩。

“说什么话呢,这筷子还没动呢,就等你了。这位是?”老妈看着那个白人女孩有些惊疑不定,望着王灏问道。

原来表舅王灏因为工作和时间的原因并不会每年春节都回国,而今年我们家因为要照看生意暂时不回去,正好就凑到一起过春节了,那多出来的一副餐具就是为他准备的,只是这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还是一个老外,多少让老妈有些不知所措。

“姐,这是我女朋友艾米*凯尔斯林特,也是我老板的女儿,今天是和我一起过来过春节的。艾米这是我的家人,我的表姐、表姐夫和我的侄子。”说道艾米是他老板女儿的时候,王灏还得意的对着老妈眨了眨眼。

“尼们好,唔斯艾米,很搞兴溅到尼们。”艾米先是用英语说了一遍,但后来想到什么便用她那别扭的中文向我们问好。

只是听到这蹩脚的中文让老妈有些呆住了,你要说英文也还好,在这餐馆的一年里老妈也大概能听懂一些,但这突如其来的蹩脚中文让老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原本抬起想要握手的动作也停下了。

见到这副场景已经来到旁边的我赶忙上前伸手握住了艾米的手,这种不接受他人问好的行为在美国是很忌讳的。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便用英语问道:“欢迎来的我的家,那么我叫你艾米姐姐还是该叫你艾米阿姨。”说着还用眼神往表舅王灏身上扫去。

王灏在一旁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看到艾米看过来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好笑的白了一眼王灏,艾米笑着对我说道:“叫我艾米就好了。”

老妈也反应过来,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进屋坐下。又给餐桌上摆放了一副餐具后,老妈将座位换到了艾米旁边,还因为语言不通把我拉过去当翻译。王灏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拉着老爸一块喝起酒来。

在她们交谈中,或者说老妈单反面的在‘查户口’中了解到,艾米还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护理学院的在读生,明年就要毕业了。因为表舅原先住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比较近经常能见到面,有次碰到了便聊了两句,后来知道王灏是中国人而她自己又对中国感兴趣便互相交换了号码。一来二去的就从点头之交变成了朋友,从朋友变成了情侣。

而知道她身份还在交往一年半年后,也就是在王灏回国的半年前。两人的关系渐渐稳定了,艾米带着王灏去见了她父母,结果上门一看却是他事务所的老板。这场面就尴尬了,老板成了女朋友的爸爸,手下员工成了自己女儿的男朋友甚至还有可能变成自己女婿。第一次以另外一种身份见面的两人一时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打招呼,还好中间还隔着艾米,王灏老板也没难为他。也幸好这个时候在美国的华人虽然地位不是太高,但在本地的白人眼中还是好过和白人一直有矛盾的黑人,更何况在美国恋爱和结婚并不像中国一样有着直接的联系。至于自己女儿带王灏上门有没有这层意思在内,这位宠爱女儿的父亲就把它选择性的忘掉了。有着在公司里对王灏的赏识和对自己女儿艾米的宠爱,这次家庭见面表面上看还是蛮和谐的,艾米的老爸也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只是私下里有没有想把这个抢走自己女儿的混蛋暴打一顿就不得而知了。

饭后众人又是说了些在唐人街的生活,老妈看着艾米和王灏都是吃撑了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就从厨房里将温热的酸梅汤端了出来,递给了众人用来消食。艾米第一次看到这种饮料,杯中黑乎乎的颜色,让艾米有股不好的感觉,眼睛偏了偏瞄到墙上的时钟,顿时神色一喜对着众人说道。

“感谢你们今天的招待,饭菜实在是太棒了。不过时间不早了,我和王灏晚上还约了朋友去唐人街逛街,就先走了,”说完对着王灏眨了眨眼。

王灏还在惬意的喝着酸梅汤消食,刚刚吃的太多有些撑了,但看到艾米递过来的眼色还是站起身“姐,姐夫我们去街上了。对了,有一次性杯子么?我带点酸梅汤路上喝。”

“这么早就走啊,你等会。”老妈挽留了一会,便去了厨房拿出了五个餐馆定制的200毫升带盖纸杯,装满后拿了个袋子递给了王灏。

“怎么装这么多?我可喝不完这么多。”

“不是说跟朋友约好了么,剩下的都是朋友的。”

“哦...哦,我忘了!那我先走了!”王灏差点露馅,被艾米在挽着的手臂一用力才想起来。拿着老妈递过来的袋子就要出门。

“等等,老妈我也去唐人街,小杰他们约了我晚上八点一块去看舞龙灯,我先去找他们吧。”第一次在美国过春节,自然是要看看热闹,见着王灏他们要走我也顺便一块离开,而老爸老妈则是不愿出门他们还等着看春晚已解相思之苦。

老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点了点头嘱咐道:“那好吧,你别玩的太晚,晚上十点前就得回来啊!”

“嗯,知道了!”答应了一声便随着王灏他们出门了。

到了楼下就和王灏艾米他们分开了,而我则是去找同学小杰去了。小杰家离我不是太远只有两个街口不到,跟他玩到一块主要也是因为这点,不然上下学都是一条路不说话实在是有点尴尬。

敲响小杰家的门,他们刚刚才吃完,七八个人围坐在沙发上聊天,看到我过来了,小杰便打了声招呼就跟我出来了。本地的华人吃饭都是比较晚,都是等到六七点天黑才开始,要不是因为今天王灏过来了,我还不知道得等多久呢。

“你怎么来这么早?”出了门小杰疑惑的问道。

“家里面结束的早,就先过来了。我们现在直接去街上么?”

“不是,还有几个人也要去,我们去找他们吧,人多了才热闹。”

“好吧,那我们快点走吧。”

跟着小杰来到几人家里,一路上陆陆续续的增加了几个小伙伴,家里有个小卖部的孙晓龙、服装店的梁仁还有海鲜市场的邓贤亮,队伍扩大成了五人小队可以打副本了。他们大都是学校里的同学,就算不认识也见过几次面。

“小逸,你们要不要吃这个?”来到唐人街,队伍中长的最胖的孙晓龙透过玻璃橱窗看着店面里摆放冰糖葫芦和各种甜点的糖果店对着众人说道。

虽然已经刚刚才吃过晚饭,但小孩子鲜少有不喜欢糖果甜食的,于是众人便鱼贯而入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食物,我也不列外。等到众人出了店门,一群人手上和衣兜里都有不少糖果,最夸张的就是孙晓龙这个小胖子,不仅衣兜里装满了,一只手拿着小块三角形蛋糕,另一只还拿着一个大号的棒棒糖。

不得不说这小胖子圆乎乎拿着糖果啃着的样子,看起来还是蛮可爱的,只是这样招摇过市难免引来一些异样的目光。受不了人们投来眼神,我往队伍旁边站了站,离小胖子又远了一些。

“让开,让开,往两边站站。”一行人顺着都板街走来到跟布什街的交汇处,从唐人街‘天下为公’的牌楼下走来了一群围着红腰带武师装扮的人隔开众人维持秩序,原来是年三十的舞龙队伍来了。街道上的人们被赶往两边,人行道上瞬间变得拥挤,有些人甚至从街口被挤到街尾。我们五个仗着个子小跟在孙晓龙这个小胖子后面挤到了前面,只是人太多了,挤进去就出不来了,只能等到舞龙的队伍过去人散开了才能动弹。

因为春节对于华人来说是最重大的节日,对于在异乡的唐人街华侨来说更为重要,每年的年三十都有一支舞龙队伍从牌楼进入围绕着唐人街游行。

等到舞龙队伍来到唐人街中心,开始慢慢围起圈来,不多时一条金龙便盘旋起来。众人等了一会,见半天没有动静都有些疑惑,没等众人议论起来,一段急促的鼓声和铜锣声响了起来。盘旋的金龙像是收到信号一般,随着身前的龙珠舞动起来,左耸右伏,时缓时急,蜿蜒翻腾,人群中第一次见到的外国人纷纷惊讶出声,表达自己的惊叹。

许是听到人们的赞叹声,舞动的动作更大了,金龙在人们面前左右翻腾着,时而从腋下穿过绕身翻腾,时而追逐龙珠飞腾跳跃,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纷纷鼓掌叫好。等到金龙渐渐停歇下来往唐人街其他地方绕行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人跟了上去。

随着金龙和维持秩序的武师走后,两边的人群也散了开来,脸上都挂着惊叹的神色,只不过人多的地方自然麻烦不断,一些人在人群中找寻着刚刚被挤散的朋友和丢失的东西,不时还有些咒骂和呼喊声。

不过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九点一刻还能再转一会,就随着众人往热闹的地方去了。只不过孙晓龙还在为他被挤掉蛋糕默哀着,心情不是太好,刚好看见旁边有卖糖葫芦的就给众人都买了一串,接过递过来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这才让孙胖子忘掉刚刚被挤掉的蛋糕。

心中暗道了一句吃货,没再说什么,正要跟着众人再转一转的时候,旁边巷子口有个亚裔小女孩焦急的扶着墙壁四处张望着,注意每一个过往的面孔,好像在寻找些什么。人们的注意力还在刚刚街道表演舞龙的队伍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搜寻了一会,小女孩失望的蹲坐下来,抱着膝盖在地上呆呆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看到小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挠了挠头,跟小伙伴们示意自己要先离开,挥手告别后,便向着小女孩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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