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你陌哥哥吗?”她抬头痴痴望着高出一个头的他。
“不可以”他冷眼。
“为什么?”她瞪大双眼,不谙世事。
“因为我讨厌你,讨厌你的一切,讨厌你的全部。”说这话时他突然抓住她肩用力摇晃,眼里尽是厌恶与憎恨。
“为……”他不容她回话,稍稍用力,她已跌坐地上。转身离去,望着他离开身影,她有委屈,有不解。
届时他是一无事处的太子,她是丞相千金。“扑通”是重物掉入池水的声音。
“来人啊,太子掉水里了。”荷花池上清丽女子高声,嘴上微笑深不可测,拍拍双手转身离去。
身体慢慢下沉,意识渐渐失去,是这样死去了?眼前事物慢慢清晰,入眼是一张倾城颜。“是你救了我?”他强撑着身子坐起。
白槿(女二)不语,只是望着他浅笑,是默认救了他。
远处小身影匆匆跑来,手中拿着锦盒。“陌哥哥你怎么样,没事了吧?”
他厌恶甩开她抓住他手臂的双手。“别叫我陌哥哥”
起身拉起白槿双手离去,留她一人独守原地。她望着手中锦盒喃喃自语:“怕你身子受凉,给你熬了姜汤。”“你就不能让我说一句话?”“其实一句就行。”
“槿儿,你等我,待我坐拥山河,定十里红妆娶你过门”
他拥着她身子,却定眼望着远处,面容冷峻。
“嗯”她在他怀中轻声,笑容灿烂。花丛后,她望着亭中的一双人儿,不知作何反应。“你有意中人了,可是我也喜欢你怎么办?”
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当朝丞相之女林月汐品行端庄,恭谨端敏。现特赐婚于皇太子冷陌,下月完婚,钦此。
“儿臣遵旨”抬手接过,面无波澜。他身旁的女子却面容惨白。她以为他会为了她抗旨,因为他许诺娶她。终不忍出声。“太子你真的要娶她吗,那我呢?”声音带着哭泣质问。
他的思绪让她的哭声拉回,拥她入怀。“我虽娶她,但我爱的是你。”他轻声安慰,眼神里却无感情流动。她在他怀中抽泣是默认了他的话。
新房内红烛摇曳,房门让轻轻推开。他踱步到她面前。
她拿苹果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手心全是汗渍。没有想像中的轻轻挑起红盖头。他用力将红盖头掀起,扔在地下。
用力捏着她的下颌,让她与自己的眼睛对视。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他分明望见了她因疼痛邹起的眉头。却也一声不吭,他用力抛开,毫无怜惜。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怎么办?”成婚才一月,他立马立了侧妃。未征求她同意,未征求她意见。
当日入府,她上前向她盈盈福身。眼里尽是蔑视与憎恨。
她没有在意她眼里的的敌意。身子早已坐不住,面容惨白,让房婢搀扶回房。
听闻他下朝回来了。听闻他在朝中受了气。听闻父亲又让他难堪了。听闻他去了她的碧水轩。听闻他带她出去闲游了,要一月才能回府。听闻她怀孕了。听闻、听闻,而这一切都也只是听闻。
天青云淡,晴空万里。放眼望去,一片碧绿,已是夏至。湖水轻起波澜,荷花开得艳丽。
小亭上粉色倩影轻啜香茶,好不谐意。“原来姐姐也在这啊”闻声抬头,是一脸傲慢。她不语,等她下文。“现妹妹已怀身孕,实不适请安,也只好失礼姐姐了”她脸色顿时惨白,原来她怀孕是真的,不是传言,落荒而逃。一路小跑回房,这世界的声音好像都静止,耳边是她那句:
“现妹妹已怀身孕,实不适请安,也只好失礼姐姐了”
耳边一直回荡,怎也挥之不去。关上房门,她跌坐地上,用力抱住自己。泪水慢慢滑落,一滴、两滴……再也止不住。眼前早已模糊,像是要发泄了所有的委屈。以前不管他怎样对自己她都没有留过一滴泪。
“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房门外是房婢着急的叫唤声。碧水轩内,白槿大声哭泣叫唤。“太子,我孩子没了,是她,一定是她。”她发狂地抓住他袖角,他眼神冷漠望着她。
“那你想怎么样?”
“一命换一命。”他眼里有厌恶一闪而过。
“传令下去,太子妃因妒生杀念,实在有损恭谨端敏之品行,杖责二十,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太子,她是杀了我们的孩子啊”她本想要她命,却没想惩戒这么轻。
“够了,你应该适可而止”他冷声。她心虚低头。
她趴在床上,额头冷汗淋漓,痛楚十分,却怎也比不上心上的痛。杖责地方还有血迹渗出。
“娘娘,让奴婢给你上药吧”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房婢恭敬离去。空荡的房间,一夜无眠。
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明日便是继位大典,他目光远虑。
皇城内,就在继位大典的最后一步。金峦殿外走入一大群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有惊恐,有不解,有震定。丞相突仰天长笑起来。“就你这种废物还想当皇帝。”丞相走到他跟前与他对视。只一刻,又转身摸了摸龙椅。
“是该改朝换代了。”他嘴角突然上扬。
“禀太子,乱党已铲除。”底下突然传来声音。丞相惊恐,回神,剑已没入身体。
“丞相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我……真是……小看你了。”倒下。
他起身,走下龙椅,高声:“我要让你们知道,这是我们冷家的天下”
“谋朝篡位,只有死。”后面的死字他好似加重了语气。纷纷臣服,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身后倒下的人慢慢地挣扎爬起。
一步、两步、再近点,手中的剑向眼前刺去。
粉色倩影挡在眼前。她倒下:“爹,你已经做错了很多,不能再错了。”
他苍老的面容满是惊恐无措,扔下手中的剑,接住倒下的她。
“对不起,汐儿,爹不是有意的,爹真不是有意的”
“汐儿是不是很疼?爹真的不是有意的”他搂着她身子,按着她不断渗血的伤口。但是血怎么也止不住,像潮水般涌出。
他快速上前,一把推开,接过她的身子。
突来的重创他口吐鲜血,倒下眼里满是愧疚怜惜。
她突然就笑了。“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这么温柔过。”“是因为我挡了那剑吗?没关系,这样,我也很满足了。”
“不……”他已没力气说下去,满手是她的鲜血。
“陌哥哥,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声音哽咽。
“我知道我们林家欠你的太多,如若不是我父亲,你现在应该很幸福。”
她缓气:“是不是弄脏你了,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她想伸手抚去他脸上的血迹,却越抚越多。
“对不起,你母妃我真的还不了给你了,只能一命抵一命”
“你要好好的”闭眼,气息渐弱。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了,不可能,我做不到”
“你给我醒来,我要你活着看我一统天下。”眼里的冷漠渐渐浮上深情,是压抑的情感。殿下一蓝衣女子匆匆跑来
“太子,你怎么抱着她,她可是罪臣之女。”
“我们的孩子也是她杀的”
“够了”他挥手,迅不及耳的一掌。她失去平衡,倒地,右脸红肿,她捂着脸。“你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那还有今天。”
他掐着她下颌,想将它掐碎一般,仿佛听见了骨头“咯咯”作响。“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真像他们说的一般毫无用处?”
“你以为那晚你在我茶里下了药我会不知?你以为我真不知是谁救了我?”他放开手“来人,犯妇人白槿勾结乱党意图谋犯,杖责五十,流放军营,充当军妓。”
她怕了,跪在他脚下扯住他衣袍,他挥袖不愿再看她一眼,“殿下,臣妾知错了,你把我打入冷宫,不要,我不要当军妓”被架着双手拖下,是她最后的叫唤声。
番外
城墙上他一身明黄衣袍在阳光照耀下格外炫目。
“汐儿,我后悔了,你可不可以回来”
“江山我不要了,我也不恨了”
眼角有泪滑落。
“你让我好好的,你都不好好地,我怎么好好地”
思绪模糊,好似又望见她围绕在身旁喊她陌哥哥。
“可以喊你陌哥哥吗?”
“不可以”
“陌哥哥你有没有事”
“别叫我陌哥哥”
“陌哥哥你要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