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忌,把我送下山去。”
“你还要去?”要忌问,他随即想了想,又道:“那我也去看看。”
……
三楼的楼梯上多了几双脚印,其中有双显得小巧玲珑,辰羽猜那应该是南宫婉儿的。月婆婆来想来是跟随她的。
她昨天肯定找过我吧?辰羽想到这,心里生出暖意。
他抬脚,踩上了楼梯。一层淡淡的灰烟拂起,有很快落下。
要忌还站在楼梯口,辰羽转头问道:“你怎么不上来?”
要忌脸色凝重,道:“我上不来。”
“有人用剑指着我。”
辰羽环顾一周,除了不远处躲在书架下议论的弟子,并没有其他人。
于是他想到了那天毛笔上的剑意。他不想让别人上来?怪不得没人上去。
辰羽想了想,道:“那你先回去吧,帮我告诉老师一声,今天不能去他那了。”
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道:“哦,对了,晚上记得来背我。”
那天是接,今天是背。他料定今天定会力的。
但事后,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因为他没有走下楼梯。
今天那人写的还是“人”字。
辰羽向他行了一个晚辈礼,他不知道这个头发蓬乱的人是谁,在南宫门有什么地位,但他知道,这个人很强。
摘下昨天用过的狼毫笔,同昨天一样坐在那个人的对面。
辰羽没有动笔,他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看那人的表情,看那人手中的笔,也看那人写出的字。自始至终,他没说过一句话。那人更是没把他当存在。
也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辰羽动笔了。
狼毫笔按在宣纸上的一瞬间,额纹,脉盘全部大亮。轻嗡声响起。辰羽眼里闪烁着光芒。
只不过,与昨天相同,那个“人”字依旧没有写完,辰羽便倒了下去。
那人没有停笔,没有抬头。
狼毫笔在窗台上摇晃,有人走上楼梯,背走了辰羽。
那人不是要忌。
……
就这样,在这种断断续续的昏迷中,一个月便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辰羽与那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每天,辰羽走上三楼,开始学着那人写字。然后便晕倒。有人会把他背回来。
日复一日,辰羽现在可以写一个完整的人字了。
只不过那个“人”和那人写的太过相似,辰羽不喜欢。
今天,辰羽站在楼梯口。
调整好心情,踏上了三楼楼梯。
还是那只狼毫笔,还是“人”字。
阴阳眼亮起,有凌厉的风从窗外袭来。辰羽吐了一口气,提起笔。
今天,他要写一个不一样的“人”。
一笔,成一“人”。
这个“人”和昨天的大不相同。和那人的也很不一样。并不是因为它写的特别的大,只是昨天的“人”辰羽用了两笔,今天只有一笔!
辰羽收笔,仔细端详方才写出的“人”字,感到很满意。
随即他眼中的光芒破碎成亿万星辰。同时他的身子向后倒去。
那人手中的笔停住了。
顿了许久。他在辰羽的宣纸上写下两个字“可教”。
桃花林中,有座很大的殿。
南宫门主坐在殿里座上,他脸上挂着笑容的,手中握着三个字的宣纸。
“老师。”殿外有位少女恭敬的站那。
“进来吧。”南宫门主道。
殿的门槛并不是很高,但少女依旧要踩着门槛跳进来。
一双洁白的小脚丫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双洁白的脚丫很可爱,很熟悉,因为那个少女是襄文。
南宫门主是她的老师,她来南宫门本来就是来拜师的。她的拜师不是为了学习,这背后,是门阀与门阀间的利益交换。
可至少他们现在是师徒关系。
而南宫门主也比较喜欢她,虽然做不到倾囊相授,但也与之相差无几。所以襄文的那声“老师”是发自内心的敬意。
襄文俏皮道:“什么事让老师这么高兴?”
南宫门主笑道:“有人送来字帖,你猜猜是谁写的?”
襄文接过字帖,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人”字,在“人”字下还有两个“可教”。襄文端详了许久,指着宣纸上的“人”字道:“这不会是那个呆子写的吧?”
南宫门主问道:“呆子是谁啊?”
襄文睁大眼睛道:“就是那个辰羽啊。”
南宫门主想不明白,问道:“为什么叫他呆子呢?”
襄文笑道:“他说话只说几个字,整个人都冷冷的,一点都不好玩。”
南宫门主听完哈哈大笑。
襄文把宣纸递给他,又道:“不过他是个天才。”
南宫门主赞同的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时间流逝就同溪里的水,它永远在那,可却早已流向远方。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辰羽上午去祠堂,和南宫婉儿一起听大长老授课,下午去书殿练字。空闲时爬上榕树,与南宫婉儿一起数星星。
或者与襄文要忌一起去七子那约架。
就在这样的平静日里,满山桃花迎来了第一场雪。
一切都变成了同一种颜色,不会凋零的桃花也掩藏起了它傲人的一面。
所有的所有都回归平静。好的与不好的都带上了面具,丑陋与缺陷都得到了填补。
所有人都知道,冬季来了。
这天仿佛自带着幸运,半年未突破的辰羽终于在这天晋入了乾坤境。
此时是他来南宫门第三个月。是他出涧冢的第十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