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姑娘,出了事谁担待得了?”
“这是二姐苏儿的小女儿,出了名的祸害人的主儿。”
“不行,今天可是郡主的生辰,可不能出岔子,我得说一声去,别最后,倒怪咱们了。”
小厨房外,两个婆子从外面往里瞧,里面另个嬷嬷手里把着托盘,盘内放着一个白釉莲瓣纹的大碗。
“快!锅热了倒进去。”云嬨见锅底的水珠烧干了,命嬷嬷把粟米和着鸡蛋倒进锅里。
“小姐,这不用放香油吗?”嬷嬷低声问道。
云嬨心想怎么又是香油:“不放不放,就这样。”
说着便翻炒,还不忘放盐。只听得“噼啪”响,便命嬷嬷盛出来。
本想着给哭闹的伯维吃,却不知去了哪里,问道:“伯维呢?”
“张嬷嬷根本就没来,这会儿估计早就吃上了。”昭如的肚子咕噜一声,便摸着叹道。
“这会儿戏都点好了。”上官卿
云嬨捧着大碗道:“那你们先吃,给伯维留一点就行。”
萧澜儿见其他人有些顾虑,便上前道:“拿来我先尝尝,你做得怎么样。”
见萧澜儿吃了,其他人也一一尝了口。
云嬨满心欣喜期待着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上官卿
“没有什么味道。”上官云
昭如放在嘴里随即又吐了出来:“呸!又硬又软的。”
萧澜儿的小脸都变了形,皱着眉道:“这米是有些夹生,可能是时间有些短吧。”
“你的厨艺也不怎么样,以后还是别做了。”上官卿
“还好张嬷嬷没把伯维抱来。”昭如
“那这怎么办?”云嬨捧着大碗叹道。
“怎么办?倒了呗,还能怎么办?”上官卿说着随后拉起上官云离了小厨房:“云儿,我们去找娘。”
“你还是给嬷嬷,咱们赶紧走罢,不然发现我们不在,又要生气挨骂了。”昭如
说着几人便离了小厨房。
嬷嬷及一些大丫头发现自家的公子小姐不见了,无不惊慌的前院后花园乱处找,找至后院一回廊处发现了他们。
公子小姐不免被训,嬷嬷丫头不免被罚。
独独云嬨不见,文喜文悦问了昭如小姐,原来并未跟上。去了小厨房也不见在那里,文悦带着两个小丫头继续找,文喜只得回到太太那里回明情况。
云嬨离了小厨房,便一路问着走到了花园中的大院前,只听见里面余音袅袅,便知这里就是摆大宴席的地方了。
她从偏门进了大院,一群小子似乎挡了一溜“人墙”,她顺着围栏走上游廊,上去了才知道,这院子有多大,两层人高的大戏台子,从主坐引至台下,大大小小的圆桌,不下几百人,尽是锦绣罗缎绸,真是好气派,从她记事起,自视以为上次云誉哥哥的已是最好的了。
她见正门处进来一簇人,正是昭如萧澜儿他们,还有文喜文悦。
见他们上了台上,回到各自母亲身前,且看样子,便知是被训斥了。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便下了游廊,从小子们中间挤了过去。一路上,客桌上的老爷夫人们,小声议论着这是谁家的孩子。
还未走到太太跟前,太太见云嬨身上的,粉红绣花袄白绫裙子,灰塌塌的沾着蛋液,不觉惊讶,拿到嘴边的茶也呆呆得放回桌上,文喜文悦紧着赶上前去领至太太跟前。
“你又去了哪里?这是怎么弄得?你可知这衣裳赶了几个月?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太太训道。
只说这白绫裙,行如漫漫轻云,动如澄澄月光,前后花鸟山水置马面,两侧草虫仙果点细褶,针脚细密,晕染自如,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惜。
云嬨知母亲生气便想去挽母亲的手臂撒个娇,但自知衣服脏,只得垂头嘟着嘴,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等着被训斥。
无意间她看到今天早上那位花甲老人,坐在正位上看着戏。
她知,能在上座必是敬重的人,走上前去行了礼道:“今日见您做粟米鸡蛋,刚才我也做了,昭如萧澜儿他们却说不好吃,不知太爷以后可否教教我,怎样做得好吃些。”
只见太爷稍楞了下,随即大笑道:“我的儿,那哪里是给人吃的。”一旁坐榻上,坐着位老夫人笑着向云嬨道:“我的儿,到祖母这里来。”
说着一旁的丫头便领着过来,坐在了祖母身旁怜爱道:“没什么,祖母让人给你再做几身新衣裳来。”
老太爷向太太道:“家里请先生了吗?”
“清荣总觉得她还小,嬷嬷人选今日才定了一人,先生还未请。”太太
“今年有六岁了罢。”太爷
“是。”太太
“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想来就让她来,这里有昭如她们姊妹,一起读书写字,也有个伴儿,云娴云姵到底比她年岁大些。”祖母
“娘亲,我真的可以来吗?”云嬨跑到太太身边扯着袖子问道。
太太嗔怪着:“什么时候你若想来便来好了。”又向祖母接道:“其实嬨儿也跟着她哥哥姐姐们也学过几个字,先生来了,她也知道跟着云誉去学,既然她来有作伴的住些时日也好。”
说着祖母便让一旁的两个丫头去给云嬨换衣裳。
热热闹闹得,直至傍晚归府。
“这是去年太太给的红罗,小姐想要做身衣裳,准备在上面绣什么花样呢?”喜儿丫头拿着漆盘,上放着刚找出来的红罗。
风光无限好,柔和渐温暖,也不知是哪里开出的杨柳絮,漫天都是,大花园儿里的树林也抽出新的枝芽,又过了几场雨,形成了浓阴,花开竞放,那星星洒洒的小碎花,红的粉的白的紫的黄的,说不尽的花花绿绿,围着树根小径,这一簇那一片的铺得满地都是,穿透树叶的阳光,照在地面上,透着一股空灵灵的仙气儿。
眼前漂浮着星星两两的杨柳絮,太阳一日比一日抢眼,这正是春夏交替的时节。
廊下,夏云娴拿着竹信子逗着雀儿,只见她,头梳垂鬟分肖髻,饰以嵌宝衔珠如意金簪,通身的绣花衣,一双桃花眼,两弯小山眉,小巧上挺的鼻子,唇若一抹丹霞,形似花瓣。
“左不过是那些,寓意好,又有新意罢了。”夏云娴
“二小姐就做了身新衣裳,绣了遍地的喜鹊,喜庆的很,而大爷只是绣了袖口和领子。”妙珠手持漆盘,上摆着两个手掌大小的天青瓜棱罐,一旁还有个小巧的玛瑙葫芦瓶,另有个描金的花鸟双耳陶罐,内插着竹子、铜做的各样叫不上名儿的东西,想是逗鸟喂食用的。
“说到大爷,今日太太带着大爷去了安王府,三小姐也跟着去了。太太让您去,您怎么不去呢,出去散散心对小姐也好。”喜儿
“昨天与云姵说话说的有些晚,早上身体有点缓不过来的感觉,去了也是待不了多久,来回不够折腾的。”夏云娴放下竹信子又接道:“左右没事情,去云姵那里吧,太太一出门,家里的事情就落在她身上了,也不知道她忙不忙。”夏云娴笑道。
上次郡主生辰太太却未见着安王妃,总想着去安王府再见一面,却觉得不免有些唐突。这次听下人传话说,安王妃有了身孕,真是欢喜不已,又了了再见一面的心愿了。次日便备了厚礼,带着云誉云嬨去了。
三人的轿子被抬进一个园子内,过了一个穿堂,眼前便阔朗了,曲折的围栏连接着亭子到对面的三间房子,都建在了水面上,水面上铺满了荷叶。
“娘亲,还没到吗?我都走累了。”云嬨
“来,哥哥抱着你。”云誉想着抱起云嬨便让太太拦下了。
“过了前面穿堂就到了,一累就让你哥哥抱,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呢?”太太拿着手绢擦了擦云嬨额头上的汗。
“那走多了就会长高吗?”云嬨
“对呀,路走多了就会长高了。”说着太太从云誉手里接过了云嬨。
到了对面的小穿堂,被不知名的花草簇拥着,过了穿堂再往前便显出了五间正房。正房廊下站着那些跟随着夫人的丫头们。
“夏太太来了,王妃和夫人们在东里间呢。”
丫头们见了云誉且都小声议论道:“常听人说,夏大人家的公子生得比姑娘家都还好看,今日一见,不想眉眼间却如此英气,并不像传闻所说像个女孩子呀?”
“云誉哥哥。”云嬨进了门向后看云誉。
“怎么了?”云誉
“丫头们说你好看。”云嬨
云誉无奈得笑笑用手点了云嬨的小脸:“就你灵敏。”
进了东里间,便看见王爷妾室里的五位夫人正与王妃说话。太太与各位夫人行了礼,一旁的丫头便拿来了绣墩放在王妃床前。
“我想着你知道了消息一定是会来的,就是不知道你这么快就到了。”王妃
“自上次郡主生辰,总想着与你见见说会儿话,却不想你早早回府了。”太太
“你若想我,随时可以过来呀。”王妃
“现在不比小时候,不过现下好了,有了这个小王爷我又可以像怀小世子那时候,过来看看你了。”太太说着便摸弄着一旁小世子的小脸儿笑道,小世子样子比云嬨大些。
一旁的夫人起身笑道:“我们在这里倒显得有些多余了,如若王妃没有什么吩咐的,我们便不打扰王妃姐妹间说话了。”
“夫人客气了。”太太
“没什么,这样你们说话也自在些。”另个夫人笑道。
“那我也就不虚留你们了。”王妃
夫人们各自退下,王妃扫了眼站外间的云誉云嬨。
太太会意:“刚才觉得有夫人们在,想着还是先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云誉虽然小,到底还是男女有别。”
“你怎么比之前规矩这么多了,快让他们进来。”王妃
云嬨之前就听人说,皇家的人威严得很,今日一见,王妃与母亲眉眼间有些相似之处,到觉得有些亲切了。
“云誉到底是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嬨儿我倒是第一次见呢。”说着王妃便让云嬨上跟前来。
“今日听母亲说,王妃肚子里有了小宝宝,王妃盖着被子是怕肚子里的小宝宝受凉吗?”云嬨
“是呀,不过我觉得,现下又没有外人,你还是喊我声姨母倒还亲切些。”王妃说着从枕头旁一个锦匣内,拿出来了一个小巧羊脂玉嵌着红宝石的金簪,戴在了云嬨头上。
“还不快谢过姨母。”云嬨看了眼太太,见太太这样说,像是得到了允许便笑嘻嘻得谢过姨母。
“云誉,带着你妹妹和小世子去园子里玩儿吧。”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