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过了起来,林菀倒是没有来找什么麻烦,这让香蒲有些高兴,苏玲珑已然有4月了,再这么平静的熬下去,小世子出生之后,苏玲珑的日子便好过了。
这日,日常太医来请了脉,照例开了一副保胎药就匆匆去了,香蒲拿着方子又四处求人抓药了。
好在现在的奴才看着苏玲珑怀着身子,又是王爷的第一个,多多少少恭敬了些,香蒲倒是没有费多少力气。
回到院子里,苏玲珑正站在廊下吹风,她赶紧跑了过去,从屋子里面拿出来一件厚斗篷给苏玲珑披上道:“主子莫要长吹风的,容易害病,应当多休息才是。”
苏玲珑看着她笑了一下,她的脸色经过这两月的调养要稍微好一些,脸庞也长了些肉,也红润了些,现在笑起来,真有几分风貌。
“主子先休息着,奴婢这去主子熬安胎药,主子吃过便早些歇着。”香蒲看着苏玲珑神色恢复也很开心,然后弯下身来朝着苏玲珑的肚子就说,“小世子可不要闹了。”
苏玲珑这才笑了起来,眼睛也弯弯的,像是有两泓清泉一般,两团飞云在脸上很是好看,唇红齿白的很娇俏,偏偏又觉得很温柔很舒服,香蒲愣了愣,大抵这就是母亲的光辉罢。
两人只顾自说自话,倒没有注意院前闪过了人影。
“香蒲……”
夜深时分,苏玲珑忽然剧痛难忍,就连叫香蒲的名字都很吃力,香蒲觉浅,一下就醒了过来,忙掌灯走到苏玲珑床前。
只见苏玲珑满头大汗,眉头拧成了一团,手扶着腹部,浑身都在打颤,双腿绞来绞去,一看就是在忍受剧痛。
香蒲一时便慌了,灯一滑,就看到床榻之上的大滩血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救命啊!”
“来人啊……”
香蒲急冲冲的奔走在王府内院里,也不知是怎么的,并没有人应她,她往林菀的院子去却被老妈子拦住了。
“你要去哪儿?”老妈子脸色严肃。
“嬷嬷,你去禀告老王妃吧,我家主子出血了,要太医啊。”香蒲急冲冲的说道。
老妈子哼了一声:“王妃向来失眠,不能容你去打扰。”
香蒲急得直跳脚,拉着老妈子的衣裳就道:“嬷嬷,你就去一趟吧,再晚我家主子可就没命了。”
老妈子看也不看一眼,也不说话。
香蒲没有办法,只好硬闯,但都被老妈子捉住推了回来:“我劝你还是去守着你家主子吧,走之前没个人说遗言,也是可惜。”
老妈子的话让香蒲一下清醒了过来,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致和园”,突然笑了起来,然后飞快的跑回了苏玲珑的身边。
苏玲珑已经昏死过去了,她的手还在小腹上,眉头紧锁着。香蒲忍不住哭了出来,拿了热水给苏玲珑敷着,又怕她流血太多,又换了冷水,找了些止血的药物胡乱给苏玲珑吃下,这一去一来,也不见苏玲珑醒过来,只觉得床榻上的血痕越来越大。
香蒲一时忍不住,伏在苏玲珑的床边就哭了起来。
到巳时才有人敲门,香蒲强打起精神去开门,却是昨日的太医来请平安脉,香蒲如同看见救命恩人一样,拉着太医的手就往内屋跑。
还没有进门,老远就闻到浓厚的血腥味,太医也一愣,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直到看到睡在血榻中的苏玲珑,太医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光是把脉就耗了一炷香的时间,香蒲在一旁急得不行。
“太医,太医,你救救我家主子吧。”见太医收了手,又摇了摇头,香蒲噗通一声跪在了太医跟前,拉着太医的袍子不停说着。
“你家主子这番,怕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太医摇着头叹了一声,“用了如此生猛的打胎药,又失血太多,你,还是准备准备吧。”
“打胎药?”香蒲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肯定是东边那位的杰作了,但是现在苏玲珑躺在床上,香蒲只能拉着太医,求他开一些药方子,治一治苏玲珑,太医被他犟得无法,只得开了些方子放着,末了说。
“你这般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你家主子,活不长了。”
香蒲一下就瘫软了下来,太医走了也没有送,半晌才爬到苏玲珑的床边,只愣愣的看着苏玲珑,眼眶酸酸的,却一滴泪也哭不出来了。
隔了许久,外面进来一个小丫头,端了白色的寿衣和素缟并一卷草席来,说是老王妃赏下来的,又说小产而死招晦,府中就不办苏玲珑的丧事了。
香蒲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抹了抹眼泪,一股脑全部扔到了外面,捡起来太医的方子,又给苏玲珑擦了身子换了被褥,当是个正常人一样伺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