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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及时雨落泪

晁盖看到宋江期期艾艾的哭成泪人,柔声劝道:“兄弟,是哥哥来晚了。”

两个大男人拥在一起说了些暖心的话,然后等到宋江心情平复下来,晁盖才问道:“这黑汉是谁?刚才从江州杀出来他出力最多。”晁盖并没有说出李逵滥杀百姓的事来,现在这个场合也不合适。

宋江道:“这个兄弟便叫做黑旋风李逵,他几番要到大牢里放了我,却是我怕离了大牢也走不出城里,不肯依他。”

晁盖道:“是条好汉,难得这个人出力最多,又不怕刀斧箭矢。”

“哥哥稍等再来叙旧,且将衣服给俺两位兄长穿上吧。”花荣抱着两套衣服走来说道。

“是我疏忽了。”晁盖起身道,让出空间给宋江和戴宗更衣。

正巧宋江穿上衣服后,李逵正好提了双斧进来。

“方才还说起你来,你这黑厮又去了哪里?”宋江喝道。

“俺去寻那庙祝了,哥哥到了门口,这厮不来开门接我们进去反到把鸟庙门闭上。正要寻他祭门,却寻不得了。”李逵对地上唾了一口道。

“你且先停了牢骚过来。”宋江道:“来过见我的哥哥头领再分说。”

李逵还真听话,望向宋江指向的晁盖一眼,把双斧撇在地上就着一跪道:“大哥休怪铁牛麤卤。”

晁盖本来不喜李逵杀性,如今一看认错倒是干脆,也觉得他那凶恶的脸可爱起来,上前扶起他来,然后把头领们都一一介绍了。

讲到朱贵,两人都是老乡,两人以前就相识,这次异乡再见自然欣喜。

等他二人叙过旧情之后,花荣抢先道:“哥哥,现在我们该如何?前面是大江口截住,断头路了,没有船接应,倘若城中官军追赶杀来我们如何迎敌?”

李逵道:“有什么好想的,我看弟兄这么多直接杀进城去,把那个鸟知府蔡九一发砍了再走不迟。”

“铁牛休要胡说。”戴宗急道:“这可不是使莽性的时候,兄弟你也知道城里有几千军马,若杀入城去必然全都陷进去。”

“我看这江不甚宽阔。”阮小七道:“远远望着能看到对岸,似乎有船只泊在岸边,我们兄弟三个赴水过去夺了船只来载大家过去如何?”

晁盖大喜道:“有劳三位兄弟了。”

众人一起返回岸边,阮家三弟兄当时都脱剥了衣服,各人插把尖刀,便钻入水里去。约莫赴开得半里之际,只见江面上溜头流下三只棹船,吹风胡哨,飞也似摇将来。

岸边的晁盖他们也看到了,等到近了看轻时一个个脸色俱变。每只船上都有十数人,手里持着刀枪。

阮家兄弟见了他们沉入江里不敢露面。宋江惊道:“我命里这般合苦也!”

话音一落,看到船头站着一条大汉,倒提一把明晃晃五股叉,头上挽个空心红,一点髾儿,下面拽起条白绢水裈,口里吹着胡哨。

不是别人,正是宋江在江州新结识的浪里白条张顺。

张顺近了,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白龙庙里聚众!”

本来躲在人后的宋江挤出来大叫道:“张顺兄弟,是我!”

“宋哥哥!”张顺大喜,道:“宋哥哥,我们正要去救你。”

船靠到边上,张顺引着十几个壮汉下来。

后边船上张横打头,穆弘穆春兄弟一左一右紧贴在他身后,寸步不离。还有路过揭阳镇卖膏药的病大虫薛永带十数个庄客。

最后穿上自然就是李俊、李立还有童威童猛兄弟,也同样跟着十数个卖盐的伙计。

“哥哥,万幸哥哥无碍。”张顺跪在宋江前喜不自禁道:“自从哥哥吃了官司,兄弟坐立不安,只有几个一起打渔的兄弟,无能为力。待听到戴院长也被拿了,两位哥哥要被问斩,只好去寻我哥哥,又叫了李俊哥哥一起到穆太公庄上这才聚了这些好汉子来救哥哥。”

“因为宋江却是苦了兄弟。”宋江扶起张顺引到晁盖身前道:“这是从山东赶来救宋江的梁山泊义士晁天王。”

“张顺拜见晁盖哥哥。”张顺拜道。

他们在兄友弟恭的时候,三阮爬上了岸,穆弘也阴着脸不说话。他今天被李俊阴了一把,等到来了江边,李俊和张顺已经开船,除了留下张横一个把着条船,就只有一个他们得罪狠了的薛永在了。

无奈上船的穆弘一直觉得心里不踏实,这回上了岸脚踏实地才把悬着的心落回去。他是真怕要不是遇到宋江这一伙儿,张横跳进水里把船一凿,再有张顺和李俊包抄,他们一船人都成了水鬼。

李俊未必没有这个想法,他垂涎揭阳镇已经很久了,没了穆弘,张横一个走单帮的要不从了李俊就是被李俊杀了。张顺虽然在江州城有一帮弟兄,但是都是正经买卖的人,肯定不肯李俊这些私盐贩子拼命。

不过这次当着宋江和梁山泊人的面,揭阳岭内部利益的斗争有什么也要全部压下,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不过今天李俊所赐总有一日要他还回来。

穆弘心中发狠的时候却想不到,不管是他的还是李俊都比不上宋江的手段。

晁盖从山东带来了十七个,加他十八个好汉,张顺他们揭阳岭出身的加薛永九个,在算上宋江、戴宗、李逵,一共三十个人都入了白龙庙内聚会。

原著上的白龙庙小聚义本来二十九人,因为郭盛的改变,现在成了三十人。大家都在相互认识的时候,喽啰来报道:“江州城里杀出来几千人马,远远望见旗幡蔽日,大刀阔斧的杀奔这里来了。”

李逵一听抄起斧子跳起来道:“宋哥哥和晁盖哥哥稍坐,看俺去杀散了他们再回来。”说完撒开步子跑出庙门。

晁盖已经拦不急了,他的性子容不得抛下自己兄弟,只好叫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众位兄弟相助晁某杀尽江州军马再回梁山泊如何?”

众好汉齐声道:“愿听哥哥将令!”

三十个好汉,一百四十个喽啰齐齐杀出。刘唐当先跃出庙门追着李逵道:“李逵兄弟等我,咱们一起杀个痛快。”

李逵大笑道:“好!咱们一起!”

短兵相接,李逵一斧砍下,对面士兵惨叫声中鲜血喷出溅了他一身,让他热血沸腾大吼一声。

怒吼之声带动了燕顺、王英这些人心中的凶戾之气,紧随其后杀入战场。连带石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闲汉都是怪叫着抓住朴刀见人就砍。

李俊和童威童猛合作多时,手下贩盐的伙计也都是刀口舔血,所以抱成一团,不紧不慢。乱阵之中看他们人多,也少有冲向他们,零星有几个杀急眼或者寒了胆的无头苍蝇简简单单就被料理。

等看到宋江出了庙,李俊眼前一亮,带着伙计们一起杀过去保着宋江和戴宗上传。

穆弘这个江州地界的第一高手确故意压住脚步,对穆春低语道:“不要冲,咱们还要在揭阳镇生活,不能被官军记下样貌。”穆春点头,和他哥哥专挑看到他们兄弟脸面的士兵打杀。

郭盛有薛仁贵的经验,一看就看出并没有喽啰所说的几千人马,整个江州就那么些兵。蔡九不知道城外深浅,哪里敢全部放出来,万一官军败了被贼人入城怎么办。

虽然只有一千,但是军官也在人数上碾压了这边,加上有将官指挥,虽然没有能敌住好汉的高手,但是也依靠人数慢慢把他们分割包围。

李逵、刘唐两个陷得最深,围着他们的也最多,尤其是李逵半分武艺不讲只靠蛮力硬拼,身上有了几道伤口。燕顺和王英也都受了皮肉之苦,恢复理智之后心中叫苦不迭,两个背靠着背开始迎敌。

吕方和郭盛只能带人往他们那边杀去。燕顺和王英杀的不深,很快救下。花荣怕救不急刘唐李逵两个,看准马上那个军将取弓在手一箭射下。

“啊!”的一声,那军将捂着喉咙跌落马下,围着他的亲兵乱作一团,也没人再指挥,这一千多人的军将便被杀散。

收拢队伍,郭盛扫了一眼看出刚才混战又死了二十多个喽啰。幸好刚才他的手下都跟在他和吕方身后,有他们挡着没有死了,倒是高峻肩膀挨了一刀,正在捂着伤口叫痛。

高峻刚才也是杀的兴起了不管不顾,要不是第二刀被郭盛磕飞,飞走的就是他的人头。

等到还活着的人渡过大江,商议一下,先去了穆太公庄上。穆弘叫人准备鸡鸭鱼肉,房间里面做不下众人。索性就在院中摆了两张大桌陪梁山的人饮酒。

席间宋江试探一二,看出穆弘和李俊不愿上梁山。李俊倒是多和晁盖推杯换盏,一直打听山东地界的盐价如何。穆弘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问他们几时回山,路上有什么难处他能帮上忙的?

宋江思量片刻心中有了定计,站起来道:“诸位兄弟稍歇,请听我一言。”

等众好汉都停下来看向他,才又道:“若无众好汉相救时,和戴院长皆死于非命,今日之恩,深于沧海,宋江无以回报,本应别无所求。但是心中深恨黄文炳,那厮搜根剔齿,几番唆毒害我们。此仇不报宋江枉为人,在这里斗胆请各位好汉做个天大人情予宋江,打了无为军,杀了黄文炳,再回山寨如何?”

晁盖道:“如今劫了法场,彼方必有戒备,不如等回山寨举起大队人马,到时学究、公孙两位先生,林冲、秦明两位将军皆来岂不是更有把握?”

宋江道:“若是回山去了,再不能够得来。一者山遥路远,二乃江州必然申开明文,各处谨守,不要痴想;只是趁这个机会,便好下手,不要等他做了准备。”说到这里,宋江滴下几滴眼泪来就要跪伏地上,还一边哭道:“宋江只有这一事求诸位兄弟。”

花荣眼疾手快抓起宋江道:“使不得啊,哥哥,我们且先派人去看看有无机会,再做议论吧。”

薛永也道:“小弟在江湖多年,无为军也熟悉,不如就先为哥哥打探一二。”

众人也都劝他,好说歹说总算坐回席中,薛永党籍辞了众人去无为军。

穆弘全程看在眼里,神态不自然道:“诸位先坐,我再去看看还有无酒肉。”

等到穆弘出了院子,走到厨房,身后穆春跟来道:“哥哥,你刚才为何不说话?”

那闻讯来的穆太公也低声喝骂道:“你这逆子!平日里在乡间称王称霸也就算了,难道还真要随了这群强人去打无为军!那可是造反的勾当,你要气死我吗!?”

“我岂能不知道!你们以为我不想做个良人?”穆弘怒道:“我们穆家三代无不法之男,家世清清白白,可是那院中的是一群狼羔!如果我敢吐出半个不字,他们就会把我们穆家生吞活剥。今日花荣射的那一箭你也看到了,你我兄弟有谁能躲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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