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那么多事情,‘能力大小决定事情的大小,事情本身是没有性质的,小事搞砸了就是打算周到偏出错,而你没有能力,大事也不会来找你。’
我在离家那天夜晚,领悟了这一层人生道理,当时知道,世界那么大,人那么渺小,即使做出什么成绩,都是不够用,看都不够看。
而现在走到这一步,乱七八糟,一切失去控制,脑里面越想越混乱,这一切根本得不到答案,我以为这又会是一个失眠等天亮的夜晚。
却在半夜的时候,有一个人推门进了来房间,把我们三个叫醒。
人一进来的瞬间我就第一反应过来,坐了起来,但这个人见到我,却没有太大惊讶,径直走了过去旁边那张床,瘦五和十一叔抱着睡在一起,他踢了一脚床边,他们也被一瞬间惊醒了过来。
走进来的这个人,是阿俊,把我们都弄醒之后,他就随即转身到门口打开了电灯。
瘦五拼命揉着睡眼,踹了一脚骂道:“md,老子没这么早退房,继续上钟…”
十一叔被踹了一脚,搂着瘦五睡觉的手松脱了开来,趴滚到了床的边沿,迷迷糊糊的说道:“芳,你这么快醒了,不要离开我…”
阿俊看到我们三个人都醒了之后,指着我和瘦五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瘦五还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揉眼睛,十一叔灯亮的一瞬间就恢复清醒了,见状,急忙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是我的工仔,你要用我的人,不经过我同意就带走,出事了谁负责,不行,我也要跟着去。”
阿俊没有回答十一叔,说完这句话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就直接往门外去了。
我对十一叔说道:“你以为是去打老虎啊,还要跟着去,现在我们应该是走难,我们犯下这么大件事,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夜深开始行动,可能是给我和瘦五买了船票,现在护送我们离开,十一叔你继续睡觉吧,睡醒了回你的工地继续淘金,我祝你一路平安,多福多寿,我们也就此相忘于江湖。”
十一叔道:“这怎么行,即使你们真的要走了,我们这么亲密团结,我现在虽然能力不足,照顾不了你们,给你了你们保护,但是现在离别,至少也要到岸边折一支柳条送给你们,你们离去的身影,将永远一生铭记在我高潮失落时,让阿叔我知道,我曾经拥有过你们。”
瘦五骂道:“高潮,你他妈该不会是经常幻想着我来打飞机,真恶心,昨晚你手脚是不是又不干净的伸了过来?”
“你还好说,踢都踢不开,是你个瘦仔自己抱过来的,还稀里糊涂的一直喊着‘杨子,杨子的,不要离开我,’恶心的我,这个我也不追究你,最主要是你小子的排骨就像石头一样,磕着我难受得,搞的我一晚都睡不着。”十一叔穿着衣服骂道。
“难怪我怎么觉得杨子整个人都变了,可能是我离开得太久了,我在梦里只有她,却梦里的她都开始渐渐的模糊了,不过还好,现在可算能回去了。”
瘦五也在穿着衣服自顾自的喃喃说道。
我们三个人都穿好衣服之后走到楼下,但没有见到人,门是开着的,外面停着一辆吉普越野车。
阿俊坐在车上等着我们。
我们过去打了个招呼便上车,十一叔在副驾驶转过头回来对我们说道:“家园,瘦仔,昨日像那东流水,一去不回头,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此生情缘,以后的路十一叔不在身边,你们要自己走了,此番回去一定要好好做人,做人做事我不担心你们,但是如果结婚,要记得,娶妻娶贤不娶色,生男生女都一样。”
瘦五说道:“这是当然的,还要你说,我们汕头的女孩子美丽智慧,温柔善良,贤惠,勤劳,真的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寻,多少柔情就有多少梦,盼我和老何归来吧的痴心女孩也在青石庭院等的太久了,想起高中毕业当天月明榕树下,我和阿珍老何三人含笑道傻话,如今物是人非,555555…”
我也说道:“十一叔你就是因为年轻时候没有来过汕头,所以你现在生活得很不幸福,你现在已经不再年轻,在这片黄金海岸,也是被迟早淹没,天下浪子不独你一人,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钱财身外物,人的一生不是仅仅用得到什么来衡量的。”
十一叔摇摇头说道:“没这么容易的,人生这条路我已经走的太远了,时间是贼,偷走一切,既然选择了远方,我只愿风雨兼程,我能镇定从容,把远方的风,带回汕头,汕头我一生向往。”
阿俊一直没有参与我们的说话,只是默默的开着车子继续前进,这凌晨深夜的时间点,一路上只有我们一台车子,一路上经过村庄传来一阵阵不停的狗吠声,森林深处一些不知名的动物也会交替嚎叫。
开着吉普车在这片走的人多也就有了路的原始大地,颠颠簸簸的感觉只得暗自酸爽,不过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终于停车来到了一个码头。
我们跟着阿俊走下了车,就着吉普车的微黄灯光隐隐约约的勉强能看到前面码头处停靠着一只船。
阿俊从后面车厢取了一个卡其色的军用背包,径直往码头停靠着的船走了过去。
我们三人急忙跟上,我心里想道,这个人该不会也对淘金事业已经心灰意冷了,这是和我们一起归国?
但是我们跟着他往前走我越走越感到不对劲,首先这个码头,根本不是我们来时候下船的港口,没有任何的港口设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型码头,更不给面子的说法是,这里只是一片开阔一点的空地。
待更走近了一点才看到,停靠在这里的船,并不是货运轮船,而只是一个客船,一个很普通简单的渡轮,并且上了岁月的那种淘汰货,破破旧旧的,我们一走上这个船,就是宽大的舱室和甲板,堆放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心想道,莫非我们就坐这个回去?这个破旧的渡轮,还没有当初遇到的那条抹香巨鲸那么大,如果坐这个出海,稍微大点的风浪都要翻船。
瘦五也很不解,瞪大了眼睛问道:“啊…阿俊哥,我们现在接下来干什么?就坐这个回去吗?”
阿俊把他的大背包往船舱里面一方,便往旁边一条长木条凳背靠着坐下,闭起了眼睛说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