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呆了半晌。
高仕见他不说话，也不催他，只斜倚在书桌上，一手微微抬起，拢住嘴和下巴，眼睛看着张烨。
过了一会儿，张烨回过神来，看到高仕一直注视着自己，顿觉浑身不自在。
“你能不能不要那样看着人？”张烨不悦道。
高仕耸了耸了，不知道是表示无奈还是无所谓。
张烨清了清嗓子：“你的意思是说，王乐冒充肖冉，那些朋友圈信息都是王乐替肖冉发的？”
“目前我是这么推测的。”高仕将手从掩着的下巴上拿开，身子靠向椅背。
“不对，王乐第一次去我家我记得，那天我回去看我奶奶，而在这之前，肖冉的朋友圈就已经在更新了。”
“那不是她第一次去你家。”
张烨愣了一下，赶紧追问：“你怎么知道？”
“这张照片，”高仕说着，从张烨先开始看过的照片中抽出一张，推到张烨面前，画面中是王乐的自拍，前景是王乐笑眯眯的做鬼脸，席地坐在张烨家院子里的草坪上，背后是张烨家的房子，“就是在你回家前两天拍的。”
“……你怎么知道？”
高仕微微一笑，又从被张烨翻的乱七八糟的文件中推出一张至张烨面前：“我查到的。这里有照片电子档的原始数据，可以看到创建日期。”
张烨满脸惊疑，低头看了看，果然如高仕所说。
“你从哪里查到的？”他问。
高仕又一笑：“这个，恕我不能奉告。这是我的工作，我们之间的生意。我给你看调查结果，但是调查过程，没必要向你交待，况且你也未必明白。”
张烨满心的不爽立刻呈现在脸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明白？”
高仕又耸了耸肩：“你现在就不明白。”
张烨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高仕又说：“还有一点，从肖冉社交账号的公开信息可以看出，从这一天起，”说着指向时间线上，肖冉离开张烨学校的那个时间点，“往前，她经常发自拍，或他拍；往后，却没有一张她自己入镜的照片。你可以自己翻翻记录，看一看是不是这样。”
张烨蹙眉思索，正要拿出手机查看肖冉发过的朋友圈，忽然手机响了。
是何嫣。
张烨看了高仕一眼，高仕表示随他自便。
接通之后，刚说了两句，张烨就忍不住了，感觉被一个人当面这样盯着打电话简直太难受，心里气恼高仕看起来斯斯文文，居然这么没教养，就算不回避，也该把头转开吧，哪有这样直接盯过来看人家打电话的？！
为了表达一下愤慨和抗议，他霍地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去讲电话了。
高仕像个没事人一般，淡淡一笑，像是自嘲，又像真的感觉到有趣，依旧淡定坐着，看着张烨走开。
“女朋友吗？”
待张烨结束了通话，走回座位坐下时，高仕轻描淡写地问道。
张烨立刻竖了眉毛，恨不能立刻发作。不过又想到眼前还有事情，只得用明显生气的语气回了句：“不关你事。”
高仕又笑了，还点了点头，好像还挺赞同张烨一般。
张烨立刻警觉起来：“你是不是，已经调查过我了，知道我女朋友？”
高仕不置可否。
“我告诉你，我找你帮我调查事情，我们就是纯粹的雇佣关系，我不准你扰乱我的私人生活，更不准你随意调查我身边的人。”张烨前倾着身子，用无比严肃的表情瞪着高仕：“你就按照我们的约定，帮我调查清楚我要知道的事情就行了。钱，我照付；其他，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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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嫣也来学校了。
张烨刚刚得知肖冉的事时大受打击，又在家里闹了一通，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完全把何嫣的约会忘的一干二净。直到何嫣给他打电话，他才猛然想起跟她约好的事情。于是告诉何嫣，家里遇到了一些事，他暂时不能去学校，让何嫣也不要去学校，等他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跟她联系。
何嫣虽然觉得张烨有些反常，不过也没有追问，她觉得，就算有什么事，等他处理好了自然会跟自己说的——况且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真正要紧的事，严重到她非追问不可的地步。
在家里待了几天，张烨也没联系她，何嫣给张烨发了几条信息，张烨只是马马虎虎回复了一句，只说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其他也没多交代。何嫣心里便有些不高兴，索性也不找张烨了。
再想了一下，何必非得等张烨联系她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索性先做自己的事，去学校准备考研的事情。
到了寝室，收拾妥当，心里还是有些小不爽，但是想了想，还是给张烨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次张烨倒及时答复了。
两人约了见面。
张烨从书吧回来，便直接去找何嫣，心里复杂的很，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跟何嫣说。说了吧，给何嫣徒增烦恼，说不定还会吓着她；不说吧，自己一个人憋着又实在难受。说实话，现在张烨能信任，并且愿意一起商量这件事情的人，除了何嫣，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何嫣本来因为张烨最近莫名其妙冷落她，还隐隐有些小生气，不过这些小气都暂且可以忍一忍；而今天给张烨打电话，得知他已经在学校了，心里的火立时便烧了起来，恨不能劈头盖脸骂他一百句不停歇。又听他语气不似平常，欲说还休的样子，又说有很严重的事情要跟自己商量，还是暂且按下了怒气，心里反倒猜测起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这样为难了。
莫非是要分手？何嫣忽地想。
不会不会，应该不是。何嫣摇摇头。对于她跟张烨之间的感情，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莫非是家里破产了，他不能再当富二代？何嫣又想。
切，那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我们本来就是要自食其力的，只不过他爸妈估计会受打击，还有肖冉，她上大学也要钱。不过这些总能解决。唉，虽然都能解决，但还是不要破产比较好，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有钱总比没钱好呀。
莫非是生病了？这么想时，何嫣眼前出现了电视剧里那些经典桥段，某男主或女主身患绝症，两人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感天动地，人神共泣。
呃……何嫣不禁为自己不靠谱的想法打了个机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