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天山绝顶多了些人气,常有一个白色身影坐在这巨石之上,遥望远天,她的眼眸始终带着一抹洞察一切的智慧和淡淡的忧虑,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清晨,阳光如瀑般从洒向天山,落在这巨石之上,可是与平日里它安静地享受阳光不同,这一次,它仿若活物,竟然在微微震动。
巨石猛烈地摇晃起来,它上面的石砾也在往下掉落,同时隐有神光。
天上乌云从四处卷来,一时遮蔽了太阳,天山宛若进入黑夜,狂风不断,雷鸣不止,天山之上妖兽躁动不安,吼叫之声不绝于耳。
一道闪电如惊天之龙劈下,不歪不偏,刚好打在十丈巨石之上,只听咔擦一声,巨石慢慢有了裂纹,随即四分五裂。
那声势惊人,天山上的飞禽走兽,如潮水般四散逃去,其中还有十丈巨龙展开龙翼,向远处逃去。
巨石炸开,石片向外飞射而出,穿透地面十丈多深,而从爆裂中心掉下一个婴儿。
在婴儿马上就要坠地之时,一道白影闪过,定睛看去,却是一名白衣少女,左手提着男婴,任他哭闹,若有所思。
“天地钟神秀,你从巨石蕴灵而来,究竟是何神圣?竟然引起天怒?”女子呢喃道,却见婴儿停止了哭闹,睁大一双眼睛打量着自己,叹息道:“哎,算了,相逢即是缘。”
白衣女子提着婴儿向下山飞去,不过片刻,白衣女子找来一直雌性白虎,这可是三阶妖兽,正是占据这座山头的兽王,此时却在她面前服服帖帖的,交由它来哺育这个孩童。
这个画面却时有点诡异!深山之中,一名神秘少女,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丢给一只猛虎,那猛虎却是恭恭敬敬地立马给那孩儿喂奶,它的小虎儿也在跟婴儿抢奶吃呢。
谁知那孩儿日长两岁,每日晚上,其身体有神光闪现,天地灵气贯于其体,养其神,少女甚奇。
日子一天天过去,男孩飞速成长,七天过去,他看起来如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已经比白衣女子高了半个头了。
这些日子,白衣女子教他说话写字,他学得非常快,往往一点就通,过目不忘,是以对这个世界风俗文化有了一定的了解。
人界,人与妖兽共同生活的地方,这里强者为尊,修仙问道者不计其数,而人类的修炼境界一共分为六个,从低到高依次是:苍萤、烛火、赤焰、天星、皓月、炎阳。而踏入烛火境,便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了,赤焰境更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妖兽的等级划分与之对应便是一阶到六阶了。
这几天的学习修炼,少年已经轻松达到了苍萤境了。放眼整个天下,可以说这个速度是非常恐怖的,许多人花几年时间都没用。深夜,天山之上风云再聚,少女秀眉微促,独自一人来到崖顶。
上空有白云急速旋转,随即打开一道口子,有一白甲卫士从那旋转口飞出,手持神戟,发出耀眼神光,威声道:“天界巡察使崔护,天山异动惹来天怒,有不详之物出世,凡人,乖乖交出来,它不属于人界。”
少女没有说话,让崔护意外的是,她面对天神竟无半分敬畏之意,“天帝已经发现了吗。”
崔护微惊,感觉这少女的眼眸如深不见底的大海,让人失落其中,他马上意识到对方只是一介凡人,怒道:“天帝哪有功夫管这等小事!”
“是吗,那就好办了。”少女凌空而起,眼中繁星现,身伴万千杀意,冲天而上,挥手间,白光如飞流银瀑,直叫空间扭曲,这是何等的力量!
“这不可能,人界怎么可能有这等力量,人界的灵力不是都被封印了吗?”崔护惊恐道,以他上位天兵的实力,竟然毫无招架之力,瞬间淹没在这白光之中,化作飞灰。
楚国铸剑山一座青台之上,一老者正手抚瑶琴,忽见南方天山方向有冲天白光浩荡,沉吟道:“是她出手了吗,天界已按耐不住?”
圣神山,锦华大殿内,一束发青衣道士高坐正中,一字一句道:“天意已现,众弟子速速前往天山,务必夺回隐秘。”
于此同时,楚国境内各大门派纷纷动作,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山之上的白衣女子自一出手,便知道自己在人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次日,天山绝壁之上,白衣女子迎风而立,仿若与天地融为一体。白色衣带在风中飘动,如九天玄女下凡,实非人间之物。
少年也爬了上来,他看到女子站在崖边,出尘而又孤寂,一时竟然呆了,“姑姑!”他轻声喊道。
在石阳出世第三天,他学完说话后,叫女子“妈妈”,被她勒令只能叫“姑姑”。
“我便要走了,这一去不再回来。”白衣女子眼帘微垂,漠然道。
男孩点了点头,并未作声。
“我跟你说过,你是山顶的一块巨石所化而来,这件事千万别跟任何人说。”
男孩用力点了点头,这是她唯一一句重复过的话,他必须记在心上。
“世间复杂,人心险恶,我给你留了一套功法,祸福如何,全靠自己了,切记,不要跟别人提到我。”
“嗯。”
“你还没有名字,天山位于景阳城外,而你自石中而来,就叫你石阳吧!”说完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动人的笑容如海棠花开,石阳呆了呆,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如旭日阳光,让他仿佛忘去了将要离别的伤感。
她是真的有些开心,只是这抹笑意稍纵即逝。
“姑姑,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石阳得意忘形了。
白衣女子并未理他,石阳偷偷看了她一眼,随即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功法便留在那卷书简里,看完之后马上销毁,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好自为之。”话音刚落,白衣女子便如轻风飘去,消失在石阳面前。
石阳怅然若失,天地也忽然变得极为安静,他呆呆的站在崖上,疾风呼啸往复,撕扯着他的衣服,石阳似乎还沉浸在姑姑未走的那一刻,就这样站了一个时辰。
终究还是分别了,展颜一笑,石阳慢慢向山下走去,他的影子在阳光下拉得很长,一只小白虎踩着他的影子扑腾欢闹着,慢慢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