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是闭关了吗？”
能够见到零吾皇让蒋泰武还是有些吃惊的，但当他把目光望向那三具晶莹剔透的尸体后，脸色有些不少变化。
这是三具非常精致的肉身，皆呈盘腿打坐的姿态，其每一寸肌肤和内部的骨骼经络等都显得晶莹剔透，仿佛这不是三具尸体而是艺术品，令人称奇的是，里面血液静静的流淌着。
“陛下！”
蒋泰武显得大惊失色。
“你判断没错。”
零吾皇转过身来，脸上竟有一道闪着微光的伤痕，里面血液貌似都被封住了，似剑所伤且无法愈合。
“怎样，亲眼见到了三位生死境界强者的尸体是不是受到了那么一丝丝震撼呢？”
零吾皇微微一笑：“身在茫茫的皇极大陆，能够对法力、法源有着或多或少认知并运用的修士就已经能够形式上的毁天灭地了，成为众人口中的神，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一位生死境界强者的陨落呢，更何况这里有三位。”
零吾皇指了指这三位生前还是与他或多或少有一定血液关系的生死境界强者。
“经过生死之力沉浸过的身体，已经远远高于‘人’的含义，哪怕是身死，躯体也还将长久与世，最起码也能有数百年吧，甚至他本身就是一座充满了无限机遇的宝库。”
每一尊生死境界强者，在对生死之力有着不同程度的领悟运用之外，其身躯也是无时无刻不浸泡在法力之间，所以那些法力很少能对生死境界强者产生什么影响。
因为，你何曾见过空气将人给压垮的？
零吾皇开始抚摸着这三具尸体。
“芸芸众生的意义你知道吗？”
零吾皇手一滞，突然问道。
蒋泰武微愣，仔细思考起来，但发现自己踏入生死境界之后，对众生的理解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至少是他觉得自己无法给出个合适的答案。
“我以前一直拘泥于坐观芸芸众生，因为众生能够演绎生与死的色彩，同时也只有众生能够完美的演绎生与死。”
“所以我看了众生的生与死许多年，甚至曾一度隐于野，大概有两百年吧，我就这样默默了两百年之久，久到我险些迷失，甚至我不止是看过人族的，其他不少种族我也看过，我见惯了众生的生离死别，所以我对众生的生与死理解很深，便以为自己就真的很懂生死。”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众生所演绎的生与死，只是众生的生与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与死。”
“陛下的意思是？”
蒋泰武觉得自己好似听出了些许无法触及到的端倪，眼睛不由得闪过一丝期盼，问道。
“众生是由无数平凡的人或者说是无数生灵所构成，哪怕是你我这等强者也在众生之内，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顶级大势力中的那些大佬，也还在众生之内。”
“没有谁能够逃脱‘众生’的范畴。”
“因为无论一个人再怎么强，他还是人，并不是神。”
零吾皇面无表情，就让人感觉到一丝隐晦的寒意。
“可百万年，千万年，一亿年以前呢？在那个没有众生演绎的时代里，生与死作为天地间至理，或者是之一，就因没有众生的衬托而不存在了吗？”
蒋泰武的瞳孔逐渐收缩，因为他吸收了太多目前无法掌握的知识而显得目瞪口呆，脑海飞速运算来妄图吸收零吾皇话语的含义。
突然，零吾皇两指如剑刺入其中一具尸体，那晶莹剔透如同水晶的身躯也不由得迸发出鲜红的血液，露出血淋淋的肌肉，与他人无异。
在强大的生灵也不过是众生之一罢了。
“你看，生死境界强者也只是众生罢了。”
零吾皇目光如炬，厉声大喝问着蒋泰武：“你懂了吗？！”
蒋泰武闪烁了两下眼眸，但随后还是黯淡了下来，他不由得低下头来惭愧道：“没有。”
仿佛在那么一瞬间，有一道璀璨的光芒打向零吾皇，他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摊开了双手，轻声道：“但我懂了。”
蒋泰武猛的抬起头来，惊恐的望着周身的法力变幻出来的“小精灵”，因为这些“精灵”虽是单纯由法力形成的，它们千奇百怪，形态各异，但体内却都没有法力！
“你看，弥漫了全世界的，是奥义。”
正在小憩的神无极和孙世极突然苏醒了过来，神无极偶尔将眼睛打向零吾皇的寝宫，似笑非笑。
“你发现了什么不同吗？”
神无极抬起手来惬意的问着孙世极。
两团渺小的法力火焰在神无极左右手手指尖灵动的跳跃着，孙世极盯着看了半晌，也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不同在这里。”
神无极随即手一抖，如同变戏法般将两只手中的法力融合在了一起，竟然形成了一颗小巧精致的水珠状结晶。
“这是什么？”
孙世极不解的问道。
“奥义结晶。”
……
“放弃吧。”
神无极抿了一口茶便放下手中的茶杯，颇显无奈道。
他两根手指随即快速一动，便是精准的夹住那直逼眉心处的铁剑，将铁剑往一旁抛去，一个较神无极还要年轻的男孩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铁剑，紧贴在地面的面色痛苦而纠结。
“一日杀不了你，我就修行十日，一年杀不了你，我就修行十年，直到某一日杀了你！”
男孩子恶狠的话语没有使神无极有丝毫不悦，反而神无极还关心的问道：“这次没摔疼你吧？”
“但那你要是一辈子都杀不了我呢？”
“毕竟你也知道，我手上沾染了有三位生死境界强者的血，那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这三位生死境界强者所处势力也没有一个人敢找我报仇。”
神无极杀的三位生死境界强者都是皇族之人，是这个天武王朝掌控者的人，但现在零吾皇以两人为座上宾，而且他也被孙世极所留下永生伤痕，那么，这个王朝，还有谁敢对他们有所想法。
神无极说着说着就直接坐到了他身旁，然后将他扶了起来，同时又随手将他再次刺来的铁剑弹开。
“而你是个意外。”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是那三位生死境界强者，谁的子嗣吗？”
神无极眸子微动，他突然起身猛的一跺脚，顿时四尺内的大地层层龟裂，一股冲击力形成气浪向外同狂风般席卷而去，将近百名禁卫军逼退十丈，随即神无极指向一方，便形成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男孩子望了一眼便起身，沉重的离开，没有说一句话。
孙世极脚尖点地，来到了神无极的身边。
“此子日后有威胁到你的潜质。”
神无极久久不曾言语，一直望着那个男孩子离去的方位，走的时候才轻声道：“也不知道我这样放过他会不会让我日后某一天，感到后悔。”
“后悔留他一命。”
……
神无极和孙世极在天武王朝呆了两天，直至整个皇宫的法力都开始悄然蜕变后，摆脱掉那六个皇族公主、皇子，两人决定一路随性游行回乙灵殿。
在没有触及到生死境界之前，孙世极一直局限于法源、法力的理解，就算自己的师尊们给过他一些经验理论，但轮到自己实践后才发现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没能够自己明白这个更高境界的奥秘以及对这片天地、这个世界深刻的感悟。
可是就在两天前，神无极因为才不过紫府境界巅峰，是不能够或是勉强对上零吾皇的，所以是孙世极手握着北极剑，与零吾皇打斗了十个回合。
准确来说的话是来自乾剑仙的力量与零吾皇澎湃在天斗禁区十五息，然后整个天斗禁区在两者斗法而烟化的气所蒸发得干干净净后，孙世极终于懂了。
生死的经历锻造生死的人生。
所以当初在十五息后，孙世极迅速收回北极剑，然后同零吾皇一般立即盘腿而坐，消化着脑海的感悟。
生死境界或是那行更高层次都不是靠某种标准而制定境界划分的，当一个已经掌握了法源的修士对生死开始有了疑问，那他的生死境界就快要来临，就看自己能否得到那个一飞冲天的契机。
“其实生死之力并没有高于法力而存在，毕竟法力就如同空气一般布满整个天地间，它本身就包含着天地至理，但生死之力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扭曲或是直接打碎法力，只是因为法力中关于生死的平衡被打破。”
漫步在皇城的大街上，神无极充当起了一个老师的职责，为孙世极理解着生死境界。
“万物都有某种特别的平衡点，就如同天平一样，当某一边出现了异样，整个天平就会倾斜，甚至经过了生死之问的生死境界超级强者，就可以直接打翻，甚至击碎整个天平。”
神无极和孙世极在皇城城门口停下了脚步，因为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闪着蓝光的护城河，他们还从护城河中感受的三股熟悉的气息。
“分。”
神无极好孙世极寻声抬头望去，踏空而来的零吾皇暗黑色袍飘飘随风而荡，手往下一斩，护城河散发的蓝光如同玻璃般破碎，随后渐渐分化出了黑白两界，各自流淌，各不影响。
形成了一条生死双色河。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