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俗世缥缈云层之上,虚空九天之外,浮空而立了无数仙山洞府,构成了玄奥无双的修真界。
修真界浩瀚无边,划分四方仙境:东方蓬莱仙境、南方紫云仙境、西方昆仑仙境、北方幽冥仙境。四方仙境之中如今正邪宗门林立,佛道诸家争锋,可谓是百家争鸣。
紫云仙境西南偏远之处有一片浮空而立,绵延万里的群山洞府,常年为浓浓瘴气所笼罩,即便是金丹期修士的神识亦不能透过瘴气探查山中玄妙。仿若鬼域的荒弃之地。
传闻这片蛮荒之地乃是数千年前修真界正邪诸宗大战,逆天禁制引动了群山灵脉,招来天劫降世所化。千百年来,瘴气笼罩的蛮荒群山灵脉孕育了无数灵草异果、通灵妖兽,紫云仙境蛮荒之地于是也成为了各方修士趋之若鹜的乐土。
瘴气笼罩的群山洞府之中虽充满了未知的险恶,却也有着种种机缘,或是修士埋骨葬身之地,亦为悍不畏死、福缘深厚之人得遇仙缘的福地。
漆黑的深夜,倾盆大雨将整片蛮荒之地笼罩在一片雾雨迷蒙之中,山麓间更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午夜时分,雨势渐减,一道闪电瞬时划破夜空,山麓间狂奔而行的十余道身影在同一时间停住了急行的步伐。将身上的灰褐色蓑衣一展,众人整齐划一的卧倒在山麓间的泥泞坡地上,静止不动的十余条身影当即和山地混为一色,极为巧妙的隐含了自己的身形。
隆隆雷鸣声过后,山麓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零星的细雨拍打在蓑衣上,一种极为异样的难受感觉开始萦绕在众人心头。
带头的年轻男子微微探起身,嘴角流献出一丝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猎物的身影。果然过了没多久,正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欢快的野兽嘶鸣。年轻男子正待下令追击,一阵破空声呼啸而过,众人头顶上空忽然急掠过数十道驾驭飞剑的白色身影。
年轻男子从泥地中愤然跃起,心有不甘的低声咒骂道:“这仙音谷好歹也是紫云仙境正道宗门,居然跑来蛮荒之地和我等散修抢食,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聂道友,那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带头的高大年轻男子起身后,身后同行的一众同伴也都从泥地中站了起来。
“这帮仙音谷弟子虽是来蛮荒之地历练的练气、筑基期修士,却有金丹期长老在一旁压阵。那畜生乃是千年通灵妖兽,受惊之下早已逃遁,况且仙音谷素来以量小闻名修真界,即便是我等跟过去得了便宜,事后也是麻烦一大堆。”
待年轻男子发完牢骚,跟在身后的一众散修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去,沉声道:“聂道友,我看今夜也很难有什么收获了,只希望那修成千年道行的探灵兽别落在他们手上,另外你看是不是该把这几日的晶石结一下了啊?”
“这几日连那畜生的影子都没见到,你们就天天吵着要晶石,区区几块晶石聂某人还会赖了不成?”自称聂某人的年轻男子心情已经十分恶劣,只可惜他身后的一众散修似乎并不怎么买帐。
瘦小男子干咳了一下后,皱眉不悦道:“聂道友,在这蛮荒之地,我等虽是不起眼的练气期散修,可聂道友也不过是堪堪修成了筑基之境。聂道友如果执意不肯把此前答应我等的晶石交出,我想大伙儿应该都不会答应。”
瘦小男子话音刚落,一众练气期散修极为默契的将年轻男子围了起来。
这聂姓年轻男子还不算太迟钝,察觉到事态不妙,干笑几声后,朗声道:“这些天接连被人抢得先机,入山后连那畜生的身影都没见到,聂某难免有些暴躁,还望诸位道友多多担待。”
见一众散修面色不善,年轻男子连忙从怀中唤出乾坤袋,接着有些肉痛的从乾坤袋中取出了几颗晶石。从年轻男子手中接过了晶石,一众散修这才退到了一旁。
抹去脸上的雨水,顺带擦一下额头的冷汗,年轻男子聂定远心中暗道一声侥幸。这些散修虽都是些练气期修士,若是群起而攻之下,怕是自己这个侥幸筑基的七宝琉璃阁弟子还真不是对手。再者若不借助这群散修之力,单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那狡诈万分的千年灵兽。
见聂定远沉默不语,瘦小男子忍不住发问道:“聂道友,接下来我等又该干些什么?总不能让我等今晚就这样呆站在雨中欣赏蛮荒诸峰的夜景吧?”
聂定远心中虽有不甘,此时却也是无可奈何,抬头看了下夜色,叹气道:“今夜大家想必也都累了,你等还是先回逍遥谷歇息去吧,明晨依旧在老地方会合。”
蛮荒之地的夜雨透过层层瘴气,冰凉彻骨,即便是修成真元的修士,在经过彻夜雨淋后也感到了一丝寒意,一众散修在跟聂定远打了招呼后,就一齐向山外急掠而去。
待一众散修散去,心有不甘的聂定远又独自在山林中搜寻了起来。
聂定远乃是一个名为“七宝琉璃阁“的修真宗门门下弟子,七宝琉璃阁虽不如正道六大宗门般势大,可也是名震一方的修真大派。
七宝琉璃阁以法宝称雄一方,宗门门下弟子游历四方,以门内宝物易换各方天材地宝。聂定远这个堪堪筑基的弟子在七宝琉璃阁中本不受重用,数月前游历蛮荒之际却意外发现了一头足有千年道行的探灵小兽。
须知这修行千年的妖兽足可化人形妖修,乃是修真界炼制法宝、灵丹的无上至宝,也亏得聂定远修成筑基,并将宗门绝学“通天眼“修至大成,这才发现了那探灵小兽的不凡之处。
在山林间中连续飞掠了半个时辰后,饶是精力异常充沛的聂定远也感到了一丝倦意,正待找个地方运转真元调息一番,忽然间,一种极为难受的异样感觉涌上了聂定远的心头。
冰冷的山风夹带着蒙蒙细雨,孤身站立在瘴气笼罩的蛮荒深处,四周更是一片漆黑,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背后逐渐靠近的危险气息,聂定远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也越来越强烈。那千年探灵兽绝无此等骇人气势,难道是有蛮荒凶兽到了附近?
危机逐渐逼近,孤立无援的聂定远此刻心中真是叫苦不迭。情急之下,聂定远突生急智,快速运起躯体的真元划出一道禁制,瞬时间空中飘落的雨丝汇聚成一面波光流动的水镜,以此查看背后的动静。
蛮荒夜雨笼罩之下,惊魂未定的聂定远只从仓促成型的水镜中看见两道青绿色的亮点。突然水镜中绿芒猛然暴涨,下一刻一道黑色的身影已从背后数丈处向自己疾扑了过来。
一道紫色流光自聂定远躯体疾闪而出,披在聂定远身上的蓑衣瞬时爆裂开来。黑色身影急速冲向聂定远的刹那,聂定远躯体真元暴起,瞬时撑起一道无形罡气护住周身。
猛地一下荡开了来犯妖兽的身形,聂定远一个翻身急掠跃至半空中,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带有褐色尾链的巨型大斧,随着一声惊天怒喝,巨斧挟带着霸道凌厉的斧势自空中猛落了下来。
随着聂定远的一声怒喝,巨斧化成一道紫色流光自空中疾落而下,猛然轰落在黑影之上。
轰隆隆!
巨斧落地的刹那,恐怖的轰鸣声当即响彻当空,聂定远身下的坡地更是被硬生生的扯开成两半。聂定远长舒了一口气,扬手收回了自己的巨斧,随即在黑暗中搜寻了起来,却并没有找到料想中中了宗门绝学后伏诛的妖兽尸体。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再次划破夜空,聂定远忽然之间看到数丈开外悄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那千年通灵小兽此刻正趴在男子的肩膀之上,青色的灵目中流献出狡黠的嘲讽之色。
错不了,这探灵小兽的灵须色泽足有千年修行,若非如此,这畜生怎会献出此等怪异通灵的目光,只是这千年灵兽似有了主人,这下麻烦了。
“敢问道友……”
聂定远话未说完,忽然间那悄然现身的黑衣男子眼中放出一道血芒,瞬时定住了聂定远的身形。
聂定远猛然发现,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林,此时竟被一阵诡异的血雾所笼罩。细看之下,眼前的黑衣男子面目清秀,偏又生了一对诡异莫测的血色妖瞳,乍看之下显得极为怪异。
聂定远身形无法动弹,瞬时想道了金丹神识的无上威压,暗想眼前这黑衣男子莫非是修成神识的金丹期修士?
单看这对妖异血瞳,聂定远就知这金丹期修士绝非善类,心中惊恐交加,连声讨饶道:“前辈饶命,晚辈不知这灵兽乃是前辈所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黑衣男子听了聂定远的连番讨饶,眼中血色雾气渐散,思绪也恍若回到了数年之前的玄空山中。那时的自己似乎也如同眼前的这名筑基期修士一般,面对高阶修士不得不献出诚惶诚恐的恭敬之色。
一转眼,便是三年了。这一天是农历四月十四号,也是极为特殊的一天,一场巨大的灾难突然的降临,将整个大地上的生命一一裁尽,不留任何,这里再次成了仙魔的洪荒时期。